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祥哥一定是有他的考慮,他一定是去臥底的!”我堅定地地說道。
“最開始我們大家都是這么想的……”黃玉米坐在地上,抬頭說道,“可是要說是當臥底,他的戲做的也太足了!他供出了我們所有人的行蹤,從林先生這些吉家的新散仆,到百里老板在濟南的勢力,甚至是老一輩的所有人勢力據點,都被他說出去了!沈羽的父親沈福江更是被他親手殺死!”
“不……不可能……”我完全不能相信黃玉米說的話,“其他人怎么樣了?”
“其他人……林先生帶著寶爺小老板和艾曉老板娘,跟著法善大師去了一個什么廟里,好像是很隱蔽,法善大師說你一定知道他們在哪里。在龍三的慫恿下,馬若炎和端木也成了主要被攻擊的目標。現在他們在哪里,我也不清楚。李森帶著你們吉家小一輩的人,好像是去了你三叔那里。你三叔到現在倒是安然無恙,但是能維持多久,誰也不清楚。至于百里老板……老板在江湖上對你放了最重的暗花,下了必殺令……所以我剛才才說,你已經死了。”
“百里要殺我?什么情況?”我腦子有點亂,基本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從你答應銀狐,要當‘山’的頭人開始,江湖人士對百里老板就開始喪失信任。這次你掉到天坑之下,龍三說你必死。百里老板借著這個機會,對你下了必殺令。這必殺令的意思是只要你還活著,只要有人殺死你,將你的尸體帶回濟南,那么就可以拿到讓人震驚的賞金。這樣一來,江湖上就會相信我放出的消息——百里老板是被你騙婚的,并不知道你和組織之間的勾當。以此重拾江湖人的信任,生意也就可以開張了……這樣才有資本供吉家眾多人匿藏……沈福江去世之后,吉家最大的財源就斷了……現在都是百里老板在抗?!?
“如果……祥……劉瑞祥整合了‘山’,那么在白城的上官夕辰和鄲特怎么樣了?”聽到黃玉米這么說,我心里稍微寬慰了些,腦子也開始慢慢運轉。
“他們第一時間就撤退了,只是之前辛辛苦苦整合好的‘山’,就讓劉瑞祥白白撿了便宜了。還有,關家這次表現還不錯,至少目前還沒走?!秉S玉米說道。
“那我現在……該怎么辦?”我無力地問道。
“百里老板讓我在這里等你,如果等到你,就帶你找蛇頭,送你出境?!秉S玉米說道。
“出境之后呢?”我問道。
“我們在國外有安全屋,您就在那里生活吧,”黃玉米說道,“寶爺小老板現在實在是太扎眼了,一時半會兒出不去……您在外面生活幾年,我把寶爺小老板他們也送過去……”
“所以百里的意見就是,讓我放棄一切,后半生在國外茍活?”我怒聲說道。
“吉老板,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因為您注定已經是個死人了!”黃玉米越說越激動,最后已經站了起來,“現在龍三說你死在了天坑里,如果你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江湖人都會執行百里大姐頭的必殺令。必殺令一旦放出,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更何況,蔣旻不會放過你,劉瑞祥也不會放過你!你若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龜縮就能解決問題嘛?”盛怒之下,我一把推開黃玉米,“我已經在這個鳥坑里呆了一年了!我的兒子都可以叫爸爸了!你讓我去國外等幾年?我做不到!”
“吉野老板,那我看錯你了!”黃玉米說道,“百里老板讓我在這里等你,說一天等不到你,我就不用回去了!我在這里也等了你將近一年!每一個月百里老板會派手下來跟我傳遞消息以及給我送一些生活必需品。我都忍下來了,你為什么不可以!”
