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打斗過于激烈引發(fā)了火災(zāi)。阿爾哈圖怒視著我們,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知道你們把這里當(dāng)據(jù)點已經(jīng)很久了,機(jī)關(guān)啊暗道啊肯定不計其數(shù),”老瞎子苦口婆心地說道,“但是現(xiàn)在,你的骨干被我制住。再不救火,整個老巢也是一把大火燒光了。到時候沒人沒地,按照你們這么多年造的孽,你剩下的生活也只能是亡命天涯躲避追殺。哪怕你投奔啥子大的勢力,但是你覺得又會有多少人愿意接受你?愿意接受你的,又有多少會把你當(dāng)槍用?”
“林靈都,你到底要怎樣?”阿爾哈圖頹然地說道。
“不是我要怎樣,是你要怎樣!”老瞎子威風(fēng)凜凜地說道,“現(xiàn)在你的命運(yùn)取決于你自己!放下,還有機(jī)會;不放,那你們滿清這一支,就要斷送在你這里了!”
“我怎么放!”阿爾哈圖怒聲說道,“數(shù)代人的基業(yè),難道要葬送我手!”
“你們數(shù)代人這是些啥子基業(yè)!殺人越貨!恃強(qiáng)凌弱!勾搭外人欺負(fù)自己人!這就是你們的基業(yè)!若你還執(zhí)迷于這種傷天害理的基業(yè),我今天就讓你的基業(yè)全毀!”老瞎子針鋒相對地說道,一點余地也不留。
“要我如何放!你說吧!”阿爾哈圖說道。
“從今以后,再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不再糾纏吉家,也別再做啥子重回皇族的春秋大夢!”老瞎子說道。
“僅此而已,你就放了我們?”阿爾哈圖說道。
“當(dāng)然不可能!”老瞎子說道,“第一,你要交出日本人和泰國人的所有資料,日后我們鏟除他們的時候,你要全力配合我;第二,以后你就退居二線吧,讓納威來掌權(quán),若是發(fā)現(xiàn)你在背后使壞,我不介意再來一次;第三,你這身修為,就廢了吧!”
“林靈都,你也是修行的人!我修行六十余載,距離莫庭尊的距離也只是一步之遙而已!你讓我自廢武功,我如何能做到!”阿爾哈圖拒絕道,前兩個條件我看出來他是可以接受的。
“一步之遙?有多少人卡在這個一步之遙!太多時候,這一步之遙就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我知道你的顧慮,畢竟你這一身修為,是你這些后人不受欺凌的保障。今日我給你做個承諾,只有你們不撕毀約定,日后若有人無緣無故欺凌你們,我們愿意鼎力相助!我再和你說,不破不立,你卡在這一步之遙恐怕有許多年了,有時候放下,才能前行!”
老瞎子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圓滑了,有多少人會閑的沒事欺凌偽滿啊?更多的就是來尋仇的了,不過那可就不在老瞎子所說的“鼎力相助”的范圍內(nèi)。可是我看看阿爾哈圖,他卻好像并沒有聽出什么不對,而是發(fā)愣了一會兒。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林先生,阿爾哈圖,受教了……哈!”只見阿爾哈圖說著說著,狠狠地打了自己胸口一掌,鮮血立刻就噴了出來,整個人立刻萎靡了起來。我清楚地感覺到,他那種無所不在的氣場原本是包圍著我們,現(xiàn)在卻快速地消失了。
祥哥過去攙扶起他,但是我看到祥哥的手似乎有某種規(guī)律,攙起他的時候,還對沈羽點了點頭,然后沈羽和老瞎子附耳說了些什么。
“放信號彈。”老瞎子下令道,沈羽拿出信號彈,發(fā)射出去。我看到圍攻偽滿據(jù)點的人都減緩了速度,阿爾哈圖看到這一點,往回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后,雙方都停手了。
“喂,老陳,把人帶過來。”沈羽也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我看到老陳把老雜毛、魅格格和納威帶過來了。老雜毛已經(jīng)鼻青臉腫,而老陳的雙手都是通紅的。
“大先生,您怎么還不出手!”魅格格柳眉一挑,盯著阿爾哈圖看。阿爾哈圖怒視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出手?出錘子手?你還看不清楚情況么?”老瞎子說道,“現(xiàn)在我為刀俎,你為魚肉,這個局面你還這么囂張?若真是偽滿讓你掌權(quán)了,不出三年,偽滿必亡!”
“我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這個該死的老瞎子插嘴!”魅格格也是急了,越說越狠,“等來日我必將你碎尸萬段!還有你那個老情人展紅玉,我送她給你陪葬!”
“掌嘴!”阿爾哈圖怒斥道,納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狠狠地抽了魅格格幾個耳光。
“老東西,你有什么資格打我!咱們愛新覺羅氏哪一代不出個一等一的高手!就到了你這!打不過莫庭尊,懼怕釋刑天!要不然今天他們這些鼠輩怎么敢這么囂張!”魅格格漲紅了臉說道,“我才是嫡傳正室!你一個長老有什么資格打我!”
“資格?好!”阿爾哈圖打著精神說道,“你父親死的時候把權(quán)力已經(jīng)完整的交接給我,由我攝政!所以要傳位給誰,我說了算!你雖然是嫡傳,但是你是女眷!現(xiàn)在我正式宣布,以后我長白愛新覺羅氏,由納威掌權(quán)!”
“你一介長老,若不是那個時候我年紀(jì)還小,哪輪得到你掌權(quán)!三大長老已經(jīng)死了一位!那先生也是長老!他反對,一票比一票!你無權(quán)把權(quán)力傳給納威!”
