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孤高飛,望斷人間南不回。
城墻之上,吃飽了的鳳鳴軍仍然在拼死搏殺,猶如地獄惡鬼。不時有士兵從城墻上跌落下去,摔在冰面上尸骨無存,化為肉泥。
撞擊聲、喊殺聲、風(fēng)雷聲、噴血聲和粉碎聲連成一片,第三次攻城更為決絕,周煥、柴勝都身先士卒爬上城墻,這一戰(zhàn),不成功,便成仁!鳳鳴軍的士兵披著皮甲,而義高城內(nèi)的御龍班直則都換上了以前的鐵甲裝備,為了穿山越嶺當(dāng)初穿的是鑲釘皮甲,現(xiàn)在換上本來的裝備站立在城頭上,像是鋼鐵的洪流居高臨下。
御龍班直本來就是武裝到牙齒的部隊,***、勾欄槍、策馬戟,無一不是御龍班直的專屬裝備,在守城的時候犧牲掉速度而換來的則是在肉搏戰(zhàn)中占滿了上風(fēng)。
“弓箭,操你媽的弓箭!”柯智治額頭上青筋暴起,在冷氣彌漫的世界里,他的連卻紅的像是猴屁股。眼看著無數(shù)士兵螞蟻一樣爬上城頭,他的心里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糾集大批弓箭手向西門靠右的城垛上發(fā)射箭簇,那里是重災(zāi)區(qū),幾乎已經(jīng)完全淪陷,地面上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尸體浸泡在血池里,在干冷的天氣中,不多時便會結(jié)成堅冰。無數(shù)百夫長領(lǐng)著小隊奔向那陷落的箭跺,他們知道,如果不把敵人打下城墻,迎接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后果。
氣氛緊繃到極點后的爆炸,那是難以形容的激動。這激動會演變成激戰(zhàn),轟轟——敲門錘還在不停的敲擊這城門,無數(shù)弓箭手在向下放著箭,寒光凜凜的箭簇幾乎想要突破空間的界限,直接射向每一個攻城的士兵。他們的表情既緊張又驚懼,他們緊張對方會突然攻破城門沖進城內(nèi),也驚懼對方人吃人的地獄變相。直面生死的勇士并不少見,可看到狀若瘋狂的鳳鳴軍,誰又能輕松下來呢?
“加快腳步,加快腳步!”周煥一只手臂伸到天上,不停的揮舞著,在他身邊,螞蟻一樣的士兵飛速的向前行進著,如果第一排不登上城墻,第二排就會把他擠成碎片,同理第二排如果登不上,第三排也是如此。不光是敵人,自己人也會逼你去死。但沒有人對此有任何異議,一旦攻不下義高,所有人都會死!
令人毛骨悚然的刀鋒不帶一絲猶豫的砍入鮮活的肉體中,鮮血順著銀白色的刀身汩汩而下,其中或許會夾雜著慘叫,但大多數(shù)被砍中的士兵非但不會慘叫,反而會面露狠色,在臨死前再給你一刀。戰(zhàn)爭不同于戰(zhàn)斗,戰(zhàn)爭可以議和,戰(zhàn)斗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蒼茫的天空下,鐵器的碰撞聲和廝殺聲是那么的渺小,但鏡頭拉近,便可以看到無數(shù)忘記生死、忘記恐懼的士兵在機械式的搏殺著。這意味著攻堅戰(zhàn)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
左面城墻的壓力小了很多,因為右面城墻的缺口,鳳鳴軍的士兵在那里源源不斷的涌上。左城墻的士兵像是下餃子一樣簌簌的往下掉,柯智治看著右面城墻越聚越多的鳳鳴軍士兵,臉色霎時變得鐵青,他揪住傳令兵的衣領(lǐng)怒吼道:“右面的守兵呢?”
“報告,他們?nèi)懒耍 ?
“廢物,廢物!”情況頓時變得緊迫,他怒吼一聲,從腰間抽出刀,飛速的向右城頭沖去。魯坎年眼尖,已經(jīng)看到柯智治一往無前的身影,他幽幽的嘆了口氣,眼睛卻望向遙遠的遠方。義高城已經(jīng)岌岌可危,現(xiàn)在唯一的救星便是援軍了。魯坎年相信大部隊一定會派出追擊的部隊,否則的話,自己只有和義高城一起死了。
柯智治剛跑到右城墻,這里的形勢已經(jīng)對己方十分不利,對方派上來的士兵嘴里還有著同伴的鮮血,自然也不害怕敵人的刀鋒。一劍自斜下角刺來,柯智治身形微側(cè),避開鋒芒,手中長刀卻順勢而砍下去。隨著一聲悶哼,出劍的那人喉嚨被割斷,鮮血猛地噴射了柯智治一身,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
才過幾秒鐘,柯智治臉上的鮮血已經(jīng)凍成了血晶,仿佛嵌在了柯智治臉上的肉里,而這些還站著的士兵們,他們或多或少也都像柯智治一樣,滿臉的血晶。
冷風(fēng)嗖嗖的往盔甲的縫隙往里鉆,如果幾分鐘不活動就會被凍的渾身僵硬,任人宰割。“啊!”隨著吼叫聲,兩名包著血晶的士兵向他沖殺過來,二人各自手里都拿著長刀,分別劈向他的頭部和前胸。
柯智治低下頭,臉色變了變,那上路的刀好躲,下路的刀卻十分威猛,想到這,他卻一咬牙,手中的刀向外橫掃,把砍向他胸口的一刀擋開。沒等對方收刀,他箭步上前,張開手掌,一把將其中一名鳳鳴軍士兵的臉孔抓住,狠勁一捏,那士兵的臉便如同鋪在他腦子前面的一張紙,被捏成褶皺的一團,五個手指的血洞讓他的臉更加的可怕,那士兵慘叫一聲,頓時栽倒在地上死于非命。
柯智治練得是鷹爪力,扣住不是骨斷筋折就是死于非命,這個士兵腦子被摳了出來,躺地上像是死魚一樣翻了翻就沒了聲息。另一名眼看同伴的死相竟然如此可怕,直接嚇得驚聲尖叫,下意識的后退。可一個退,一個進,柯智治呼一下快步跟進,只是一刀,那士兵的腦袋掉落,脖頸的斷口處鮮血也隨意的噴灑在空中,像是一道在空中劃過的紅色匹練,反而有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殺掉三個人,僅僅是滄海一粟,更多的士兵爬上城墻,兇神惡煞的攻擊著每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敵人。敵方有一萬多人投入攻城,剩余的人則在建造攻城器械,這是不停歇的連環(huán)戰(zhàn),在考驗著兩方是否有一顆大心臟。魯坎年滿臉是血的望著仍然不停攻城的鳳鳴軍,眼中一股絕望之色逐漸蔓延開來。身為胡將軍的心腹,被其寄予厚望,卻沒能守住義高城,他很清楚,丟掉義高城,對方又有了大把的喘息之機,之后清剿宣州也會受到更大的阻力。
絕不能被對方突破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