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兇手,是你害死了老太太!”
哪怕老太太最后的態度很明顯,她不怪我,但是此刻我還是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人都把矛頭指向了我,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殺死老太太的那個人。
祈向潮把我帶離,讓我回家什么事都不要管,他由始至終都沒有說我一個字,可是我寧愿他說我,而他不說,我也無法把心底的委屈說出來,最終那些委屈都被我壓在了心底。
而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我的委屈就是如此一點點的累壓,直到將來的某天,讓我終于承受不住,也讓我和他走上了不歸之路。
老太太的葬禮在一周后舉行,我沒有去參加,對于她的離開,我說不出是難過,還是覺得這是恩怨的終結,我和她有著三輩的仇怨,從姥姥那一輩子,到我媽那里,最后到我這兒。
葬禮那天,藍歌來找我,這是在薛惠文流產后,我第一次見到她,她說去看了小姨,還說小姨最近感冒生了一場病,最后她說小姨也知道老太太去世了。
我木然的聽著,大概是感覺到我太生木了,藍歌對我說道:“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媽不放心你,媽說了,你不必內疚難過什么的,老太太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她多活的了,要按她做的那天傷天害理的事,她早就該到閻王爺那里去報道了。”
這話是小姨的口氣,我沒有懷疑,可是隱約的我好像也能感覺到藍歌說起這事的快意。
也對,如果當年不是老太太逼著她離開祈向潮,現在他們應該生活的很幸福吧,也就根本沒有我什么事了,她恨老太太就算不說,我也能猜得出來。
“媽還說,祈向潮要是因為這事怪罪于你,就讓你離開他,”藍歌說到這里一頓,然后怕我誤會什么的解釋,“歐洛,這是媽的原話。”
“你不必解釋什么,是媽的原話,也是你的心思吧,”我的話讓藍歌一愣。
我淡淡的一笑,“藍歌從你提醒我要提防薛惠文,到又幫我用她父親的受賄視頻要挾她拿掉孩子,最后又讓老太太死掉,這一步步都是你算計好的,你打著為我好的幌子,卻做著你自己想做的事,對吧?”
老太太死了,我窩在家里的這些天,把所有的事從頭擼了一遍,我終于擼明白了。
藍歌聽完我的話臉當即就綠了,“好,歐洛你有本事,我幫你打退了所有的敵人,你卻說我是別有心機,好,算我下賤,吃飽事撐了才管你的事。”
說完,她摔門走了,不是我小人之心的這樣懷疑她,而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無法不這樣想,雖然祈向潮沒有怪過我,雖然這些天他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我能理解他心情的低落,但他的這份低落心情似乎還夾雜著什么。
我不愿去深究,我怕那是對我最后的失望,我怕在失去所有之后,連他也失去。
“歐洛小姐是吧?”在老太太下完葬的當天傍晚,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我是,你是哪位?”我坐在窗臺,看著窗外細雨紛飛。
都說雨是天的眼淚,若是好人死了,下葬那天會下雨,今天是老太太下葬的日子,天下雨了,可她是好人么?
她親口承認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她拆散了原本應該幸福的姻緣......
“歐小姐,我說的話你在聽嗎?”電話那邊叫了我兩聲,我才回神,發現他說了什么我都沒聽進去。
“不好意思,麻煩你再說一遍,”我尷尬的要求。
“我是祈家的律師,祈家老夫人的遺囑會在一小時后公布,你必須要到場!”
聽到這話,我暗笑了下,“這個我就不去了,我不關心這個。”
“祈太太,這是老夫人要求的,祈家每個人都必須在場才能公布遺囑,你是祈向潮先生的太太,也是祈家一份子,你如果缺席這遺囑就沒法公布。”
面對律師這話,我還能再說什么,我答應了,我估計我要是不答應,祈家那幫子急著瓜分財產的人抬也會把我抬去。
我給祈向潮打了電話,告訴他律師讓我去老宅的事,他派車來接了我。
剛到大門口,我就看到了門口掛著的黑綾,那一剎那我的眼眶忽的發緊發澀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這種情緒,可我就是不由自主,我知道我不是傷心老太太的離世,我只是難過人死的悲涼。
不論好人壞人,在油枯燈滅的剎那,她做過的壞事好事都會隨之消失。
客廳里坐滿了人,這些都是祈家的子孫,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但難過的并沒有幾個,似乎興奮的更多。
剛才律師說了要祈家所有人在場才能公布遺囑,那小寧寧也一定會來,我的眼睛在人群里尋找,可是很意外我并沒有找到她。
這不對啊!
如果小寧寧不來,按照律師的說法,這遺囑也是不會公布的。
我不死心的繼續尋找,可眼睛只看到一半,忽的有人拉住我的手,我本能的一縮,側目看去,只見一個白凈而俊美的大男孩就在我的身邊,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樣子,臉上帶著笑,這笑是我見過的,最和親的干凈的笑,可這人我不認識。
“姐姐,姐姐!”
男孩叫了我,我有些懵了,“你,你是?”
我剛問到這里,身子就被人推了一把,“你不要碰我的池兒,我告訴你歐洛,你要是敢傷我的池兒,老娘我跟你玩命!”
單玫將男孩拉到自己身后,如個母老虎般的瞪著我,我看著她身后眼睛純澈的男孩,實在無法把他與眼前這個女人聯系為母子。
我沒有說話,單玫也沒有再繼續囂張,此刻她的心思更多的應該也是在分多少遺產上。
“姐姐,一會我給你糖,甜甜的......”祈向池被單玫拉著走,可他回頭卻對我說了這樣一句。
我沖著他微微一笑,然后繼續尋找小寧寧,但終是沒有找到她,而律師在祈向潮的陪伴下走進了大廳,瞬間之前還有些吵哄哄的廳堂,一下子安靜下來,靜的好像能聽到每個人緊張而興奮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