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啥子人?”老瞎子一下子謹慎起來,我猜測是因為連莫爺都嚴肅起來了,所以他不得不緊張。
“俄國修者界最強的勢力,東正教教廷的人,真正的牧首。”小葉說道,神色也是分外緊張。
“呵呵,最強么?又能強到哪里去。”莫庭尊一臉不屑地說道,“你們在這里拖我后腿才是最大的麻煩,快點走,看你們就心煩。”
“莫爺……”我想了半天,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那個……謝謝你!”
“我想出來打架,你謝我干什么?”莫庭尊看了看我,說道,“你叫吉呆子做好準備,老子說不準哪天手癢了就去找他打架,讓他準備些好酒,等著挨打。”
“那啥……莫大爺……我四爺爺……老年癡呆了,平時吃飯都要有人喂他……除非有大長腿的大姑娘,他才有點精神,不然光打瞌睡……我估計沒法跟您打架……”我小聲說道。
“吉呆子還真成了呆子了?哈哈哈哈!”莫大爺喝了口酒,竟然笑了,越笑聲音越大,說道,“你只管告訴他罷了!就算是真呆了,我也去打他!我,也老了……打別人不順手。”
當他說出他老了的時候,我們都感到了一種悲傷。也許他這樣縱橫一世難有敵手的人,比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更加寂寞吧。莫爺外貿(mào)看起來只有四五十歲,行事灑脫,總是給我們一種感覺,遠在九天之外,讓人遙不可及,只能仰望贊嘆;而這個瞬間,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已經(jīng)感受到自己衰老的六旬老者,一個無聊到自己到處買醉打架的嘴硬老頭。
“我知道了莫爺,要是想喝酒,隨時來找我。不管您喝什么,我讓玉米去找。”我說道。
“倒是個好小子,”莫爺聽到酒,笑了笑,巡視了說道,“你們四個人,湊合活著吧,不要和我們五個一樣就好……好酒……世上最好的酒,是我?guī)熋糜H手釀制的百花釀,你知道個屁……走吧,看你們就心煩,快滾,不滾我先打死你們。”
“走。”老瞎子也不多說,帶著我們就走。馬大叔強行控尸,竟然一次性控制了十幾個,那些尸體力量非常大,幫我們搬運著那成千冊古籍。因為控制地太多,馬大叔非常吃力,身上已經(jīng)掛滿了一個個牌子。老瞎子大概也懂得一些趕尸的道理,給馬大叔打著下手。那些尸體有不少都是宮本信綱的手下,只有一只手臂,關琳找了一些繩結,把古籍和一些寶物綁在他們身上,倒是也不影響搬運。
山的兄弟損失了一小半,還剩下十個人左右,此刻也都把身上的槍械和食物都扔了,一起搬運古籍。
趙晨找到幾個廢舊的輪胎和木板,組成了一個簡易的小推車,把古籍書畫外的許多古董放上了車。我們把這個房間仔細檢查了一遍,匆匆往來時地路走。
那唱詩班的吟唱圣歌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們已經(jīng)能看到他們的輪廓了。看樣子人倒是不多,估計三四個左右,但是給我的壓力,讓我有一種面對了成千上萬人的錯覺。莫爺已經(jīng)離我們有一段距離,他坐在地上,劍插在身邊,慢慢喝著酒。夕陽照在他身上,他的影子又長又斜,仿佛是一座大山,讓人覺得,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傷害我們。不知道為什么,那個瞬間,我看到他的背影,竟然有些想哭。
我心里忍不住默念:莫爺一定會沒事的,他是最強的強者,一定會沒事,一定!
我們奔命似地逃跑,但是尸體的行動相對僵硬,又怕古籍遺落,所以我們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上官夕辰在路上邊走邊化妝,他化妝的步驟非常復雜,工具也非常多,但是沒用多長時間,一個無比像是伊戈爾的人就站在了我們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隨意說了幾句話,每次都是用不同的嗓音。
“吉老板?”他似乎調整好了,對我說道。
“臥槽!”我驚呼道,那聲音,那語調,那表情,實在是太像了!
“真厲害,”李森也感嘆道,繼而問道,“你的易容術,算不算國內(nèi)第一?”
