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怕你!”假龍龍的臉上明明寫著恐懼,但是卻絲毫沒有退縮,怒吼道:“乾坤有道,中正大公。妖祟邪物,拜我皇鐘!”
那個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他脖子上掛著的青銅編鐘一下子放射出白色的光芒,那樣凌厲,卻又那么祥和,那光芒直射到祥哥身上,祥哥一下子被光芒掩蓋。
我被光刺得睜不開眼睛,許久,光芒慢慢消散,祥哥站在原地。
“怎樣呢?還要試么?”祥哥微笑看著假龍龍,從口袋里拿出一支毛筆,再次蹲了一下來,拍了拍龍龍的臉,“讓你試你就試,真是聽話。你也試完了,現在是不是該我了?”
“睡吧。”祥哥大筆一揮,在龍龍的臉上不知道畫了個什么,像是一道道鎖鏈,鎖鏈的連接處是一個圓圈,圓圈的位置正好在假龍龍的腦門上,圓圈里祥哥用繁體寫了一個“關”字,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那里狠狠地一點,假龍龍就那么睡去了。
“祥哥,我是真的不能打了,”李森過來,在假龍龍身上踢了一腳,說道,“那粉末真是奇怪,我感覺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甚至情緒都非常難受,一種想哭的感覺。”
“石人笑,世人哭,”祥哥做完這一切之后,臉上的恐怖不見了,變成了平時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說道,“我們之前一直以為石人是個什么機關,現在想想,這石人,應該是指石家后人,或者是石家和馮家的后人。你還記得剛才馮小小臉上的笑容嘛?這粉末應該就是讓石家或者馮家的人增加戰斗力,而其他人失去戰斗力。”
“那你咋沒事啊,祥哥。”我說道。
“誰說我沒事了……”祥哥搖了搖頭,“我只是本身就沒有很能打,所以反差沒有森子這么明顯。”
“祥哥,你剛才把自己說的那么恐怖,是真的假的啊?我總覺得你不是那種能忍心折磨人的人。”李森說道。
“嗯?”祥哥笑了,那笑容,介于他恐怖和儒雅的表情之間,“你也要試試?”
“不要不要不要。”我和李森還有小騷同時搖頭,寒意直透到心底。
“開玩笑啦,怕啥。”祥哥繼續笑著說。
“不怕不怕,”李森干笑道,“怎么還是趕緊把這機關打開吧,廢了這么大勁,我倒想看看曾經富可敵國的太平天國寶藏到底是什么。”
“好。”祥哥說著,拿著三塊石頭,放到門上的三個凹槽里,然后那塊圓磚自行轉動了起來,最終整個門開始緩緩打開。
我們屏住呼吸,這種傳說中的場面,沒想到我今天真的經歷了。
臥槽?!
空的?!
我揉了揉眼睛,用手電照了起來,里面什么都沒有!廢了這么大勁,什么都沒有!
“別急,有個東西,好像是封信。”祥哥說著伸手拿出個東西,還真是一封信,上面都是繁體字,我并不能認全,但是有祥哥在,這并不是問題。
“是不是咱們還沒走到頭,真正的寶藏不這這里,這信是后面的線索?”李森問道。
祥哥看完信之后,無力地把信扔給了我們,許久沒有說話。我們也都不敢發出聲音,不敢打擾他的思緒。
“這不是線索,這是答案……”祥哥說道,“答案就是……沒有寶藏!”
“沒有寶藏?怎么可能?石達開跟咱們開玩笑?”李森眼睛瞪得老大,“就算跟咱們開玩笑,也不至于和他的后人開玩笑啊!像是馮小小和石舒顏遭受的這些辛苦,馮家和石家歷代無數人都在遭遇!如果這里是空的,那他把自己的子孫往絕路上逼啊!”
