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燱將沈冬的反應都看在眼底,這樣的她絕對不像心裡有鬼的樣子,他眉頭動了動,並沒有說話。
而秦德聽到沈冬的話,則閉了閉眼,一把甩開了自己的老婆,揹著身氣哼哼的站在一邊,秦母看了下被秦德抓紅的手腕,鼻尖不由一酸,不過這委屈更加增加了她心底的憤怒。
她手一擡衝著沈冬指去,“說吧,把你們倆揹著我和小燱乾的事都說出來,也包括你是如何唆使秦德給你股份的事。”
秦母來者不善,沈冬早就察覺到了,而且她一直看自己不順眼,今天如果她不爲自己爭口氣,那麼以後這個婆婆會更加拿她不是人。
沈冬深吸了口氣,目光灼灼的看著秦母,“媽,我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麼,還是在亂猜些什麼,我現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訴您,我和爸之間清清白白,不論是當著你的面,還是揹著你,我們都沒有說過做過對不起您和秦燱的事。”
“如果您要是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我沈冬問心無愧,坦坦蕩蕩!”說這話時,沈冬一直看著秦母,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而且雖然她坐著,但是卻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感覺,秦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冬,似乎帶著怒意,又似乎帶著一種凜然!
“還有,您今天來這裡質問我這番話,您想過後果嗎?爸和您三十多年的夫妻,你們什麼沒經歷過,現在卻因爲您的一點私心,就來污衊我,來詆譭他對您的情,您就不怕爸寒心嗎?”
沈冬的話讓秦德的肩膀微微顫抖,而秦母似乎感覺到什麼,看了眼自己的老公,重又呵向沈冬,“你不要岔開話題,我今天會這樣都是被你們逼的!”
“媽,您今天來這裡羞辱的不是我,而是打爸和秦燱的臉!”沈冬直接把矛盾轉移。
秦母的嘴脣哆嗦了一下,“你胡說!”
“夠了!”秦德轉過身,再也聽不下去。
“陳秀荷,這一輩子我寵你讓你,卻沒想到有一天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秦德真真的對秦母露出失望來。
一看他這樣,秦母也有些慌了,她看著他,“秦德,你說你爲什麼要在遺囑裡給她百分之二十的財產?”
聽到這話,秦德看向了沈冬,“我給她財產是有原因的。”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沈冬就懂了,他給她錢是感激她留下了滕越的血脈,只是這樣的話,他們並不能說出來。
“什麼原因,你說啊!”秦母逼問。
秦德收回看著沈冬的目光,然後看向了秦燱,“因爲小燱逼著沈冬簽了永遠不分割他財產的協議。”
說到這裡秦德停了下,“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沈冬,其實最初我也不喜歡她,畢竟她是用了威脅的方法進了我們秦家,可是當我知道她這樣做是因爲愛小燱的時候,我便改變了對她的看法。”
“秀荷,小燱,你們應該清楚,婚姻裡不被愛著,已經是對這個人對大的懲罰了,可是小燱卻還殘忍的剝奪了她分割財產的權利,這對她不公平,就算她有錯,她不對,但她爲了秦家生下了妞妞,留下了秦家的血脈,僅這一點她就有資格分割秦家的財產,”說到這裡,秦德擡起頭來,強著自己要失控的情緒。
他真的很想說出沈冬爲秦家所做的一切,可是他怕說出來,會讓沈冬和秦燱再也沒有一點可能,雖然沈冬只是代孕生下滕越的孩子,可如果秦燱知道了,也是不能接受的。
秦母聽到秦德的這番話,咕嚕了下嘴,嚅嚅的開口,已然沒有了先前的跋扈,“那你也應該先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秦德冷哼,“你最近什麼樣子,你自己不清楚嗎?像個怨婦一樣疑神疑鬼,如果我是你想像的那種人,年輕的時候,我有的是機會,那時我都對你不二,現在我人都快入土了,又怎麼會做出自毀名節的事來?”
秦德因爲情緒激動,整個人有些顫抖,“秀荷,沈冬說的對,你今天來不是羞辱她,而是打我的臉,打兒子的臉!”
“阿德,我,我只是氣你什麼事都不告訴我,”秦母被秦德訓斥的也有些後悔了。
“秀荷,這一輩子我都慣著你,可你這次讓我太失望了!”說完,他拂袖就要走了。
而這時沈冬開了口:“爸,我不要秦家的財產,一分一毫都不要,我只要能在秦燱身邊就好,爸如果你真的爲我好,就把遺囑改回去。”
秦德搖著頭,沈冬見他這樣再次開口,“爸,就當我求您了,行嗎?”
