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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挑撥

清江王擡袖往額頭上抹了一把汗,斜睨了身旁的羅家死士頭領(lǐng)一眼,面帶譏諷。

死士頭領(lǐng)面無表情,伸手往他肩上重重推了一把:“還不趕緊走?!”

清江王又望了望走在最後累得象死狗一樣挨著山石喘粗氣的羅蘊菁,諷刺地笑了笑,轉(zhuǎn)頭繼續(xù)往前走。只是隨著山路越發(fā)崎嶇,他的氣息也變得粗重起來。他的身軀實在是太胖了,雖然平日也有做基本的活動,卻最是怕熱怕累的,不過是小半天功夫,身上的汗就已經(jīng)浸溼了整件衣服,汗水從額頭直往下滴,還流到眼睛處刺激得他不得不時常擡袖擦汗,右手的袖角處,已經(jīng)溼得幾乎能擰出水來了。

他有些後悔今天出門時,沒聽身邊人的勸說,只留在皇妹的莊園裡活動,卻飛要騎馬跑到遠處無人的荒野中去。他不過是心情不好,想要散散心罷了,哪裡想到會遇上羅蘊菁和羅家殘存的死士呢?如今他身邊的四名隨從,爲了保護他,死的死,傷的傷,也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他還被羅家那兩名死士威脅著帶走,皇妹知道後,一定會很擔心他吧?

青雲(yún)這個妹妹必然會真心憂慮他的安危,只是不知消息傳到皇城後,衆(zhòng)人會有什麼想法?太后,皇上,還有朝中那幾位老臣,會有幾個人對他生出半點擔憂之心?又會有幾個人暗中爲此欣喜?無論他表現(xiàn)得有多麼順服,多麼忠誠,他畢竟是先帝嫡長子,身體裡還流著大逆罪人的血,如果他死了,皇帝的位置就能坐得更穩(wěn)了吧?也不必擔心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再利用他危害皇帝了。

雖然清江王清楚,這幾年裡皇帝這個弟弟對他不錯,從平日行事來看,對他這個大皇兄也是相當信任的。但他就是忍不住懷疑對方會這麼想,這種念頭還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了讓他心生恐懼的地步。

如果皇帝真的容不下他,什麼都不必做,直接讓他死在羅氏餘孽手裡就行了,省了多少麻煩!

清江王猶自在那裡沉默著。同行的羅蘊菁已經(jīng)有些受不住了,半點儀態(tài)也沒有就一屁股坐在山石上,賭氣道:“累死了!我走不動了,歇一歇再說吧!”死士頭領(lǐng)回頭看了她一眼:“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歇不遲,我們要靠兩條腿走路。比不上騎馬的,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可就難以脫身了。”

羅蘊菁氣道:“這裡四野無人。能有誰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蹤跡?!況且抓住他的是我們這件事,根本無人知道,更無人知道我們往哪個方向逃走,還有什麼可怕的?!”

“囉嗦什麼?!”一直沉默走在邊上的老死士發(fā)火了,“姑娘老實些吧!我們本來在那莊子裡住得好好的,若不是姑娘沉不住氣,惹來旁人懷疑,我們眼下還舒舒服服地住在莊裡頭呢。至於連三餐都要煩惱不知該往何處蒐羅麼?!方纔又是你冒冒失失地跑到清江王面前去,不然我們也犯不著將他抓起來,弄得如今放也不是。殺也不是,帶上他走,又慢吞吞的。真麻煩死了!”

羅蘊菁瞪他道:“你這老奴才,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老死士冷笑:“你一個丫頭生的婢生子,少在我面前裝千金大小姐的範兒,你嫡出的哥哥姐姐們還要恭恭敬敬叫我一聲爺爺呢,你算哪根蔥?連累得我們所有兄弟都沒了,如今還要耍威風(fēng)?什麼時候惹得你爺爺?shù)幕饸馍蟻?把你直接賣到山裡給人做媳婦去,看你還得意什麼!”

羅蘊菁氣得滿臉通紅,卻又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這段日子以來,她沒少受這老不死的排喧,根本就喝止不了他。她唯有轉(zhuǎn)向死士首領(lǐng):“你聽見了?他說的都是些什麼話?你就不管管?!你們這樣子,也敢說自己是羅家的死士?我雖然是女孩兒,可我也是羅家唯一的血脈,是你們的主子!”