“石達開人稱石敢當,還真是什么都敢做,這份狠辣,真是把天下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間了……”祥哥把那封信鋪開,一個字一個字的解釋給我們看,“這封信的內容,就是告訴來人,你被耍了。如果你是清軍,那你活該死;如果你是石家或者馮家的后人,你不聽祖訓,那你死了也不怪我;如果你是普通的啟寶人,誰讓你貪心呢,死不足惜。”
“可是……我還是不懂為什么。”我說道。
“這一切,都是陷阱,一個和清軍魚死網破的陷阱,”祥哥把信紙翻了一頁,指著上面的字對我們說道,“其實所謂的天國寶藏,早就沒有了。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忠王李秀成曾經說過,太平天國當時‘國庫無存艮銀米’、‘家內無存金艮銀’,而曾國藩兄弟,當時為了尋找寶藏,把天王府翻了個遍,也什么都沒查出來,最后大家才覺得這寶藏是落在了石達開身上。其實石達開根本就沒帶走一分錢,石達開聽到這些傳聞沒有否認,而是將計就計了。”
祥哥繼續說道:“太平天國雖然一度非常富足,但是洪秀全揮金如土,后宮佳麗無數,除他之外,還有其他的許多王,每個王的王宮都無比奢華,早就將這筆絕大的寶藏揮霍掉了。石達開后來到了山王坪,就意識到自己的兵力根本沒有和清軍對抗的可能,所以他派人刻意宣揚錢在自己身上,還在山王坪整整待了數個月,就是為了讓人相信,他在這里埋藏寶藏。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被他愚弄了,包括百年后的我們。”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試著抓事情的源頭,但是還是沒有想明白。
“我說過了,和清軍魚死網破,”祥哥解釋道,“你想想,他最后被清軍打敗了,當時清廷那么*,肯定想要這所謂的巨額寶藏。那么打敗他的將領,如果交不出這筆錢呢?下場一定會很慘,朝廷會對這個將領進行無休止的核查。能夠打敗石達開的將領,就這么被廢掉了。這個所謂的寶藏,不僅是一個陷阱,還是一個連環計。首先讓清廷內部彼此懷疑,清廷終究會收到太平天國寶藏在山王坪的消息,到時候必然回來尋找,只要找到,就掉到這個陷阱里了。還記得那句‘王不復,民亦卒’嘛?那句話就是必死的決心了,太平天國這個王朝已然不在了,那么天國的臣民也沒有活著的意義了。所以那些棺材陣里的士兵,我猜測,都是活人,甘愿犧牲自己的生命來完成這個陷阱。只是石達開沒想到,后來的清廷,內憂外患,既要抵抗帝國主義的侵略,還有平息國內諸如義和團這樣的組織,根本就沒有精力再來開啟寶藏了。而清廷之后,時間久了,文獻記載這里發生過山體滑坡,人們就更找不到這寶藏了。不過很明顯,還是有很多人不死心的,比如愛妃墓那層的無數個盜洞,比如死在棺材陣那層的組織的李金龍。不過這些都是石達開沒想到的了,他如此費盡心機,想在死后再坑清朝一把,卻沒有如愿。有時候,天機真的不是人力可測。”
“所以,他都沒有告訴他的后代真相?”李森似乎對這點非常介懷,“為了他這么一個計劃,他的后人百年來過著被人追殺的生活?”
“我想是的……”祥哥也有點沉默,“只有他的后人也以為這里真的有寶藏,別人才會相信。從這個血祭陣也可以看出來,他把他的后人也當做工具用了。也許,他對自己后代最大的保護,就是在祖訓里寫,不讓后人靠近山王坪一步吧。石敢當,當真敢當,自己和清廷拼命,死后還想用這個陷阱和清朝人拼命……最終還要迫使自己的后人和人拼命……”
李森和祥哥都不說話了,他們似乎都陷入了沉思。我剛開始還沒明白,想了想卻想通了,他們倆都是仆族的后人,而吉家也一樣背負著所謂寶藏帶來的詛咒。這樣想,我們和小妖馮小小又有什么區別呢?是否我們的祖先也是和石達開一樣,為了自己的目標,不惜把我們當做棋子呢?
“想那么多干什么?”李森打破了沉默,“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哪怕真是一條死路,那么在我們這一代把路趟平了,不讓我們的后人繼續被折磨,難道不是好事么?”
“森子,你說的對,”祥哥聽他這么說,突然笑了,“怪不得老一輩都說你有大將之風呢!無論是好是壞,在我們這一輩結束這一切,卻也是有意義了!他們老一輩私下說,你、我、沈羽,就是吉家這一代的‘西漢三節’!”
“哈哈哈!”李森豪氣地笑了起來,“沈羽那小子的確有點張良運籌帷幄的意思,祥哥你也的確是個統籌全局穩重細膩的蕭何!但是我,可比不上多多益善的韓信啊,咱們這個十多人的隊伍,就已經快愁死我了!”
“你們等會兒……”我打斷了聊得熱乎他們倆,“你倆倒是蕭何啊韓信的,我是誰啊?”
祥哥和李森對視了一眼,同時大笑了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無賴劉邦唄!”
“啊哈哈哈哈!”我也跟著笑了起來,那一刻我們似乎忘記了所有的危險和疲憊。
“嘭!”那個把我們關起來的石門突然打開了,我回頭一看,門口站著一個東西,虎身,人面,豬牙,它渾身是血,貪婪地看著我們。
梼杌?它怎么到這里了?
那仇彪和老瞎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