秦?zé)o衣心口一撞，仿佛有什么溫?zé)釓男目谝绯觯稍僖桓杏X，卻又空落落的，好像什么都沒有。

只是那再次紅了的耳根子，卻讓黎湛覺得秦?zé)o衣分外可愛。原來秦?zé)o衣的軟肋，便是聽不得情話，一聽便紅了臉。

臥室，秦?zé)o衣看著大大咧咧坐在床邊的黎湛，想趕他走，可心里卻又想留他。這回倒不是想把他撲倒，雖然，她是真的很想……

秦?zé)o衣看著黎湛人神共憤的五官，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黎湛輕笑，索性往床里一倒。秦?zé)o衣眼疾手快趕緊將他的靴子給脫了，免得臟了被褥，隨即看著七橫八豎的黎湛，沉默半晌，終于硬著頭皮道：“那你往里面一點。”

黎湛嘴角掛著偷笑，卻忽然犯了懶蟲：“不想動……”

“別鬧！”

“沒鬧……你躺上來我就自動往里面一點了。”黎湛雙手枕著后腦，看著秦?zé)o衣糾結(jié)的小臉，如薄如削的嘴角閃過一絲狡黠。

躺就躺！

黎湛果然往里蹭了一蹭。感覺到秦?zé)o衣在他身邊躺下，黎湛嘴角的笑意加深。

看著床頂上菱花格子的床帳，黎湛第一次這么細致地觀察周邊的環(huán)境。心中泛出竊竊的喜，仿佛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可是鬼才知道，他竟然連戀了她那么久，久到她都將他忘記……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能聞得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近得透過兩人薄薄的衣物，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傳遞出來的熱度，好像要傳到臉上去。

暈黃的燭光在搖曳，黎湛聽著秦?zé)o衣清淺的呼吸，秦?zé)o衣僵著身子，一雙眼睛四處亂晃。

“咳……”

也不知道是嗓子癢，還是尷尬，秦?zé)o衣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就好像兩人第一次在貴祥酒樓見面的時候，受不得半點安靜。

黎湛回想起當初秦?zé)o衣穿著一身利落男裝來找自己要合伙做生意的時候，手中一柄精致紙扇，明麗的雙眸閃著機靈的光。

“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秦?zé)o衣忽然看向黎湛。

原本偷偷上揚的嘴角一僵，黎湛的心往下一沉。他如薄如削的唇緊緊地抿著，劍眉狠皺。

周圍的空氣因為黎湛的沉默而變得壓抑。

這問題有這么難回答么？秦?zé)o衣側(cè)過臉，就好像每次她要問父王，都被父王嚴詞拒絕。甚至，父王還曾嚴厲地命令自己不要再管這件事。

難道這問題真的有這么難回答？

但這是她心里目前唯一的心結(jié)，黎湛如果解答了，或許，她就能全身心地去理解黎湛所說的什么姬氏一族，什么圣女不死輪回，同他一起去找那什么藏寶圖，什么鑰匙。

她不怕死，她只是心有牽掛。

可她感覺到身邊一向?qū)κ聫娜莶黄龋┥奖烙谇岸坏沟睦枵浚丝虆s有些氣息紊亂。盡管他努力控制，秦?zé)o衣還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絲憤怒，若有似無的恨，還有害怕。

“如果很難回答，就不……”

“蝠血術(shù)。”黎湛忽然道。

秦?zé)o衣睜大眼。

“你的母妃，還有羽妃她們，都死于蝠血術(shù)。”黎湛緊緊地盯著床頂，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回憶。五歲那年親眼見到的羽妃的死，那個美得他以為是白蘞的女子……

“蝠血術(shù)？”秦?zé)o衣從黎湛的眼神中看出許多復(fù)雜的東西，還隱隱感覺到一絲擔(dān)憂。

“這是一種在南疆秘傳多年，詭異絕倫的殺人術(shù)，修煉時將蝠血注入體內(nèi)運轉(zhuǎn)至周身經(jīng)脈各處。每殺一人，喝干全身血液，宮力便會精進一份，若一日不飲血，則會衰老一分……”黎湛的嗓音很好聽，帶著淡淡的磁性，因為他的刻意壓低而透出一絲滿帶誘惑的暗啞。

可他卻在說著這樣一種可怕的邪術(shù)。

秦?zé)o衣皺眉，她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詞。

“而且……”黎湛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秦?zé)o衣追問。

“……沒什么。”黎湛調(diào)整了呼吸，緩緩地閉上眼睛。

秦?zé)o衣深深地看著黎湛的五官，看得出他的確有些累了。暈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卻依舊掩飾不去他有些蒼白的臉色。他緊緊揪起的眉頭，秦?zé)o衣忽然有種沖動，想要伸手去捋平。

可是手才伸了一半，秦?zé)o衣又收了回來。

黎湛，于她，終究不過兩個字而已，若不是幾個月前在秦泱的相遇，他們之間會有交集么？

沒有吧？

……

半晌，秦?zé)o衣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的傷……沒事吧？”

可誰料她隨口問的一句話，卻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又溫?zé)崞饋怼Ｖ灰蚶枵亢鋈粋?cè)臉看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深情款款，將秦?zé)o衣看得落荒而逃。

以后恐怕沒法兒好好跟黎湛聊天了。說到黎湛的傷，她現(xiàn)在才回味起來，下午，黎湛可是差點扒了她衣服的。

丫的！

院子里，秦?zé)o衣踢著小石子，看了眼仍舊亮著燈的屋子，索性躍上墻頭，隨意溜達起來。

下了大半個月的雪終于止住，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秦?zé)o衣抬頭看了一眼，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想不到轉(zhuǎn)眼距離那個弒殺的夜晚已經(jīng)滿一個月。

而她嫁到天黎才不過兩個月。遇到黎湛，也才三個月而已，卻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腦子里有太多紛亂的思緒需要她去整理。

清涼的夜風(fēng)帶著冬末的寒冷吹動秦?zé)o衣身上的深紫色披風(fēng)——這又是云姑的手筆，溫暖卻不太厚，一針一線看不見針腳的密實。冷風(fēng)吹動秦?zé)o衣額前的碎發(fā)，秦?zé)o衣的腦子這才清醒許多。

然而不遠處，月色下一個身影忽似一片落葉劃入某處宮殿。秦?zé)o衣瞇眼，看著似乎像是馥太后的壽寧宮方向。

霜天曉瞅瞅四周無人，安靜的夜連各處宮殿的影子都沉默無語。捧著一只碗大的木匣子，霜天曉從墻頭一躍而下，幾個起落來到壽寧宮主殿。

上夜的侍女在廊下打著輕鼾，想來白天的忙碌好不容易結(jié)束，此刻夜深人靜正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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