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眼前這個人,就是這個偽君子,出賣了我們所有人,逼得大家到處逃跑!就是這個屠夫,殺害了沈羽的父親沈福江,殺害了古道熱腸的馬大叔!
馬大叔是多好的一個人啊!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那時我還是靈魂體。我和老瞎子被王尸誑到郊外,后來回到城里。那時我們遇到了正在趕尸的馬大叔,他爽朗的性格讓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他了。
我還記得,那時在醫院,他被王尸打得鼻青臉腫,但是依舊幫我們控制了我的肉身離開醫院。從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幫我。
我還記得,在長白山日本人留下的廢廠,我們最絕望的時候,他帶著端木姐和水柔姐,像是神兵天降,給我們帶來生的希望。
我還記得,在組織的地宮。馬大叔抱著水柔姐,說了那句“不愛”,讓我明白什么才是男人的擔當。他違背規矩,也要用過激的手段給水柔姐報仇。在三九哥掉到水道里不見之后,他默默地承擔起所有責任,帶領我們繼續前行。
我還記得,在重慶山王坪,他為了給我們留出時候,決然地把門關上,選擇了對戰僵尸群。最終是導致許多天昏迷不醒,但是我說我要去苗寨,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帶我去了。
當然,我也記得,他喜歡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偶爾爆一句“嬲你媽媽別”,看到端木姐總是充滿了柔情,卻又露出一種好笑的恐懼和慌張。
劉瑞祥,無可原諒,今天,我一定要你血債血還!
“伊戈爾先生,這么急著見我,有什么事?”劉瑞祥坐了下來,面前是一份茶具,耐心地泡著茶。
“我正巧多國內做一些事情,怎么,劉先生不歡迎我?”伊戈爾笑著說道。
“說笑了,只是你來的時間,的確是有些巧啊!”劉瑞祥聞著茶香是,十分享受地樣子,“我們最近聽說吉野出現在俄羅斯,然后你就來了,你說巧不巧?”
“你什么意思?”伊戈爾收起了笑容,“你是說我扣留了他嘛?如果是我扣留了他,我又怎么會現在來見你?”
“的確是不合邏輯,”祥哥倒了三杯茶,遞給伊戈爾一杯,自己拿起一杯慢慢品嘗,還剩下一杯,放在桌子中間,慢慢冒著熱氣,“但是很多東西,并不是需要太多邏輯的。因為我認識的吉野,就是個不合邏輯的人。”
“好茶,好茶,”伊戈爾喝了兩口,說道,“只是劉先生的話太深奧,還請直言。”
“中國的茶,您一個外國人也能品出好壞,真是難為你了,”劉瑞祥儒雅地笑了笑,“只是品人,遠比品茶復雜。要我說明,也好,伊戈爾先生,你的貼身侍衛,我是見過幾次的,那可是個高加索壯漢,你身后這個人,這身材怎么看都是個亞洲人吧?”
伊戈爾臉色大變,手中的茶杯,差點都跌落了,說道,“我雇傭了一個韓國跆拳道高手,怎么,劉先生連這種事也要管一管?剛剛整合好的‘山’,已經有這么大權利了嘛?”
“伊戈爾先生,你,充其量,只是狡詐,離智慧還差得很遠,”劉瑞祥還是穩穩地品茶,“雖然只見了幾面,我就能肯定,你是個見利忘義的人。一個見利忘義的人,加上一個一心想復仇的人,要做的事情還需要什么邏輯嘛?吉野,這茶要涼了,要不要嘗一嘗?”
