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只得開口,“我覺得還是暫時緩緩吧,尋個比較合適的機會再見,你三叔和堂妹如今身份敏感,我想,他們定住的很低調隱秘,過多的人來往,反倒是會讓他們暴露在危險里。”
聞言,齊念修清醒過來,誠然的點點頭,“還是溫小姐考慮周到,是我太激動了,那這樣吧,我先跟三叔說這個好消息,至于見面,就再等等。”
阿呆暗暗松了一口氣,猛點頭附和,“好,好啊……”
溫暖笑著搖搖頭,阿呆又低頭絞手指,她在心里嘆了一聲,正了神色,對著齊念修問道,“他們現在住的地方,你可有讓人護著?”
齊念修復雜的點點頭,“嗯,我安排了人手,不過,今天絮兒在比賽上用了玄武門的功夫,鄭家的人肯定猜到了,事后一定會查,我只怕……”
溫暖心里了然,不等他說完,便道,“這樣吧,我讓傅云再調派幾個人過去,你等下把他們的地址給傅云,讓他安排就好。”
齊念修看著她,動容的道,“多謝溫小姐仗義相助。”
溫暖笑了笑,“不用客氣,他們是阿呆的親人,阿呆跟神家又是一家人,說來說去,總歸都是一個家里的人,相互照應不是應該的嗎?”
齊念修看向阿呆,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道,“那我們柳家都沾了阿呆的光了。”
阿呆撓撓頭,故作難為情的道,“哎呀,其實是我爹的功勞。”
神奇受不了的嗤了聲,“難得你說句人話。”
阿呆立刻瞪眼,“你又找茬想打架是不是?”
神奇鄙視之,“對啊,怎么?你敢不敢?”
“打就打,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老子今天就好好調教你幾招,別以為贏了一場比賽就真當自己是黑馬了,哼,還差的遠了!”
“嫉妒,你就嫉妒我吧。”
“草,老子讓你知道什么才是嫉妒!”話落,一拳就掃了過去,帶起的掌風猶如風暴來襲,所過之處,群魔亂舞、雞飛狗跳。
齊念修被逼的退了一大步,才站穩,面色已經白了。
阿呆卻毫不示弱,無畏的迎上去,轟的一聲,兩人分開,可茶幾竟然裂開了,上面的東西滾落一地,一室狼狽。
溫暖嘴角抽了下,想阻止,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神往面色未變,只下令攆人,“你倆出去打,不然毀壞東西從你倆卡上扣,這個茶幾就值十萬,還有弄臟的地毯,大約也要十幾萬……”
聞言,兩人面面相覷,然后不約而同的搶著往外飛,也不走正門,直接跳窗戶,嘴里還在喊著,“不管我的事,是三公子弄壞的,讓他賠。”
“草,你個小氣鬼,搶那么多紅包賠個錢怎么了?”
“別跟我提紅包,嚶嚶嚶,一個紅包才幾毛錢,我兢兢業業、辛辛苦苦搶了幾個月才攢了不到兩千塊!”
“……”
齊念修不敢置信的瞪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窗口,下意識的驚呼,“這是三十多樓啊,他們就這么……”驚呼完,見溫暖和神往無比淡定的坐著,又想到了什么,尷尬的扯了下唇角,“忘了他們輕功絕頂了,玄武門派里沒有輕功的修習法,看來掌門和堂弟是另拜的高師。”
神往淡淡的解釋,“三弟沒有拜過誰做師傅,他和阿呆的輕功都是跟著我大伯學的,在部落里,男子要上山打獵,不會輕功很不方便,幾乎人人都會些,只是沒有三弟這般出神入化。”
齊念修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之后站在那兒卻似更尷尬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溫暖指了下沙發,替他解圍,“坐吧。”
齊念修點點頭,說了聲“好”,緩緩坐下,脊背挺的很直。
茶幾已經裂了,溫暖也沒讓人來收拾,喝茶寒暄之類的場面話就直接省略了,她看著齊念修,開門見山的問,“你們有什么打算?”
所謂你們,指的是柳家。
齊念修怔了一下,便也沒繞彎子,很直白的道,“柳家這么多年東躲西藏的活著,就只有一個目的,報仇!”
溫暖皺了下眉,遲疑的問,“你所說的報仇是個什么概念?”