死士頭領(lǐng)卻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姑娘少說兩句吧。他先前受了傷,正需要清清靜靜地休養(yǎng)些時日,就因爲姑娘在莊子裡惹出事,害得我們都被趕出來,還被官府的人注意到了,他沒法養(yǎng)傷,又要忙著逃命,吃不好睡不好,火氣大些也是在所難免。”

羅蘊菁卻不是這麼容易順服的人:“你還爲他說話?你跟他一樣,也嫌我在莊子裡給你們?nèi)锹闊┝?可你也不想想,那小流氓對我動手動腳的,還拿髒手往我臉上摸,你要我如何忍氣吞聲?!本來就是莊子裡的人欺生,明明是我們佔理,他們也要將我們趕出來,你們怎能怪到我頭上?!”

老死士嗤笑道:“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半大孩子,讓他摸一把,你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你嫌他動手動腳,就不會躲回屋裡去麼?屋裡有我們在,誰能欺負你?是你非要對人家拳打腳踢的,把人家頭都打破了,弄得事情不好收場。我們本來就是悄悄躲在人家莊上,靠著熟人暗中收留,才能暫時安身,你把事情鬧將開來,暴露了我們的行蹤,也不知會不會連累了收留我們的人,如今還有理由呢!”

死士頭領(lǐng)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姑娘年輕不懂事,你與她計較什麼?好好與她說明白就是了。先前那賣掉她什麼的,都是氣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老死士哼哼兩聲,扭開頭去,沒再說什麼。他雖然很生羅蘊菁的氣,卻也知道自己不該說這種話。但有時候他真有些忍不住,時常在想,若是沒有她的拖累,若是他早早擺脫了死士的身份,拿著積蓄離得遠遠的,隱姓埋名,是不是就不會落得今日的處境?他興許就能過上舒心的小日子了。什麼功成名就,什麼封侯拜相,都是假的!

死士頭領(lǐng)見他閉了嘴,又回頭去勸羅蘊菁:“他說話雖衝,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不比以往,姑娘還是收斂些小姐脾氣吧。”

羅蘊菁聞言卻更生氣了:“你還是不是羅家的忠僕?爲什麼句句都幫他說話,卻沒半點爲我著想?!”

罵歸罵,她心知自己也就是能在嘴上耍耍威風(fēng),萬一這兩人真的丟下她不管。她就真的無人可依了。但是一轉(zhuǎn)臉,看到清江王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們?nèi)?她又氣不打一處來:“看什麼看?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幫著狗皇帝對付我們,我們怎會落得這樣的結(jié)果?!”更可惡的是,他還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娶她,害得她名聲盡毀。遭人恥笑,明明她是可以做皇后的,如今卻只能流離失所,四處逃亡。

清江王聽了半日,已經(jīng)對這三人之間的關(guān)係猜到了些許。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有漏洞可鑽,若是能利用得好,說不定就能成功逃脫出去。因此面對羅蘊菁的責罵。他半點沒放在心上,只是扭開了頭。

但這一扭,他卻怔住了。因爲他發(fā)現(xiàn)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個熟悉的身影正躲在山石之後,探頭望來。那是隨他出來的其中一名護衛(wèi)。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先前遇襲時,這人捱了兩刀,就跌倒在地昏迷過去了。這人是皇帝派來保護他的心腹之人。既然跟上來了,自然表示皇帝沒有讓他死的意思,會不會是這人見自己勢單力薄。無法力敵,才故意裝暈,好跟在後面伺機而動?

清江王心裡一陣興奮。皇帝無意借刀殺人。隨身護衛(wèi)又在附近,他有救了!能活著自然比死了好,可是這人有一個,又受了傷,眼下四野無人,想要呼救也沒處找人去,他得想個法子,挑撥一下羅家的這三人,稍稍減低一下身上已自己人救人的難度?

這麼一想,他就冷下臉對羅蘊菁道:“羅姑娘這話我聽不明白,明明是齊王府行事不利,你怎麼反而怪到我頭上了?我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怨恨?不過是不肯答應(yīng)娶你罷了。除此之外,還有哪裡惹到了你?”

