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向白嵐望了一眼,等到顧言點頭,白嵐才掀起被子,給她上藥。
屋里的火炕及燃燒的溫度在屋中只穿個單衣也不會覺得寒冷,但披著羊毛衫的白嵐頭上也是香汗連連,從腰間掏出一方手帕,又望著顧言身上這么多被子,又轉手遞給了她。
但顧言卻搖了搖頭,穿著這么多的衣服躺在這么厚的床上,顧言的額頭上竟是沒有滲出一粒汗珠。
白蘭很奇怪,幾天前的把脈,就知道她有些寒癥,但并不影響什么,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寒癥這么厲害。
顧言這時候從被窩里爬了起來,解開身上的衣扣,抹掉衣衫外的衣繩,露出了潔白無瑕的后背,但如果細細觀看,可能會發現一道疤痕,但不是很明顯。
顧言微笑對著后面的她表示感謝。
白嵐對著她肩膀一側,低頭看,淡淡說道:“未來的光明大神官。”
顧言微微點了點頭,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喜歡西陵,因為他們把我和我的族人從富饒的土地被趕到了這里,來到這個,在這樣的冬季都能餓死幾個人的地方,從小到大我都很厭惡。”白嵐邊擦著邊說道。
“因為什么趕走你們?!鳖櫻詥柕?。
“我生在草原,長在原野,肥沃土地可以養馬,養好馬,為了供奉西陵,那個大的部落就像吞并我們,要我們的土地,我父親不愿意,就帶著部落子民和他們打了起來,打了好幾年,我父親也很厲害,那個大部落奈何不了我們,我以為結束了,可沒有想到他們向西陵尋了個借口,在那個以前我們認為那道浩潔無瑕的光,卻變成了我們十幾年的噩夢?!?
白嵐依舊說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顧言沒有說話。
“其實我并怎么喜歡你,但我感覺你和哪些表面看起來不錯的人,要好一點,比那些沽名釣譽的人至少要有一些良知。”
沒有情緒的音調,微微低起的頭,并沒有刻意拉開距離的感覺,但卻天然流露出一份勸道的異味。
顧言笑著搖搖頭,對于她勸阻,她只有一個普通人,管不了太多,現在心中唯一的執念,是她不斷前行的動力,只是這份動力是好是壞,連她都不知道。
……
……
三天后,風雪停了,白雪給山村蓋上了白被子,被子上又留下了人們一串串的腳印。
朱窗半掩著,看著那銀白色飄落,冰涼的手,拭過玻璃上的霧,讓那銀白色更清楚得看清自己,但是它還是在我面前瞬逝而過,落在石板上。明明知道自己害怕冷,卻愛上了雪。
山村里的大樹下幾位小朋友正繞著嬉戲著也打鬧著,老人們三個一群兩個一伙坐在不遠處談天說地談古論今。
顧言看著望著,看見了那抹身影,在推開那封大門后,顧言看著他們微微一笑,他們也微笑的回應,顧言見狀沒有阻攔,便向年抹熟悉的身影奔去。
一場大雪過后,天空總是一樣蔚藍,并且比海藍得更晶瑩剔透。千峰萬嶺,極目一望,盡是白色,閃耀著一片連接不斷的銀光。
喚無余穿著那身黑皮袍立在那里久久不動,后面的顧言慢慢走了上來。
顧言踩在雪地上,望著遠處的連成山的雪景,一個人置身于這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當中,想起了好多事情。
喚無余沒有回頭,對于抓過了的顧言,他似乎很放心,就像是自己人一樣不管是進進出出,還是要吃什么東西,都應應俱到,也不怕她逃跑,更不怕她有什么小動作。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能成功?”
“成功?什么成功?”顧言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他的成功是忽悠了一群人,還是事業有成,但總歸看不出來。
“把你抓到這里,這就是成功,是因為我算了一切,都很對,算到了?!眴緹o余抬頭看向天空,微笑說道。
“確實挺成功的,在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把我給抓走了?!鳖櫻跃従徴f道,也不知道西陵那群人在想什么,是故意為之,還是放長線釣大魚,但現在顧言看來似乎都不是。
“青木遠在爛柯寺,遠林常也不在,后山之中破五境的人都在修養,青海根本沒有選擇,被選擇遠赴燕國,意料之中,但能拿光明殿的未來的光明大神官作誘餌,這是意料之外?!眴緹o余淡淡的說道,對于他的計劃,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你怎么怎么確定青海,會不動手幫助我。”顧言沒有興趣聽他豪言壯志,便直接說道。
“青海道人癡于劍道,為了突破他那卡了三十多年的劍法,他會看也會想,畢竟人就這么一點執念,自然是意料之中。”喚無余也不避諱,什么都說,讓顧言有些意外。
“那赫連蘇木呢?”顧言問道。
喚無余蹙著細眉尖,很辛苦地回憶了很長時間,回答道:“好像有這么一回事,但不是我干的,我可以打包票?!?
“那是誰?”顧言冷漠的說道。
喚無余看著她,斬鐵斷釘的說道:“有些事情得靠自己去,你才能明白?!?
聽到這句話,顧言的心情依微微一變,見沒有什么可詢問的,輕輕哼著小調,嚼著從白嵐那里拿到的,口感極佳的奶干,不在說話。
“你不想知道我把你抓到這里的原因嗎?”喚無余見后面無聲,有些奇怪,見過好奇心的,沒見過這么憨笨的,讓你問一些問題,非得我來跟你說嗎,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不想?!鳖櫻灾苯诱f道。
“真不想?”喚無余反問道。
顧言看著他,除了一些知道必須活著下來,才能進去外,她自己都不知道喚無余到底想要干什么,真煩人動腦子就是累,顧言對著他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光明大神官,千年前那位光明大神官,所居住的地方?!眴緹o余眼杵顧言開始下山,便說道。
“千年前,是那位拿著天書進入荒原的那位嗎?”顧言回頭看著他,對于他的回答表示了疑惑。
“是。”
“你也是為了天書?!鳖櫻酝请p眼神,緩緩說道。
“是!”喚無余點了點頭,對于自己想要的東西,并沒有遮蓋。
“我活著,只是因為我未來的光明大神官?”顧言又繼續問道。
“是?!?
喚無余點了點。
“可我又不是現任的光明大神官,有什么用,難道那個地方還有什么禁制,必須要滴血認親嗎?”顧言看著面前那名神情平靜的喚無余,壓抑心中的想法,說道。
喚無余微笑拱手行了一禮后,指著遠處的一片湖泊。
“因為你是光明的傳人,能進入那里,只有光明的傳人才能進入,被現任光明大神官所認可,就是被歷代的光明所認可,不會有人質疑。”
顧言沒有轉頭看他,淡淡說道:“人不要期待的太滿,因為會很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