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碼是陌生的,萬通卻絲毫不敢怠慢,因為那數(shù)字實在太逆天了,只有上面的幾個大人物才有資格用,他接起來后,還未想好客套詞,對方就沉沉開口了,“我是周不寒。”
萬通立馬身子一凜,“周公子,您好,不知道您……”
周不寒沒耐心聽什么寒暄的話,直接開門見山的道,“那部電影,我要投資。”
“啊?”萬通愣住了,不怪他不夠隨機應(yīng)變,實在是怎么都想不到會有一天跟帝都的周公子聊這種話題,周公子是誰啊?軍中的領(lǐng)袖人物,武器天才,怎么會屈尊降貴的關(guān)心一部電影呢?
“沒聽懂?我要投資那部電影。”周不寒又重復(fù)了一遍。
萬通回過神來,只是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小心的問道,“敢問周公子想投資哪部電影?”
周不寒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古怪,不過眼下萬通的精神高度緊張,也顧不上細(xì)細(xì)品味,“就是溫暖昨天試鏡的那部。”
萬通怔了下,“仙鶴俠侶?”
周不寒煩悶的道,“爺不知道。”
萬通啞然,那您還投資?這是對自己的錢有多不負(fù)責(zé)任?
“你給爺說個數(shù)吧,需要多少,五個億夠不夠?”
萬通再次語塞,公子啊,您能別用那種語氣說出五個億三個字嗎?那是五個億啊,不是五塊錢,知道您不差錢,可也不能太碾壓別人了,不對,現(xiàn)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家為什么也要投資。
他的沉默,讓周不寒以為是不夠,于是道,“不夠?那再加五個億。”
“不,不是,咳咳……”萬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十個億拍國際那種燒錢的大片都綽綽有余了,“夠了,夠了,足夠了……”
他還沒說完,就聽周不寒道,“那好,給我個賬號,爺這就給你轉(zhuǎn)過去。”
萬通頭一回感覺跟大人物打交道有些溝通障礙了,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嘛,按說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他一直為江家效力,以前經(jīng)常見那位,也沒緊張成這樣,現(xiàn)在怎么跟不上節(jié)奏了?
“周公子,您先別急,請聽我說。”
周不寒皺眉,“還有什么好說的?”
萬通暗暗深呼吸幾口氣,強自鎮(zhèn)定的解釋道,“是這樣的,這部電影呢確實是我們長樂文化出品,可投資方早就有了,資金也已經(jīng)到位,所以……”
周不寒冷哼一聲,“爺怎么聽說遠(yuǎn)華國際要撤資呢?”
萬通也知道這些事肯定瞞不住,只得實話實說,“是,遠(yuǎn)華國際是想撤資,原因嘛,想來周公子也聽說了,是因為他們不滿女主的人選,他們有自己想捧的人,所以才……”
周不寒接過話去,“所以才用這招來威脅?導(dǎo)演呢?編劇呢?都是干什么吃的?昨天的試鏡是走過場嗎?他們眼睛都瞎了不知道誰才最適合演繹女主?”
說道最后,近乎發(fā)飆了,萬通好像都聽到那邊有踹桌子的動靜,但他不敢多想,更不明白這位爺為什么生這么大脾氣,傅少是人家的哥哥都還忍著呢,“周公子,您請息怒……”
周不寒咬牙切齒,“誰說爺生氣了?爺沒有生氣!”
萬通,“……”
那磨牙的動靜是誰發(fā)出來的?
“還有什么問題?”那端,周不寒貌似調(diào)整了下情緒,語氣不再那么沖了。
萬通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是這樣的,在您之前,我跟溫小姐的經(jīng)紀(jì)人,也就是南城傅少剛剛通過電話,把遠(yuǎn)華國際想撤資的事跟他說了。”
周不寒頓時懊惱的蹙眉,他怎么就晚了一步?“他怎么說?”
“咳咳,他說,對方想撤就撤,缺口由他來補上,他對溫小姐當(dāng)然是信心十足,覺得這部電影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所以……”所以您來晚了。
周不寒默了片刻,冷聲問,“那我要是也想投資呢?你收不收?”
萬通這輩子頭一回被人逼著收錢的,以前哪次不是到處陪著笑臉拉投資啊,他摸了把汗,“周公子,不是我不想收,真的是,傅少給的資金已經(jīng)足夠了,這部電影的成本預(yù)算并不大,所以不需要很多……”
周不寒打斷,“我不管,你能收他的錢,就不能收小爺?shù)腻X?還是說你覺得爺更好欺負(fù)、看不起我周家?”
萬通面色一白,忙搖頭道,“周公子別誤會,我哪敢看不起您啊,我實在是沒辦法啊,預(yù)算已經(jīng)足夠了……”
“那就想辦法增加預(yù)算,總之把爺給的幾個億花掉就行了。”
萬通都想哭了,哪有這樣的啊?人家都是想方設(shè)法的節(jié)省預(yù)算,怎么現(xiàn)在還反其道而行之了?