“高手太多了,不過單就易容來說,我并不懼怕誰。”上官夕辰說道。
“比起千面青衣晏暮雨怎么樣?”沈羽看著我,擠眉弄眼地問道。
“實話實說,各有千秋,”上官夕辰說道,“或者準確地說,各有所長。我精通各國語言、文化、習俗,并且可以模仿他們。我是個戲子,也是個間諜,我存在的意義是竊聽信息和逢場作戲,這一點,我和我的戲班子,是全世界最好的;但是晏暮雨,還有關琳,他們和我不一樣,他們偏向于刺客和盜賊。如果是去刺殺某個人或者偷什么東西,那我肯定不如他們,因為我并沒有功夫,我只擅長演戲。晏暮雨的木偶術驚艷全國,這點我也比不了。”
“木偶術到底是啥?和德蒙那個布偶一樣嗎?”我問道。
“你到底是怎么當我妹夫的,”艾翀有點不滿意地說道,“德蒙那個布偶,就是個魔術師的戲法,遠沒有木偶術來得深奧;木偶術,是一種控人之術。利用藥物使人昏迷,然后用手中的細線,連接這個人全身的關節(jié),從而短暫地控制這個人移動。”
“直接用幻術不久行了?”趙晨說道,“用幻術催眠別人,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那你怎么不去催眠啊,你當和你放煙花一樣簡單啊?”鄲特說道,“幻術是非常偏門的技能,施術者的體質和靈魂都是有特殊要求的,不然無從修煉。一萬個人里有一個就不錯咯,像是魅晴儂藍這幾個女人這樣的,萬中無一。而且幻術風險太大,假如被施術者意志堅定,或者身邊有氣勢足的東西抵御,又或者施術者自己施的術有破綻啊被人打斷什么的啊,那么幻術根本沒有用,反而不如木偶術來得有效。”
“對了,小日本和那個美國小丑怎么樣了?”老瞎子問道。
“跑了,”小葉說道,“當時情況太危急,我們也沒辦法。”
“哦,計你們一功勞,咳咳,是吧阿吉大人?”老瞎子說道。
老瞎子這一咳嗽,我一下子一身冷汗。老瞎子故意提起小葉,分明就是提醒我啊!幸好老瞎子心思縝密,不然我已經(jīng)全忘了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小葉,小葉啊!我怎么把他給忘了!大概是因為小葉從來都是比較客氣的,不會逼迫我們做什么事情,也可能是因為小葉之間是和我承諾交易的,我比較放心他,又或者他今天出現(xiàn)的時候是在幫助我們,而他和郎靜波又十分熟悉,這些事情都給了我一種暗示——小葉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實際是這樣嘛?不,絕對不是。小葉所代表的“井”是全國最恐怖的地下修者勢力,深不可測,就連唐山大地震這樣的巨大災害都有他們的身影,又有什么做不出來的呢?難道真的是千里迢迢地從國內(nèi)跑到切爾諾貝利幫我們?絕對不可能!
而此刻,馬大叔和老瞎子的經(jīng)歷全都用于趕尸,端木姐關琳沈羽并不善于打斗,李森和黑人力耶打斗時已經(jīng)傷了手腕,小騷和無心指望不上。趙晨和鄲特,兩個人正推著那個簡易手推車,艾翀警惕四周,但是我并不認為他們?nèi)齻€能打敗七修羅和小葉。莫爺對付那個什么東正教去了,生死未卜,也不能在這里震懾小葉。至于郎靜波,指望他還不如指望我自己!
靠,怎么又到了這么尷尬的境地。每次都是一群人仔細計算,整裝待發(fā)才行動,但是每次過程都是無比兇險僥幸逃過,結果也必然是非死即傷。老天爺,你是故意逗我嘛?
怎么辦?算了,這么麻煩,挑明白說吧。
“小葉,你是不是對這一批寶物有想法?”我問道。
“噗……”老瞎子正在喝水,一口水噴了出來,怒罵道,“你是棒槌啊!你就這么問啊!”
“不止是想法。”小葉直接了當?shù)卣f道,“這批東西,我拿一半。”
他說完這句話,并不怎么緊張,而是拿下耳機,十分輕松。
“呵呵,按勞分配,有什么不對,”小葉說道,“若不是我,你們已經(jīng)在宮本信綱和德蒙的前后夾擊下死了,根本等不到莫庭尊過來幫忙;現(xiàn)在如果沒有我,你們也不可能出的去!這廢都里是因為有三霸鎮(zhèn)守,那些要犯才能老老實實,現(xiàn)在力耶死了,德蒙和宮本跑了,如果沒有我的幫忙,你們要怎么對付那無數(shù)心狠手辣之輩?我拿一半寶藏,有錯么?”
“夢遺啊,這個不能給你,”郎靜波說道,“我爺爺交代我了,必須全部帶回國內(nèi)。這批東西有重要的考古、宗教和修行價值,你就別想了,我爺爺在國境線等我們了。”
“大波,你撒謊的水準和你寫的曲子一樣爛,”小葉說道,“這樣敏感的行動,你們注定都是死士!為了不引起和俄國修者的正面沖突,國家的人絕對不會在國境線接應你們。相反的是,國內(nèi)得到你們出國奪寶消息的修者們,才會在國境線磨刀霍霍地等你們!到時候沒人會管你們是組織的人,在寶藏的誘惑下,那些許恐懼將變得不值一提!他們會和你們拼命!這寶藏,要么分我一半,要么誰也拿不到,吉野,你想清楚。”
小葉說完不再說話,七修羅手中的武器都拿了起來,我們的人這邊也做好了防御。雙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就等著我發(fā)話。
“別說一半,一毛都不給。”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