羅蘊菁此生最恨的就是這件事,當即氣得直跺腳:“這還不夠?!我是羅家唯一的血脈,才貌雙全,哪裡配不上你?你不肯娶我就算了,還要四處敗壞我的名聲,你還有理了?!”

清江王冷笑:“我爲什麼沒理?你和齊王妃隱瞞身份,不說實話,我知道你是誰?一個姓蔣的破落小官家的女兒,哭著喊著說我輕薄了她,非要嫁給我。我好歹也是個王爺,金枝玉葉,哪裡娶不到名門閨秀做妻子,有必要這麼掉價將就你麼?!”

羅蘊菁氣得全身都在發(fā)抖:“你……你……”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但死士頭領(lǐng)與老死士是頭一回聽說這件事的詳情,都覺得恍然大悟,心中不禁埋怨齊王妃和羅蘊菁做事不靠譜。

清江王又繼續(xù)道:“你想嫁我,打的是什麼算盤,以爲我不知道麼?當初你嫡長姐就已經(jīng)做過同樣的事了。明明我是羅家外孫,身體裡也流著羅家的血,羅家卻只把我當成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只因先帝並非羅氏皇祖母親生,羅家嫁了個女兒過去,生下我這個皇長子,再給先帝下毒,等先帝死了,我就能繼位爲帝。接著,羅家再嫁一個女兒給我,再生一個皇子,等到孩子站住了,我也可以死了,羅家自會擁護幼帝繼位,富貴尊榮一代傳一代,本朝的太后和皇帝永遠都是羅家的血脈,羅家還有什麼可愁的?你跟齊王妃想要故伎重施,我卻不敢讓你們得逞,不然還不得死在你們手上?!”

羅蘊菁咬牙道:“你少在這裡狡辯了!你既然說自己有羅家血脈,又爲何不爲羅家報仇?反而處處壞我們的事!”

清江王冷笑道:“這話可笑,我母后是羅家嫡女,我體內(nèi)的羅家血脈難道不比你高貴?我本就是羅家外孫,你們想要東山再起,不來救我,反而坐視我被困在清江園中十幾年,卻把希望寄託在齊王妃這個羅家外孫女身上,再期盼你這個羅家婢生女——不,你生母不過是個丫頭,連通房的名份都沒有,你分明是個奸生女——你們指望一個奸生女嫁給我這個羅家外孫,再生一個羅家外孫出來,好搶皇位?真是異想天開!你和平王妃不過是爲了自己的野心罷了,少拿羅家說話!若真是爲了羅家好,爲何不爲羅家延綿香火?爲何不好生安置羅家忠僕?爲何不救我出來?!”

羅蘊菁詞窮了,但死士頭領(lǐng)卻有些動搖。可不是嗎?清江王被關(guān)在宮裡的時候,他們沒辦法,但清江園護衛(wèi)雖多,卻不是無懈可擊,齊王妃從沒想過救他出來,自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那他們爲什麼也沒救人呢?

清江王又轉(zhuǎn)向老死士:“你們?nèi)羰蔷任页鰜?又或是不冒險救我,卻擺脫齊王妃的操控,暗中與我聯(lián)繫,如今早就洗白了身份,成爲我身邊的護衛(wèi)了!我雖沒有能力保你們一世富貴,好歹能庇護一二,你們也不至於一個接一個地送命,還是爲了不相干的人送命!”

老死士的臉一下漲紅了,他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同伴,但更多的,是當年的雄心壯志,以及對平順富貴生活的嚮往。

“更重要的是……”清江王瞥了羅蘊菁一眼,“你們爲什麼一定要聽從齊王妃的調(diào)派?難道你們不知道,她不過是楚王妃手裡的棋子麼?”

三人頓時臉色大變。死士頭領(lǐng)猛地抓住清江王的手腕:“清江王這話是什麼意思?齊王妃跟楚王妃有何干系?!”

清江王一見他的反應(yīng),心裡就知道自己計謀成功了。當年羅家覆滅,固然有他家自己作死的因素,但楚王妃偷龍轉(zhuǎn)鳳,弄了個二皇子出來,也是促使先帝對羅家下死手的重要原因。羅家殘存的勢力對先帝固然有恨,但更多的是恨那位橫空出世的“二皇子”。若是他們知道了真相,也許還能禍水東引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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