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憬棋一步一步地從馬車中走下來,沿途中那雙明黃的靴子,在許多人眼底掠過,卻沒人敢抬頭稍微看看龍顏,
夜珩君就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那異常高大的男子一步一步喊著笑像他走來,那眉目間的倨傲,卻是方才在馬車中刻意隱藏了的,方才坐在馬車中,還不曾注意這個男子如此的高大,雖帶著幾分女子的柔,卻不媚,俊秀而清麗,
“珩,與朕一同進(jìn)去吧,”
這邊是北苑,是帝皇的一處行宮,帝皇不輕易在外界露面,而北苑的防衛(wèi)極其嚴(yán),將整個寬闊的廣場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馬車正對面,高高的宮殿門,上書北苑二字,鑲金闊氣,卻沒有那種俗氣,夜珩君回身看了看久魃,只見對方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似乎還在為方才的事生氣,而煞題,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做好一副隨時帶他走的準(zhǔn)備,
夜珩君心中好笑,他雖沒了記憶,但是那兩人似乎忘記了,他還是有些微的自保能力的,
心中百轉(zhuǎn)千回之間,已經(jīng)與帝皇一同邁步前進(jìn),只跪了一地的侍衛(wèi)卻低著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一雙白白鞋子與一雙金黃的靴子,一同在他們的視線中往宮殿的方向走去,
這個男子,很受寵,這是所有人涌上心頭的第一個念頭,
隨后是一個滇藍(lán)衣袍與縮小版的白衣袍擺,慢慢從視線中消失了,
侍衛(wèi)長帶頭起身,蹙眉看著那幾人,低聲問著他身邊的人道:“那些人是什么來歷,怎的就跟在皇上身邊了,”
“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聽說小柱子公公還因?yàn)闆_撞了那位公子,而被打了一百大板,”
兩人都是壓低了聲音的,但越到后面,聲音更是低,聽得那侍衛(wèi)此話,侍衛(wèi)長心中一凜,看向那背影的眼神也變了幾分,
涼憬棋帶著幾人進(jìn)了偏殿,宮婢侍衛(wèi)紛紛擺好了香茗果酥等,幾分分賓主坐下,涼憬棋便笑著看向夜珩君,道:“方才聽公子的口音,似乎不是這京昌中人,只不知公子仙鄉(xiāng)何處,又為何到此地呢,”
方才夜珩君便在心中有了思量,見對方果真問其來歷,便抿了一口茶,優(yōu)雅地將其放置在梨木圓桌上,禮貌回道:“草民只是江南的一個鄉(xiāng)間鄙民,聽聞京昌近些年來繁華昌盛,甚至已經(jīng)有超越御京之勢,便與朋友相攜來看看,”
涼憬棋一聽便知對方只是出于應(yīng)付式的說辭,他也不在意這些,只淡笑額首,又與對方聊了些江南水鄉(xiāng)中的一些趣聞,
說來也湊巧,涼憬棋方才到了江南桃花鎮(zhèn)的桃花山,上去看了夜珩殿夜珩像,卻轉(zhuǎn)身回來京昌時,便遇到了一個與夜珩像十足相似的男子,且連名字也相似,
眼見天色漸晚,該聊的話題也聊了不少,內(nèi)侍上來詢問是否現(xiàn)在傳膳,涼憬棋點(diǎn)頭示意,隨即便帶人往膳食殿而去,
寬闊地大殿,一張長而大的長形方桌,擺滿了山珍海味,久魃雖然貪吃,但看到這個陣勢,卻高興不起來,只一臉憂郁地看著被涼憬棋拉上上位旁的地方坐下,
“皇上不必如此盛情,草民惶恐,”夜珩君口中說著惶恐,卻也只是皺眉,對于堂堂一個帝皇的殷勤布菜,他雖不習(xí)慣,卻又不真有惶恐之心,
只單單有久魃他便也心中放下幾絲忌憚,更何況堂堂一個魔族之主在此,斷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只是這個帝皇偏偏的對自己這份過頭的熱情,讓他有性不消,
修長細(xì)白的手,拿著那象牙玉似的筷子,卻絲毫不被比了下去,涼憬棋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只玉手看,心中想著,若是將其握在手中,那究竟是何滋味,
夜珩君清咳一聲,將手中筷子放下,涼憬棋回神,關(guān)切地問道:“珩是怎么了,飯菜不合胃口,”
帝皇話剛出,在一旁伺候的內(nèi)侍婢女紛紛臉色變得煞白,撲通聲此起彼伏,告饒聲也連接不斷,尤其是“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聲與額頭重重敲擊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極其清脆,
“這是做什么呢,”
涼憬棋拉下臉,冷冷地看著一群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人,罷了卻回頭笑著對夜珩君道:“讓珩見笑了,這些奴才動不動就求饒,你說朕可是有說什么嗎,”
夜珩君卻不好接話,一個不好,倒還真的是讓這群人受累,他淡淡一笑,伸手將綁在臉上的銀白面具,緩緩的摘了下來,
涼憬棋就這樣看著那張礙眼的面具,在自己面前緩緩被摘下來,那張驚鴻一瞥的面容,就這樣完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心跳也隨著對方的動作,跳得越來越,甚至還忍不住屏息靜候,待得那張絕美的面容出現(xiàn)時,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倒抽一口氣,
就他的身份,什么樣的佳麗絕色未見過,偏生的第一次見到一個男子,也可以美得如此出塵絕世,卻又絲毫無那女子的脂粉氣息,
久魃與煞題十分的不爽,極其的不爽,夜珩君的美色雖不單單是為了救那一群跪在地上求饒的奴才,也是出于一種禮貌,但是看到他被動摘下面具,讓一個男人這樣直盯盯的看著,他們渾身就是不自在,若是不在別人的地盤上,估計他們就要拉著人轉(zhuǎn)身就走了,
“都起來吧,這樣跪著,讓人家笑話了,”
眾人紛紛叩謝后,起身低著頭,為幾人布菜,一個皇帝的近身侍女,大著膽子抬頭,恰好看到夜珩君向她投來的眼神,愣是愣了一下,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個絕美的男子,
涼憬棋正巧也抬頭,順著夜珩君的視線看去,卻看到那個姿色尚算清秀的宮女,就這樣盯著夜珩君看,頓時臉色就黑了下來,忍不住出聲呵斥道:“愣著作何,出去,”
被呵斥的宮女嚇得一抖一回神,行禮后便匆匆出去了,
夜珩君卻看著那個清秀的背影,雙眉忍不住就皺了起來,
涼憬棋斂了斂心神,讓自己的聲音放緩道:“珩這是怎么了,難道看上那個宮女了,若真是……”
“不是,”夜珩君打斷對方試探的話,隨即繼續(xù)低頭優(yōu)雅地吃著飯菜,
煞題卻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匆匆離去的身影,那相似的面部輪廓,是否讓珩想起了什么,
而相同的,久魃也被那女子的面容,嚇了一跳,突然就一陣?yán)⒕胃杏科穑胫奶炀婉R上報個信回去,好讓竹寒弦知道他師傅的消息,
飯桌上各人各帶著心思,一餐膳食便在沉默中,漸漸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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