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色的,有些陰風(fēng)陣陣,破碎的木屑散落的到處都是,秦青的心很沉重,好似壓了一座大山,讓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隔空破物的能力,在秦青心目中已經(jīng)是無敵的存在,他從未見過這么強大的人,一時間,他有些不知所措。
腳步聲傳來,秦青屏住了呼吸,壓低了身子,嗯?是葉銘。
他沒有和葉銘打招呼,卻也沒有掩飾自己的行蹤。
葉銘四處查看,盡心盡力的觀察四周,眼角余光掃過秦青時沒有一絲波瀾,他早在心中暗示自己無數(shù)次,冷靜冷靜,看見秦青時一定要無絲毫異樣,此時這種情況,他已經(jīng)早想到了。
為了讓受傷少年安心,他盡心盡力的假裝搜查,良久,他才走回屋里,冷淡道:“外面沒有任何人。”
受傷少年那一雙詭異的蠟黃色眼睛沒有一點情感,他雖然半躺在地面,滿身是血,但神情十分淡定。
“外面那個人出來,三秒,不出來,他們就全死了!”
聲音酷冷,好似冬天提前降臨,空氣溫度在下降,飄起了雪花。
葉銘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栗,震撼的看著屋里的雪花。
言出法隨!
一句話影響了氣候,簡直是神跡!
屋外,秦青莫名感覺空氣很冷,身體冰涼,但他的心更是冰涼。
他不敢賭,或者說他沒有任何籌碼來賭!
“一。”
“好了,別數(shù)了,我回我家還用你逼?”秦青豁然起身,走進(jìn)屋中。
“好,真性情。”受傷少年說完,垂于地面的手突兀揚起。
揚手的動作很快,秦青的眼睛根本看不見,幾乎是瞬移般揚起。
然而更快的是一道蒼白的匹練,秦青只感覺一股力量憑空傳在他胸膛,這股力量后勁十足,他沒有絲毫抵抗能力,就倒飛了出去。
“轟!”
他的身軀好似破爛的包袱,重重落地后又劃出了一條長痕,塵埃幾乎蒙蔽了他的雙眼。
“哇。”
受傷少年沒有下死手,秦青只是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很好,你很弱,不是那些暗行者。”
“你到底想怎么樣?”踉踉蹌蹌的走進(jìn)屋里。
“只是暫時休息一下而已,順便讓你們替我找一些普通的療傷藥草。”
葉銘突然道:“你的那些藥材,我們根本找不到,你實力這么強,為何不脅迫一下更強的人為你做事。”
“找不到?確實,你們找不到,那你們就為我找些……小孩吧。”在說到孩子時,受傷少年的語氣有些變化,他似乎猶豫了,但最后還是要求秦青和葉銘去干。
秦青和葉銘對視一眼,頗為無奈,他們受制于人,實力又太過懸殊,根本沒有選擇。
“半小時后回來,別妄想逃跑或帶可疑人回來 ,這位老人的生命與你們息息相關(guān)。”
“咳咳咳。”
少年蒼白的臉色突然一紅,連咳幾口綠色的血,血液落在地面的紙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音,瞬間地面出現(xiàn)一個大窟窿。
“快去!”他的聲音狠辣其急促起來。
而在元天鎮(zhèn)的另一邊,一名手持玉錦綢緞做的黃金短幡,腰攜玉色葫蘆,黑發(fā)如瀑披散的青年人正走在大街上詢問著什么。
青年人豐神如玉,身材頎長,氣質(zhì)空靈中又有著一絲平易近人,街上行人頻頻回頭,有少女不時注目,有婦人面露羞紅。
他正和一位臉色漲紅的好似要滴血的姑娘說話,突然腰間玉葫蘆輕輕顫動,青年人微微一笑,向姑娘道別,扭頭朝著秦青的家走去。
青年人步伐看似緩慢,似乎在閑庭信步,然只是幾步的距離便來到秦青的家門口。
此時,秦青和葉銘才走出門口,他們一眼便看見了青年人。
屋內(nèi),蠟黃色眼睛的少年眉頭一皺,淡淡道:“復(fù)長云,沒想到是你。”
復(fù)長云沒有理會秦青和葉銘,他邁出一步,好似移形換影,站在了少年面前,溫潤道:“通九幽,可不是我,我只是來為你療傷的。”
“借你眼睛一用。”
通九幽似乎早已猜到,他那雙詭異的眼睛好似一片黃色海洋,“你可真下的本啊,玉靈酒來追蹤我。”
青年人把黃金短幡插在地面,輕聲道:“九步神滅毒,沒想到九步你走到了這里,出人意料。”
“若不是沒法行動,我會脅迫這兩個少年?”