“不是一比一,是一比零!”一直不說話的老陳突然怒吼道,從腰間拿出他那把不是凡品的刀,狠狠地從老雜毛后心捅了進(jìn)去。
“不要!”眾人大喊,雖然目的都不相同,但是我知道所有人都不希望這個時候節(jié)外生枝。陳凡這一刀下去,恐怕我們這許多苦心就要白費了。
“我是長白薩滿的傳人!二十一年前,你們滅我?guī)熼T滿門!又用我們師門絕學(xué)為非作歹!我浪蕩江湖二十年,醉生夢死,紙醉金迷,卻總是在醉夢中想起我的同門!姓那的老太監(jiān),這個該死的老東西老東西,那時滅我長白薩滿滿門的就是你聞名天下的鏡陣,今日我就用我們師門傳承的刀報仇,也算冤有頭債有主!死吧!”老陳怒吼一聲,用力把刀往前一刺,那刀從老雜毛的胸口穿出,鮮血瞬間染濕了整個衣襟,老雜毛什么都沒說,就直直地倒地了。他這么嘴賤的一個人,這么喜歡看不起人的一個人,偏偏死的時候,一句話沒說出來,偏偏殺了他的人,是他最看不起的人。
“不對,啥子聲音!”我們還沒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老瞎子突然說道。
轉(zhuǎn)瞬間,林間又出現(xiàn)了很多人,從衣著來看,他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偽滿的人。我們都戒備起來,不一會兒,那群人中走出一個銀色西裝的中年人,他的鬢角有幾縷白發(fā),帶著金邊眼鏡,正是銀狐李源潮。
“哎呀,殺人案!”他深沉的嗓音裝著驚訝,“我這可是看見了!要是具體算算,我可還是警察呢!這個事情,我得管!殺人犯我要帶走,你們這些傍觀者最好也跟我回去錄口供。”
“李源潮,你少來,”我說道,“你手頭染血的事情不比誰少吧!少拿這種東西當(dāng)借口!”
“吉野,你還是嫩!”李源潮說道,“每個行業(yè)都有各自的規(guī)矩!我們也是!如果用槍,殺!傷害百姓,殺!在百姓面前展示異能,抓!被錄下了犯罪證據(jù),抓!現(xiàn)在這個陳凡做的一切都被我錄下來了,我有理抓他!你若是違抗,那就是和國家作對!到時候我做什么都可以!到底哪邊劃算,你自己去想吧!”
我看著身邊的人,老瞎子、沈羽和祥哥,每個人都一臉悲憤地低下了頭。看來這李源潮說的是真的,可是我能讓他就這樣抓走老陳嘛!不可能!
“作對就作對吧,我不可能讓你當(dāng)著我的面抓揍他。”我說道。
“阿吉……不行……我好像……要生了……”艾曉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她用力握著我的手,抓得我的手生疼。我的寶爺啊!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降生啊!
“那就不要怪我動手了!”李源潮揮了揮手,圍上了許多人,他冷聲說道,“面對不守規(guī)則的人,我也可以不守規(guī)則!到時候槍械無眼,可不要怪我!”
“阿吉!”老陳站在離我們都比較遠(yuǎn)的地方說道,“我陳凡一輩子貪生怕死,要不是遇到你,這師門血仇也報不了。今天我親眼看到你搗毀偽滿老巢,我還起手殺了姓那的老太監(jiān),我夠本啦!哈哈哈!你是我的恩人,我陳凡就是再不是東西,也不能讓你因我出事!阿吉,替我照顧好趙文趙武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來世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不要!”我沖了過去,身邊李森幾個人也跟著我沖了過去。
“我是薩滿,自然之子!今日,讓我魂歸天地吧!哈!”老陳拿著他那把古樸的刀,狠狠地割斷了自己的喉管,鮮血瞬間噴射出來,老陳萎靡地倒地。李森過去摸了摸他的心跳,悲傷地?fù)u了搖頭。
“李源潮……”我冷冷地看著他,雙手狠狠捏成了拳頭。
“哎?他怎么自殺了!”李源潮這次倒是真的很震驚,“我今天不是來戰(zhàn)斗的!我是來和你合作的!我也不想見血!”
“你騙得過別人騙不過我!”老瞎子說道,“我們?nèi)羰遣煌猓銜盼覀冏撸俊?
“自然不會!”李源潮說道,“蔣旻已經(jīng)放出風(fēng)聲,和道上的人說了,吉野說和你們的合作根本只是利用你們!你今日若不和我合作,出了這長白山,你就會被無數(shù)人追殺!”
“蔣旻的話,道上兄弟又怎么會信!”祥哥說道。
“他的話自然不會有人信!可是李金龍的話就有人信了!”祥哥說道,“別人可辨別不出那龍龍是真是假!也不需要辨別!那龍龍把你們?nèi)ド酵跗旱氖虑檎f得無比詳細(xì),誰還會不信呢!你若是不和我合作,我只需要把你們圍在這里,很快蔣旻就會來抓你!到時候我也算為組織又立了一功!而且我看,你身邊那個女人,經(jīng)不起我這么耗!”
“阿吉,不行了……真的要生了……”艾曉說著捂著肚子痛苦地蹲了下來。
“吉野,快點做決斷吧!跟我合作,我的人里有專業(yè)的醫(yī)生和護(hù)士!不跟我合作,那就等著蔣旻來抓你!等著道上人追殺你!等著你的妻兒死在你面前!”李源潮對著我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