“呵呵,你果然是心思陰險,”我摘掉了頭套,接過那杯茶一飲而盡,“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么你也該明白,你的死期到了。”
“你就這么確定能殺了我?”他還是慢慢品茶,仿佛沒有一點慌亂。
“你現在手無寸鐵,而我手上有槍,你覺得你能怎么樣?”我挑釁地說道。
“這樣啊,我懂了,”他又給茶續了些水,說道,“我懂了,是這樣:是伊戈爾先生在俄羅斯抓到了你,然后把你押解到我這,結果你突然暴起,把我殺死了,然后潛逃。這件事,和伊戈爾無關,完全是你吉野的個人行為。下一步呢,大概就是你帶伊戈爾先生去開啟吉家寶藏了吧?”
我和伊戈爾對視一眼,都有些心驚,因為我們之前商量的就是這樣。
“看你們的表情,我是猜中了,”劉瑞祥給我續了一杯茶,但是沒有給伊戈爾續,說道,“要是這樣,我是必死了,還請伊戈爾先生你出去吧,這屋里有攝像頭,如果拍攝到你在案發現場,想必你也不會樂意吧。”
“你要耍什么花樣?”伊戈爾警惕地說道。
“我能耍什么花樣?”劉瑞祥說道,“這里只有寫桌椅和一套茶具,而吉野身上有槍,你說我能怎么樣呢?”
“好,吉先生,麻煩你快一點,我在城外等你,我的人接應你出去。”伊戈爾說著就推門出去了。
“好了,可以殺我了。”劉瑞祥還是在品茶。
“呵呵,你會這么容易被我殺么?”我冷笑著說道。
“我等了很久了,你終于來殺我了。”劉瑞祥說道,“只是可惜了這壺好茶,喝不完了。”
“一直在等我?等著抓我?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說道。
“這樣的日子,我也是過夠了……我太累了……”劉瑞祥說道,“有些事還要和你說一下,從知道你在俄羅斯開始,我就布置好了一切。你殺我之后,不用再去找伊戈爾了。”
“賣人情?以為我會饒過你嘛?”我說道。
“不用饒我,一定要殺我!”劉瑞祥說道,“殺了我,你就能暫時解脫了。”
“你說清楚!”我說道。
“我就知道……呵呵,我就知道,我要是不和你說清楚,你就一定不會聽我的。”劉瑞祥說道,“要是小羽或者林老,恐怕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了。殺了我,有了誅殺賣國賊的功勞,你就能以臥底的身份洗白,我經營了這一年的‘山’,還是你的。”
“什……什么?”我疑惑地說道。
“真是笨,”劉瑞祥笑道,“你成了一個屠村的兇手,你被必殺令追殺,如果沒有了‘山’頭人的身份,你活不過一天。我用了折壽的推算法算到你沒死,也算到你一時半會兒不會死。從那天開始,我就精心布置著一切了。”
“如果你沒殺福江叔叔和馬大叔,我還會相信你說的一切。”我說道。
“如果我不殺福江叔,你以為蔣旻他們會真的信任我?”劉瑞祥說道,“龍三找到蔣旻之后,一切都亂了。沒了組織的庇護,蔣旻磨刀霍霍,李源朝又蠢蠢欲動,我叛出,是唯一的選擇。我叛出,就能有這一層組織的外衣,就能保護許多人,就能等你回來,把這外衣交給你!”
“我不信,”我說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回來殺你?”
“因為你是吉野,你就一定會回來,”劉瑞祥說道,“從你出現在俄羅斯開始,一切就很好推理了。在我的引導下,你會去投奔唯利是圖的伊戈爾,你一定會利用他來殺我。我還知道,是蘇西幫了你,而你一定騙了她。你騙她說,你會利用伊戈爾殺我,然后還有一系列的后續手段保命。但是我敢保證,你只是想殺我,而你也并不想活了。殺我之后,你會自殺,這樣伊戈爾只是白忙一場,黑水城寶藏依舊不會被他得到。阿吉,你想一死了之,把這個爛攤子拋給別人,我是不會同意的!”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他說中了。之前那些什么我要當最大的賣國賊什么的,都是我編出來騙蘇西的。我不這么說,蘇西不會幫我。
“這一年,我把‘山’中錯雜的關系已經給你處理好。我留下了大量我和伊戈爾勾結的罪證,殺了我,然后把這些罪證公布出來,你就成了臥薪嘗膽的英雄。到時候你名聲大震,重新掌握了‘山’,誰又能動得了你?”
