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馬河在麻薩草原的對面,當(dāng)時俞延和馬踏秦州時候,就說麻薩鐵騎正面不能抗衡。在《潑墨點兵錄》里,有這樣一段描寫“天憐涼韓,拒馬在前。”有這條寬闊的拒馬河,麻薩鐵騎縱然強悍,卻只能望河興嘆。
想要到?jīng)鰢荒茏@樣一來,麻薩人也就斷了稱霸涼國的心思,加上麻薩草原有很多大漢,勢力分裂相當(dāng)嚴(yán)重。并不是一個統(tǒng)一的整體。所以涼國對他們并沒有什么畏懼之心。
唐善長把軍營設(shè)在這,一是為了避禍,二是為了看看對面麻薩人的動向。他比六十高齡秦冬火小了十多歲,也是因為其人十分心細(xì),不放過任何細(xì)枝末節(jié),加上懂得明哲保身,才能在數(shù)次整治風(fēng)暴中躲過去。
最終年僅四十七歲就官拜大將軍,這樣一個人本該春風(fēng)得意,可現(xiàn)在的唐善長確實憂心忡忡。
坐在中軍大帳,唐善長手里握著一杯清酒一飲而盡。他自幼便喜好喝酒,但千杯不醉,歷來每當(dāng)有社么猶豫不決的事情在他面前,他就縱情飲酒。
喝了一杯又一杯,可對于韓碩這種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人,他實在是沒辦法。
韓碩公開支持愛國團(tuán),本來不算什么。可是那些地方的官員可就不敢管了,再加上孫孝儒這條老狐貍暗中推波助瀾,愛國團(tuán)已經(jīng)可以說是第二個政法司了。
唐善長推開大帳,看著刺目的陽光,哈出一口酒氣走出軍營。踩著柔軟的青草,慢慢的散著步。他的身旁跟著一個人,這個是他的偏將軍石有光,石有光和明威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現(xiàn)在涼國無戰(zhàn)事,軍力十分的閑。唐善長看著腳下的青草道:“這地方山清水秀,空氣清新。將來有一點我老了,就定居在這里。”
石有光低聲道:“將軍,這里雖然清幽,但可不是定居的位置。”唐善長道:“為什么?這里很好啊。”
“這里每個月都有麻薩人渡船來收割草料,有的時候甚至還把牛羊運過來吃草,然后再回去。屆時滿草地都是牛羊糞便實在是不好聞。”
唐善長聽完眉頭一皺道:“麻薩人能把牛羊運過來吃草,就能把戰(zhàn)馬運過來殺人!是誰負(fù)責(zé)守衛(wèi)河口的?”涼國有兩個河口,一個是拒馬河的河口,一個則是翠微東河與翠微河的河口。這兩個河口戰(zhàn)略意義極為重要,絕不能有半點差錯。
“是河?xùn)|府尹張靈普和監(jiān)利作戰(zhàn)署署長焦開陽自己籌劃的三百地方軍。”石有光說完,唐善長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他道:“這可是軍事重地,怎么能讓這些地方軍來看守。”
開國幾十年來,涼國與麻薩通商十分便捷,因為互相獲利豐厚,大家也沒想過麻薩人會打過來,就算打過來他們也沒有路,麻薩草原兩面環(huán)水,西面是崇山峻嶺。只有南下去打唐國。所以這些守軍也是敷衍了事。
石有光把這些話修飾一番,再加上自己的想法一說,唐善長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些。但他還是說道:“麻薩鐵騎猶如猛虎在側(cè),不可不防啊。”說完,他走在前面,石有光不知道大將軍要干什么只能跟著。
凌無雙五花大綁被壓到拒馬河邊,幾個士兵摁著他,一個士兵拿著他的止戰(zhàn)刀就要砍他。他那想過自己這一輩就這么沒了,還是被冤枉成間諜,自己說什么都不好使。正閉眼睛的等死,突然遠(yuǎn)處傳來一聲“慢!”、
唐善長走過來,看著這幾個士兵道:“這是怎么回事?”一個士兵道:“這是敵人的間諜。”“間諜?誰的間諜?咱們現(xiàn)在還有敵人么?”那幾個士兵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只是道:“明威將軍說這是愛國團(tuán)的人。”
“愛國團(tuán)?”唐善長看著他道:“愛國團(tuán)的人就該死么。”
那士兵被唐大將軍這么審問,也慌了,手里的刀懸在空中也不知道是該砍下去還是該收回去。石有光眼尖,看著那刀道:“將軍,那刀是不是秦大將軍那把刀?”如果是明威或者是沈開疆是認(rèn)不出止戰(zhàn)刀的。石有光進(jìn)威邊軍最早,資歷高為人老成沉穩(wěn)。知進(jìn)退,唐善長很賞識他,他一退就是石有光來接手威邊軍了。
石有光見那士兵還在站著不動,一把躲過他手里的刀道:“你這刀哪來的?”凌無雙見到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心中一喜,連忙道:“這刀是秦老爹送給我的。
”唐善長一聽道:“你是廣德軍?”廣德軍都管秦冬火叫老爹,秦冬火統(tǒng)領(lǐng)廣德軍三十七年,早就把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氣概、自己的血性深深的刻在了這個軍隊的每個人心中。
凌無雙看了看自己身上捆綁的繩子道:“唐將軍,是不是該給我松綁了?”石有光不用唐善長發(fā)話,立刻就用手里的止戰(zhàn)刀手起刀落,繩頭落地,凌無雙這才站起來道:“謝過唐將軍,不過在下還有些事,就不奉陪了。”說完就去奪石有光手中的止戰(zhàn)刀。
石有光卻是一個轉(zhuǎn)身,避開了凌無雙抓過來的手。唐善長道:“你還不能走。就憑你這么孬種,就不能放你走。”凌無雙十分不解問道我怎么就孬種了呢?唐善長道:“你剛才被押著為什么不反抗,就任由他們砍你的頭?”凌無雙說自己都被五花大綁了,逃也逃不脫,怎么能算孬種呢。
“我見過的廣德軍,都是和秦老鬼一個模子刻出來,就是打不過,用牙咬用頭撞,也絕不屈服。你這么干實在是沒有廣德軍的風(fēng)范。”唐善長道:“你這么鬼鬼祟祟,還不知道緣由,被冤枉后還不反抗,難道你是逃兵!”
凌無雙急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唐將軍你可誤會我了。”唐善長道,那你就跟我說為什么被抓到這里來,又為什么會在秦州的監(jiān)利城而不是駐守在潭州邊境?
威邊軍與廣德軍輪班倒,奇數(shù)年廣德軍上,偶數(shù)年就威邊軍上。互相駐守邊境。
凌無雙心說自己別瞞著他了,本來現(xiàn)在的主要方針就是跟唐善長搭上線。看他身邊也沒有別人,那幾個士兵走就羞愧交加的向明威復(fù)命去了。
他如此這般全盤托出,唐善長聽后長久沒有說話,只是長嘆一口氣道:“穆中棠的死我也難辭其咎,唉,到時候你讓小秦過來說說吧。這幾天我都在這兒。”
凌無雙點點頭,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