聽到這話,秦德的手握了握,擡步走出了病房,秦母一看這樣,趕緊的追了出去,病房裡便只剩下秦燱和沈冬,而沈冬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她低著頭在哭。
哭的那麼隱忍,又那麼心酸!
這樣的她,秦燱是第一次見到,他要掐死她時,她沒有這樣哭,她一次次羞辱她時,她也沒有這樣哭,而現在她卻這樣哭了,哭的讓人有種心碎的感覺,他竟看不下去。
秦燱想起剛纔父親說的話,在婚姻裡她不被愛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可是他還傷害了她這麼多,這次甚至差點要了她的命!
沈冬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她停止哭泣的時候,秦燱正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手裡的手機,好像剛纔她的傷心於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已經不止一次見識過他的冷情,所以也見怪不怪了,她從牀上下來,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整個過程,秦燱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插一次手,不過在她下牀的時候,他就看著她了。
秦燱看著她的時候,忽的想到了風雨中飄搖的小樹,任怎麼風吹雨打,都不會倒下。
“你是幫我提東西,還是幫我辦出院手續?”沈冬收拾完,看向了秦燱。
他沒料到她會這樣對他說話,他並沒有迴應,於是沈冬直接將收拾好的東西提到了他的面前,“那你拿東西,我去辦出院。”
“你這是在命令我?”秦燱出了聲。
沈冬衝他微微揚了下脣角,“不是命令,而這是你做爲我的丈夫應該做的。”
說完,她便走出了病房,秦燱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東西上,脣角勾了勾,耳邊迴響起她剛纔說的那個兩個字——丈夫!
沈冬住院的事,一直瞞著歐洛和祈向潮的,可沒想到他們終還是知道了,而且歐洛從太陽城直接就殺了過來,要把沈冬和妞妞帶走了。
“歐洛,我不能走,”沈冬拒絕。
“沈冬,你是不是擔心自己這樣走了,就會失去了秦燱?”歐洛一語戳中沈冬的心。
是啊,她好不容易嫁給了他,現在又好不容易讓他對她好一點,哪怕只是一點,她也覺得無比的滿足。
“沈冬,知道秦燱爲什麼這麼肆無忌憚嗎?他就是吃定了你太愛他,不捨得離開他!我告訴你,這種男人你越上趕子,他就越拿你不當回事。”
最初的時候,歐洛也是鼓勵沈冬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以爲沈冬最終也會像自己一樣能俘獲秦燱的心。
可現在看來她錯了,當初她能俘獲祈向潮的心,那是因爲他心底並沒有真的愛過別的女人,哪怕和小賤人在一起,也只是因爲婚紗,可是秦燱不同,他的心早已被別人佔據,滿滿的,再也盛不下沈冬。
其實歐洛說的道理,沈冬都懂的,只是歐洛不知道她愛了秦燱那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她不敢再冒一絲險。
沈冬的沉默讓歐洛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拉住沈冬的手,“沈冬,愛情有時不僅需要窮追不捨,有時也要學會欲擒故縱,懂嗎?”
“可是我怕他會生氣,”沈冬仍顧忌著秦燱。
歐洛點了點頭,“好,我現在打電話給他,你聽聽他的話再做決定,行嗎?”
說完,歐洛便直接撥了秦燱的電話,電話一通,歐洛直接就說道“是我!秦燱我現在你家裡,你現在給我個準話,你這個老婆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如果不要我可就帶走了,你不疼不愛,有的是男人想疼她愛她!”
歐洛開的是免提,她問出這話時,沈冬的呼吸都是停的,而那邊秦燱並沒有接話,也沉默著。
秦燱沒想到歐洛會來,更沒想到她會插手他和沈冬的事,還有她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提醒他祈向池早就等著接手沈冬嗎?
秦燱煩躁的扯了把衣領,他最討厭別人威脅他,誰也不行,他抿了下脣,對著電話那邊淡淡的回道:“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
電話這邊,沈冬的臉因爲秦燱無情的迴應而變得煞白,他不止一次的傷她,可她每次都還會抱有一絲僥倖!
是她癡心妄想了!
歐洛並沒有說話,她和沈冬沉默著,許久沈冬站起了身,對著歐洛說了句:“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