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位年輕的蒼狼大酋長眼中,三百年來所有妄圖攻破雙塔城,成為瀚土之王的氏族首領們,簡直都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除了空有一身力量和與野心完全不匹配的腦子之外,根本一無是處!
這些可憐的家伙們以為靠著自己的小聰明找到了都靈人的“弱點”,并且孜孜不倦的將這里當成捷徑,但是換來的卻是三百年來的血和淚,并且讓瀚土人流盡了鮮血,失去了反抗都靈人的最佳時機,那肥沃而又珍貴的土地被他們一點一點的蠶食下去。
他們不明白,征服之路上沒有所謂的“捷徑”可言——當你以為自己找到了敵人的弱點,極有可能就是敵人設下的陷阱。想要打敗敵人,就必須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和他們正面交鋒,用自己的強大的一面去攻擊敵人弱小的一面,才能取得最后的勝利!
攻城戰?簡直蠢到沒邊兒!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都靈人更喜歡,更擅長建造堡壘和城塞的家伙嗎?!他們的城堡就是他們的盾牌,他們的騎士就是他們的利刃,所有適合這兩種能力發揮的地方,都是都靈人最能夠發揮實力的戰場!
即便是馴化了巨怪,也不能改變瀚土人不擅長攻城的事實——生活在荒野和森林中的勇士們,也只有在這些地方才能發揮他們的本領,茂密的森林和那無盡的荒野,才是他們的戰場,才是這片瀚土高地賜予他們力量的地方。
放棄自己的長處,到敵人設好的戰場去自投羅網——難道還有比這個更蠢的做法了嗎?相反,在東南之角,這片都靈人最不可能想到,也最適合瀚土人戰斗的土地,才是他,蒼狼大酋長邁進瀚土城的大門!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指望過能夠攻破雙塔城,因為這么做實在是太蠢了——而我不是個蠢貨。”少年悠哉悠哉,懶懶散散的托著下巴。滿是玩味的打量著已經被嚇得精神失常的使者:“格拉古的任務,從一開始就只是拖住雙塔城的守軍,吸引都靈人的注意力罷了——畢竟要讓敵人不敢放松警惕,這樣也能夠逼迫他們分兵。減小大軍的壓力。”
“但、但是萬一……”使者還是沒有忘了自己的任務,戰戰兢兢的開口道:“萬一他們真的上當了,前往雙塔城怎么辦?那樣的話赤馬氏族就完了!”
“哦,你說的沒錯,確實是如此。”少年點了點頭。煞有其事的樣子讓使者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但是他卻隨即話鋒一轉:“但是你們不是號稱,愿意戰斗到最后一個赤馬氏族的武士嗎?我怎么可以拒絕如此英勇的請求呢?”
“這、這、這……”使者面色突變,看著那雙玩味的眼神語塞了起來,渾身顫抖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突然一下子發了瘋似的跪倒在地,帶著哭腔不停地給少年磕頭:“您不能就這么看著赤馬氏族完了啊,求求您、求求您!我們可是您最最忠誠的氏族,您要什么我們都可以給!”
“得了得了,連開個玩笑都讓我無聊透頂!”剛剛還帶著幾分微笑的少年表情一下子垮了下去,懶散的躺在軟榻上:“放心吧。格拉古那個家伙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我猜他現在正在想方設法的在哪兒演戲呢,裝成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沒日沒夜的攻城演戲給我看!”
“事實上,你就是他這出戲的角色之一,只不過是最最不起眼的那一個罷了,為了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格拉古正在不惜一切代價的進攻雙塔城,他格拉古還真是賣力啊!”
剛剛還在哭天搶地的使者終于停下來了,但這一次眼神之中卻沒有多少驚訝,而是深深的恐懼。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看著面前這個慵懶卻又年輕的大酋長。
他見過很多部落的武士,有的很狡猾,也有的很勇敢,很有血性。而那些最強悍的家伙們也能絲毫不畏懼的擁抱死亡;也有一些相當聰明的家伙。就比如格拉古,這些人懂得審時度勢,即便是那些鄙視或者瞧不起他們的人,也不得不在一些時候聽他們的擺布。
但是這個蒼狼大酋長……只有恐懼才能形容使者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帳篷里那一個個猙獰的頭顱,難道還不能說明什么?帳篷外那三十萬向他誓死效忠的戰爭部落,難道還不能說明什么?
這是一個真正的瀚土之王——使者甚至感覺自己很卑微。明明面前的這個所謂大酋長只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孩子,但在他的面前,確真的感覺自己很渺小,不過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你那是什么表情,莫非你以為我能夠成為蒼狼氏族的首領只是運氣好,能夠統帥整個東方部落,不過是因為運氣使然?”少年突然冷笑:“你以為我阿斯瑞爾.馬爾凱魯斯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
“你以為我殺過多少人,你以為有多少頭血狼、多少個巨怪死在了我的手里?我能夠站在這里和你聊天靠的不是我運氣好,是因為我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又一次!”
名為阿斯瑞爾的少年突然激動了起來:“我和你們這些天生的上等人有著本質的區別,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搶來的——最心愛的武器,最喜歡的女人,最想要的屬下,還有一個一個曾經瞧不起我,鄙視過的氏族和部落,現在都要趴在我面前才能茍活!”
但是使者真正注意到的卻不是這些,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阿斯瑞爾:“你、你剛剛說你叫什么?阿斯瑞爾……馬爾凱魯斯?!”
“很意外?”少年依然在笑著,但卻逐漸變成了冷笑:“這個世界上沒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難、難道說你父親是……”
“貝里昂,瀚土城的公爵——他為了得到血狼的秘密,把我們氏族的女祭司弄到了手,后面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了。”阿斯瑞爾冷哼一聲:“只不過我母親至死都沒有開口,讓他失望了!”
“格拉古很聰明……但如果一個人什么都不知道,那他再聰明又有什么用處?他以為我就算攻下瀚土城,最后能做的也不過是和過去的那些大酋長沒什么區別,到最后還是要依靠他對吧?他不知道我天生,就擁有成為瀚土之王的資格!”
蒼狼氏族的血脈,讓他有資格成為瀚土人的大酋長;馬爾凱魯斯的王種,同樣可以賦予他成為瀚土城公爵的權力!
“好了,和你說了這么多你恐怕也累了,到了上路的時候了。”很是“親切”的拍了拍使者的肩膀,阿斯瑞爾的臉上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笑容:“當然,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這個權力我可以給你。”
“怎么,你不想死?你以為知道了這么多我可能讓你活下去嗎,顯然是不可能的對吧。但是你也別激動,因為想要殺你的人并不是我,是你那位格拉古主人想要了你的命。”
“我大概了解過一點兒,你好像也是赤馬氏族上一代大酋長的兒子,格拉古會在逃跑的時候把你帶上恐怕也是為了拉攏人心。但他現在已經有了五萬人的部眾,已經不需要你這么個礙事的家伙了——或許你覺得自己對這位格拉古叔叔忠心耿耿,但你的身份就決定了他不可能讓你活太久。真可憐……把把命運交給別人。”
帶著一抹諷刺的微笑,阿斯瑞爾輕輕打了個響指,名為道格拉斯的血狼一搖一擺的走進了帳篷,已經絕望的使者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接下來,我也該去見一見我親愛的安森堂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