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辰時一刻,白蓮才蘇醒過來,只覺得頭痛的厲害,重重的像是灌滿了漿糊一樣的混沌,坐起身,瞇縫著眼睛,重重的拍了兩下頭,又使勁兒甩了甩,稍微覺得清醒了些。
剛想從床上下來,卻碰到一副身體,猛然一驚,卻是杰明宇躺在自己床上,而且還一絲不掛,這是她才意識到自己也是同樣的一絲不掛,在床上隨意抓了一件東西遮住自己的身體就跳下床去,來到鏡子面前左右仔細的看了個遍,黑契的警告聲又回蕩在耳邊,只可惜當日她并沒有聽完黑契的話,她只知道自己一定完了,一切都被毀了。可是到底接下來是怎樣的變故她無從而知,也不去注意自己是否衣衫不整,愣愣的跌坐在冰涼的地上,此時的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只覺得龐大的絕望感從四面八方擁擠過來,擠壓的心臟像碎裂般的疼痛,兩片肺葉原本被憤怒和極端的恐懼煽動,也被這強烈的擠壓而偃旗息鼓了顫抖的氣勢。
淚腺也死掉了一般,停止了一切生命跡象,她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一般,連微弱的呼吸都仿佛被遺忘了,腦袋里只剩下一句話“一切都完了。”
既然完了,還有什么樣的計較具備意義呢?生命即將終結,她阻止不了,只有默默的等待,無論僵化與否,無論悲戚與否,無論哀傷與否!
杰明宇一個翻身伸手觸及空蕩蕩的身側,側起身睜開眼證實了。起身,轉目,看見跌坐在地上僅一紗掩身,一臉蒼白木訥的白蓮,連忙裹了衣服,躋了一雙鞋走到白蓮身邊蹲下身子,伸手扶住白蓮就要往床上拽去。
白蓮紋絲不動。
“蓮兒,你怎么了?地上涼,快起來。”杰明宇慌亂起來,皺著雙眉又拉起白蓮來。
白蓮依舊不言不語,絲毫不動彈半分。
“蓮兒,你到底怎么了?你別嚇我啊!”杰明宇真正的有些恐懼了,帶著哭腔的問道。
白蓮緩緩抬起頭,一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瞪著杰明宇,杰明宇被白蓮眼底深深的絕望震驚了,猛的一撒開白蓮的手臂,一個退身,坐在了地上。
白蓮只這么瞪著自己,沒有愛戀,沒有仇恨,面容平靜,卻寫滿了重重的絕望。
“蓮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是我沒有經受住,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出事啊!”杰明宇頓了片刻才又擁身向前,抱住白蓮僵硬的身子,哭訴著請求。
原本早已經僵冷的身子因為從杰明宇身上慢慢蔓延過來的體溫,開始有些微微的顫抖,白蓮從凄冷的的絕望里稍稍緩過神來,原本沒有生命跡象的淚腺像是茍延殘喘般擠落一絲清淚。
白蓮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推開杰明宇溫暖的懷抱,咆哮一聲“滾!”
杰明宇又一次被白蓮拒之門外,重重的摔坐在離白蓮兩步之遙的地板上,刺骨的冰涼從身下傳來,杰明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呆呆的看著白蓮那一抹淚痕,自己卻欲哭無淚!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深深的懊悔,只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聽了龍俊的挑撥,如若不然,何以鬧得如今的下場,只是白蓮的反應也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白蓮對于自己的真心絕對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想那龍俊說,沒有那個深愛著那個人的女子不愿意獻身于這個人的,所以他才……
現如今他的腦袋也是一片的空曠,毫無主意。
良久,白蓮被寒冷刺激的瑟瑟發抖,杰明宇才重新拾起勇氣,緩緩的移動到白蓮的身邊:“蓮兒,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請你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子,你再不起來,就要生病了。”
見白蓮未做所動,杰明宇又壯起膽子:“蓮兒,這一切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吧,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無論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離棄你,我會用一生一世對你好的!”
杰明宇重又把他的旦旦誓言宣誓了一番:“蓮兒!”
白蓮微微從口中嘆出一口氣來。
見白蓮終于做了回應,杰明宇的膽子大了起來,以為白蓮一定是想清楚了,會原諒自己的,伸出手又抱住了白蓮的身子,欲起身送到床上,白蓮的身子宛如冰塊,那一片薄紗早已經在剛才的拉扯中滑落在胯間,只隱隱的掩住了下半身。
白蓮恨恨的吸了一口氣:“滾!”然后就無力的癱軟下去!
這一聲徹底粉碎了杰明宇的幻想,僵
住的手臂落寞的收回,癡呆呆的起身,匆忙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拖沓著失望的步子,離開,走到門口擔憂的回過頭望著白蓮一動不動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出來門卻在回廊里撞見端著熱水的小青。
小青看著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杰明宇從白蓮的房間里出來,頓時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臉上浮出一抹潮紅,不自在的低下頭疾步沖向白蓮的房間。
一進門卻看見半裸著坐在地上的白蓮,放下手中的盆子,就沖上前,從地上抓了一件衣服,批裹到白蓮的身上:“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白蓮一聽是小青的聲音,眼淚立時就止不住的滑落。
“小姐,你說話呀,別光哭啊!”小青雖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卻不理解白蓮何以這樣的反應。她和公子已經成親,這樣的周公之禮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禮數。
白蓮的頭無力的耷在小青的懷里,淚水宛如決堤一般片刻便染濕了小青的胸襟。
“小姐,是不是公子欺負你了,你說話啊,小青給你做主啊!”小青被白蓮一通哭泣亂了方寸,緊緊的抱著白蓮冰涼的身子,一個勁兒的問道。
“小青,我完了!”白蓮許久才沙啞的說到。
“小姐,沒有什么的,不就是夫妻之禮嗎,每對夫妻都要行的啊……難道,這是小姐的第一次?”小青一得到這樣的猜測瞬間便認定了這個事實,難怪公子會對自己那樣,此時小青的心里對于杰明宇的看法也瞬間發生了變化,不自主的就有些鄙夷起杰明宇來,恨恨的在心里罵了一句混蛋。
“小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傷心也沒有用了,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小青攙扶起白蓮,白蓮僵坐在地上許久的雙腿已經發麻,猛一站起身,似有千針萬刺錐心的疼,踉蹌著被小青扶到床上躺下。
身體,她還有身體可以愛惜嗎?不消幾日,怕她就會從此從這個世界消失,永遠的消失,更加不要說回到她自己的年代了!木木的躺在床上,任由小青給自己蓋緊被子,熱水潔面,在被窩里仍然止不住的顫抖著。
白蓮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