“祥哥……”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可是,即使這樣,你就一定要殺福江叔叔和馬大叔嘛?”
“一定要有人犧牲……”祥哥無奈地說道,“這是一份投名狀,一份投名血狀!他們不死,我就無法打入組織,我不能打入組織,你又怎么殺我重回組織?福江叔聽了我的計劃,是安然接受的,我想,小羽也會理解我們吧……”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們這樣的犧牲,真的是值得的嘛?
“蔣旻,是個恐怖的人,心思之細膩,不在我之下,你要當心這個人。”祥哥十分認真地上說道,“他在密謀什么驚天的計劃,而我花了一年的時候都沒有打探清楚。而且,家族內部有內鬼!這內鬼可能是任何人,你一定要小心!好幾次我差點抓到他,都讓他跑了!”
“內……內鬼?”我不可思議地說道。
“是的,就是我們身邊的人!”祥哥說道,“你一定要小心。今天殺了我之后,你召回鄲特和上官夕辰,把位置鞏固好。我相信林老會在合適的時候來找你,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他們。還有,你殺我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鏟除‘k’!有我留下的大量資料,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要將那些被他們偷走的國寶拿回來!臥薪嘗膽,殺賣國賊,奪回國寶,有了這樣的功勞,你在組織的地位也就算是穩固了,蔣旻和李源潮都不能拿你怎么樣!”
“祥哥,我不可能殺你,你知道,我做不到。”我說道。
“聽我說完,”祥哥說道,“龍三把屠村的事情算在端木和你身上,我已經想了辦法把這件事賴在伊戈爾身上。對了,我這里有一份解藥,是給申干臣留的。”
“申干臣?”我有點不明白。
“沒錯,他的眼睛,是我弄瞎的,”祥哥說道,“蘇西可以救治他的消息,也是我派人放出去的。我知道他這樣膽小如鼠的人,一定會去找蘇西。而蘇西就會看到我留在他腦海中那些畫面,那些我勾結伊戈爾、殺害馬若炎的畫面。我得知黃玉米在堅守,料定他一定會讓你解到——家族已經隱匿逃竄,你也不能見百里風清,黑白兩道都在追殺你。你在沒有任何出路的情況下,只能去找蘇西。到時候,你就會順著這些消息,找到伊戈爾,最終找到我。”
“你怎么知道蘇西一定會看到?”我問道。
“因為申干臣的靈魂,我做了手腳,蘇西一定會收到我留下的信息。其實我也是賭,賭黃玉米一定會堅守,賭申干臣一定會去找蘇西,賭你也一定會去找蘇西!對了,馬若炎沒有死,我那一槍,打偏了,憑他的身體素質,死不了。”祥哥說道,“都交代地差不多了,對了我兒子也兩歲多了,以后,就要麻煩你照顧他了……阿吉,動手吧。”
“不,不可以,你這么聰明,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我說道。
“沒有任何辦法了,從我選擇走上這條路,一切就注定了,”祥哥說道,“你表現得自然一點,這屋里有攝像頭,不過沒有竊聽器,可別露餡了。為了推算你的死活,我已經逆天而行,代價就是大限將至了……阿吉,我知道你必然不會動手,我這個茶杯里,放了從端木那要來的劇毒,喝了之后,半個小時之內必死,尸檢卻絕對查不出來!你不殺我,一會兒我也一定會死!不要讓我的心血付之東流啊!你這個劉邦沒了蕭何,也一定要繼續走下去……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圣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后,庶幾無愧。我是孔雀大明王,出生在黑暗中,又怎么會怕去黑暗的地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真是好茶啊……阿吉,時間不多了!快動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