秦青看著正在對話的兩人,突然牙齒一咬,跪在地面,向青年人道:“求前輩看看我奶奶的情況。”
偶然遇到實力莫測的修者,秦青知道這是一次機會,一次為奶奶治病的機會,錯過了不知要等到何時,甚至永遠(yuǎn)不可能再遇到。
地面的幡布輕輕搖擺,秦青的心很是坎坷,因為緊張,他的身軀在輕輕顫抖。
“相遇是緣,你起來,我會看看你奶奶的情況。”
“謝謝前輩,謝謝。”
青年人手一招,短幡中突然溢出金色光芒,籠罩整間屋子,通九幽面色連變,一陣扭曲,大口大口的吐出綠色的鮮血,一道狂暴的元氣從其體內(nèi)涌出,憑空肆虐,卻被金光消磨掉。
“九步神滅毒乃暗行殿的絕毒之一,我只能為你壓制三年,三年一到,你會瞬間毒發(fā)而亡。”
通九幽沒有說話,金光從其周身毛孔緩緩流進(jìn)身軀中壓制毒性,他在調(diào)養(yǎng)自身元氣。
良久,中年人收起短幡,通九幽也起身而立,他的面色紅潤,不見絲毫病態(tài)之意,倏地邁步,虛空中雷音輕鳴,其已經(jīng)消失在三人面前。
“一個月后,天明院找我。”
通九幽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
秦青和葉銘相站,他們看著遠(yuǎn)方虛空由于通九幽的奔行而產(chǎn)生的道道電芒,震撼無比,同時,秦青對青年人也越加期待。
復(fù)長云來到秦青奶奶身邊,大拇指暗在其眉心,一道純凈醇厚的元氣流入老人眉心。
“嗯?靈神劫?”復(fù)長云驚咦一聲,收回拇指,饒有興趣的看著老人。
秦青的心神隨著復(fù)長云的表情一變再變,他實在太緊張了,三歲懵懂無知時,奶奶曾只說了一句話:青兒。就長眠不起,此時有大修者為奶奶治病,他是如此的激動,試想,期待了整整七年,不知結(jié)果,不知未來,不知何時醒來什么也不知道,今朝,終于讓秦青看到一絲希望,他如何不激動。
七年來,秦青也不是沒找過醫(yī)師,然而庸醫(yī)們到處都是,奶奶留下的錢財全部騙光后,醫(yī)師們卻連奶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秦青不敢大聲說話,他緊緊盯著躺在床上,被褥覆蓋的奶奶。
終于,復(fù)長云說話了,“你奶奶正在渡劫,精神之劫,不過遇到麻煩,所有久久不曾醒來,你取第一縷陽光照射過的紫青松露水,集滿拇指大的瓶子為她服用,即可蘇醒,好了,少年,我們就此別過。”
一旁靜立的葉銘突然上前,跪地道:“求前輩收我為徒!”
秦青也曾想過拜復(fù)長云為師,但奶奶才是他最重要的,他怎么能離開呢,同時,對于前往旋風(fēng)城,他也有了想法。
復(fù)長云風(fēng)姿綽約,他沒有回答葉銘的拜師,但也沒有拒絕。
良久,他才緩緩道:“你能游過濤濤河,我收你為徒。”
“前輩,我一定會是你的徒弟的。”
葉銘剛喊完,復(fù)長云已經(jīng)消失在兩人面前。
“秦青,基礎(chǔ)文字你已經(jīng)學(xué)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追尋我的道路了,久別,把我捆綁的朋友。”葉銘滿臉堅毅,他向秦青道別。
“再見,被我捆綁而來的朋友。”
葉銘出發(fā)了,帶著秦青拿來的一些糧食,銀兩,他去尋找濤濤河,并且游過此河,去完成心中的夢想。
秦青背著奶奶,帶著綠傘,鎖住了居住十年的木屋,他也離開了,去旋風(fēng)城深造,更要去尋找第一縷陽光照射過的紫青松的露水。
世界何其大,第一縷陽光誰知道何時會出來,會出現(xiàn)在哪里,而又是紫青松,一顆連名字也沒聽過的樹木的露水呢?
但秦青不放棄,至少他知道了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