看著眼前這個個子不高的家伙,我竟然說不出話來。的確,他比我強太多,為了等我出來,每天在這*里扮僵尸,還要躲避組織的眼線。
“對不起……”我說道,“我已經太久沒和人好好交談過了……對不起……”
“沒事的,你是老板嘛!”黃玉米說道,“老板說太陽是三角形的,那就一定不是圓形的。”
“少廢話……”我說道,“但是國外,我真的不會去的。在國外,發生點什么事,我連得到消息都要晚很多。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我要在國內暫時潛伏一段時間。”
“這樣……也行吧,只是國內的眼睛實在是太多了……您打算去哪里?”黃玉米問道。
“我想想……”我思索著腦海里適合隱居的地方,突然就想到了一座云霧繚繞的山和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姑娘。
“我想到了,我們走?!蔽艺f道。
“老板,老板,我們去哪里呀?”黃玉米問道。
“曲阜!九仙山!”我說道。
黃玉米也沒多問,帶著我走出這黑苗龍家寨。這寨子看起來比白家寨大很多,當時還是白天,不管是什么鬼也不至于出來搗亂。只是在路上,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到周圍冷颼颼的。加上四周連個活物都沒有,真不知道黃玉米這一年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我們生活中,可能有很多小人物,我們的目光很少聚焦到他們身上。就比如黃玉米,我周圍的人,出彩的人物、超人的能力,實在太多,老瞎子的智慧,李森的堅毅,百里風清的霸氣,莫庭尊的超然,端木姐的狠辣……甚至小騷和小光頭無心,都比黃玉米有意思的多。但是像是黃玉米這樣的普通人,身上也一定都有他們的閃光點。用古文來說,玉米只是一介布衣,是再普通不過的人物??墒强此破涿膊粨P的黃玉米,就愣是在這*里等了我一年多。如果不是他第一時間把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告訴我,我很可能已經誤打誤撞地被組織留下的眼線發現了,或者直接被想要拿到必殺令賞金的人殺死了,又或者被劉瑞祥抓走了。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簡直是不堪設想,整個吉家都會陷入無比被動的局面。黃玉米的細致和堅忍,讓這一切無從發生,讓我這條命暫時保全了下來。
又有誰會想到,最終改變了整個局面的人,是黃玉米這樣一個小人物呢?
而祥哥,真的叛出了嘛?那樣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那樣一個唱起搖籃曲可以讓兇悍的嬰臠都感動的男人,那樣一個根本不受“青天湛”影響的人,真的叛出了嘛?
他的孩子,現在大概兩歲多了,他又怎么會不理解我一個做父親的人的心情呢?如果他不想讓劉家再替吉家承受那樣的傷害,他可以和我說啊!而我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讓吉家、劉家還有別的仆族,都擺脫這些詛咒嘛!他為什么就放棄了!
如果他不是真的叛出,又怎么會做的那么絕?供出了所有人隱藏的地點,直接要了沈叔叔的命!這個代價,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也許,我從來不了解他吧。我只看到了他儒雅的一面,可是正如他所說,在黑水城,人們叫他孔雀大明王。他始終站在黑暗中,如今真的要徹底化身黑暗了嘛?
我胡思亂想,和黃玉米一路要么步行,要么在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坐汽車,盡量避開了人群。到了九仙山的時候,我們暫時告別。他要回去給百里匯報情況,然后商議后面的事情。
我一個人上了九仙山,上次來這里,還是被大和尚拉過來,請求蘇西穩定我的靈魂。同樣的景色,不同的心情,這樣的落差,往往更加讓人心碎吧。
“九仙山風景很好,我那個小亭子,也很好。”
我記得這是蘇西上次和我說的話,沒想到卻是逃難時候來到了這里。爬了一會兒,我看到她那個小亭子了,九仙山依舊云霧繚繞,那小亭子就像是山中的仙子的落腳點。
我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應。我又用力敲了敲,還是沒人理我。我想起這貨經常不接電話,很多時候忙著做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是不理人,于是推門進去了。
一進去,我就愣了,里面可不是沒有人,簡直是還有點熱鬧。
正面坐著的,是申干臣,可是他眼睛好像是出了問題,在屋里還戴著墨鏡。他身后還有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他的手下,不過好像并不認識我。
那個背對著我的人,回頭看了我一眼,正是蘇西??吹轿业囊凰查g,她的表情有點豐富,根據我專業的解讀,大概是這個意思:混蛋,你怎么來了,作死??!快跑??!
“什么人進來了?”申干臣問道。
“我的小仆人。”蘇西說道,“申先生,您的要求,我實在做不到?!?
“蘇西小姐,不必說的這么絕對嘛!”申干臣說道,“我說的兩件事,你至少也要幫我做一件?。 ?
“第一,你說你的靈魂中眼睛的部位受了傷,讓我幫你恢復視力,我做不到,你該去找大夫,不是找一個刻石頭的;第二,你們那個什么人造人研究,研究出來的東西靈魂不穩,情緒不穩定,讓我幫忙,我也做不到。你該去找科學家,不是找個住山里的小姑娘?!?
“敬酒不吃吃罰酒!呵呵,把他這個小仆人給我抓起來!”申干臣喊道。
臥槽,抓我干嘛!關我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