周不寒不再給他拒絕的機會,“就這么定了。”說完這句,就砰的掛了電話。
萬通,“……”
萬通攥著手機想了很久,終于豁出去一般的又給傅云逸打過電話去,那邊傅云逸正和神往邊下棋邊說著后續(xù)拍戲的事,溫暖走到遠(yuǎn)處接電話去了。
傅云逸看了眼號碼,眉頭不由一皺,“他怎么又打過來了?”
神往挑眉,“萬通?”
傅云逸“嗯”了聲,面色忍不住有些冷,“恐怕又有什么事。”
神往的表情也變得不好看起來,“這個人到底靠得住嗎?良禽擇木而息、賢臣擇主而事,最忌諱這種八面玲瓏、誰也不愿得罪的,這種人看著圓滑世故,其實下場最是不堪,往往會成為兩方博弈的犧牲品,我看他也算是個聰明人,怎么這么拎不清呢?”
傅云逸冷笑道,“他這個人其實還算不錯,辦這種事也是頭一回,在這之前,他對江家那位可是衷心耿耿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位子,這都是江家給他的好處,他和萬越都是貧苦家庭的孩子,兩人有現(xiàn)在的地位,都是拜江家所賜,他不會易主,也不敢易主,之所以如今搖擺不定,不過是念著一份對我舅媽的情分,不愿傷害暖兒罷了。”
神往明白了幾分,還是有些不能茍同,“他這樣活著也是累,對我們無法真正的交心,對那位其實也算是背叛了吧,我覺得他早晚扛不住。”
“誰說不是呢,可眼下他這樣對我們也有好處。”手機執(zhí)著的響了半響后,傅云逸沒接,終于掛掉了。
神往不解的問,“這話怎么說?”
傅云逸嘆道,“他對舅媽有情,對江家那位有義,所以他存了私心,想周全所有人,他一個人累,其他人也未必領(lǐng)情,到最后,他熬不住的時候就會揭開一切,我覺得那時候或許就是最好的機會。”
“你是說……讓那人知道暖兒身份的好機會?”
“嗯,我們總不能自己去說,鐘家的人肯定相瞞一輩子,只有萬通來說最合適,他算是那人的近臣了。”
“可是你就沒有想過……永遠(yuǎn)瞞著他嗎?暖兒反正也不想認(rèn)那人,以后我們回部落了,便能把這一切都忘了。”神往沉吟著道。
傅云逸搖頭,“忘不了的,這是暖兒心里的一根刺,也是她的劫,你想護著她,我更想護著她不受任何傷害,可這樣護著其實是一種掩蓋,不能解決問題的,還會漸漸變成一顆毒瘤,只能狠心挖出來,才能永絕后患。”
神往表情不忍,“你說的永絕后患就是要暖兒去面對那個人嗎?你可想過后果?”
“想過,無非兩種,那個人喜歡暖兒,想努力補償她,再一種,就是害怕她的出現(xiàn)會影響他的仕途,也許會做出什么來……”
神往打斷,“對啊,你也想到是這兩種了,若是前一種,暖兒不會稀罕,傷害已經(jīng)造成,他怎么補償都不夠,要我是暖兒,對他冷漠到底、把他的補償踩在腳底下就是最好的報復(fù),若是第二種,那就太殘忍了,鐘家抑或是別人想除去暖兒,暖兒頂多憤怒卻不會傷心,可那個人不行,那是她血緣上的生父啊!”
傅云逸也被他說的心浮氣躁起來,“你當(dāng)我愿意冒險去試啊,可這是沒辦法的事,再說,這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萬通自己熬不住了就會去說,而且你覺得就這樣讓暖兒和江家那人永遠(yuǎn)錯過就是真的好嗎?你也說了,那是她的生父,暖兒是恨他,可未曾沒有一點期待!”
神往啞然失語。
傅云逸緩了緩情緒,“順其自然吧,咱們倆現(xiàn)在爭執(zhí)這個還為時過早,一切都要看暖兒自己的決定,她若是真的不想見,哪怕萬通說了,我們也幫著攔下那人便是,你不是會陣法嗎,趕緊把這處院子圍起來,誰也甭想踏入一步。”
神往幽幽的道,“我早就布下陣法了,不過初衷不是為了防他,而是防備那只妖孽,我聽阿呆說,那支花又開始努力掙扎了。”
“……你大哥把盯著那盆花的重任交給阿呆真的靠譜嗎?”
神往嘆道,“我也提醒了,可大哥說,咱們都走了,就他一個人盯,他沒那么強大的精力,這事又不好傳的人盡皆知,萬一被那妖孽知道再把花搶去就慘了,所以只能是阿呆跟他換班。”
“就沒別的辦法了?”
“有,大哥說咱倆要是不放心,他就派人把花送到帝都來,把這個重?fù)?dān)交給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