齊念修冷冷的擠出四個字,“血債血償!”
溫暖心里一沉,“現在不是從前了,血債血償,你可想過后果?能不能用法律來解決?”
齊念修搖頭,斷然拒絕,“不可能。”
“為什么?”
“法律上,一人做事一人當,老子殺了人,法律只會處決了老子,不會連帶著兒子一起判死刑,那柳家的仇恨找誰去討?百年前的那些人都早已死了,就連三十年前,那些追殺我們的鄭家人都被我大伯引著跳崖同歸于盡,若是依靠法律,那豈不是要放過鄭家?”
“三十年前,鄭家這一代的子孫還沒出世,活下來的也就鄭長遠和鄭長功對不對?”
“沒錯,當年鄭家人丁興旺,不過追殺我柳家這種事,他們還是小心的不敢用外人,便從鄭家年輕子弟中選了身手好的,當時,鄭長遠和鄭長功是因為年紀小,才沒跟去,不然現在鄭家也就絕戶了。”
“也就是說,他們沒參與?”
“對,沒參與,可他們都知道事情經過,參與的人雖然都死了,可那是他們的叔叔伯伯,是他們的兄長,那些人造的孽,他倆該承受。”
溫暖心里有些沉重,她雖然不屑當圣母,說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可她也接受不太了這樣的報仇方式,似乎太極端了,沒錯,那些鄭家人有罪,她當時聽的時候都很得咬牙切齒,可這一代的鄭家人其實是無辜的,甚至他們可能都不知道發生過什么,“這近十幾年,鄭家人可有對你們出過手?”
“沒有,可沒有不代表是他們仁慈,也許是他們以為我們柳家再沒后人了!”
“……好吧,那你們所謂的血債血償,難道是要滅鄭家一族?”那樣就太慘烈血腥了。
齊念修眼眸閃了閃,“既然都是江湖中人,就按江湖的規矩辦,當初鄭家對柳家出手時,也沒想過放過哪個女人和孩子,難道就他們鄭家的女人和孩子無辜、我們柳家的就該死?”
溫暖深呼吸一口,“那么接下來,你們要做什么?”
齊念修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先贏了今年的比賽,不管是女子組還是男子組,得了冠軍后,爆出柳家的身份,再借勢揭開當年的事,讓世人都知道鄭家是個什么無恥嘴臉,也把鄭家從蓮霧山趕下來,還玄武門一個正統。”
溫暖接過話去,“到時候,鄭家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你們再報仇雪恨,就輕而易舉了對嗎?”
“對,我們人太少,若是想跟鄭家依著江湖規矩下戰書一決生死,根本沒辦法贏,只能這樣。”齊念修有些激動起來,“溫小姐,可是覺得我們這么做不夠光明磊落?”
溫暖搖搖頭,嘆道,“這個計劃很完美,可我不好置評這件事的對錯,我只能說,若是換成我,我不會這么做,冤有頭、債有主,我不喜濫殺無辜,若是那樣,柳家跟當年的鄭家又有什么區別?為了宣泄仇恨,就可以草芥人命?現在是法制社會,若是你們真的那么做了……你們也難以全身而退。”
齊念修表情沉重而決絕,“這個后果,我都考慮過了,我不怕,我擔的起。”
“我知道你不怕死,柳家的人也不怕,但是你想過沒有,那跟鄭家同歸于盡有什么兩樣?鄭家滅族了,那柳家呢?若是柳風前輩在天有靈,他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孫為了仇恨選擇搭上自己的命,那樣不值得!”
“我和三叔會盡量保住一個,不會讓柳家斷了香火。”
“保住誰?今天比賽的柳絮和鄭楠?”
聞言,齊念修大驚,“你怎么會知道鄭楠?”
溫暖其實就是蒙的,沒想到還真蒙對了,她平靜的道,“我猜的,鄭楠雖然在比賽中隱藏了真正的實力,可還是被神奇看出來了,他用的是玄武門的功夫,原來是你堂弟。”
齊念修搖頭,“不,他其實是我三叔收養的孤兒,為了不引人注目,也為了今年的這場比賽,便給他取名鄭楠,我只有柳絮一個堂妹,不對,我現在還有阿呆這個堂弟……”
“這么說,你和你三叔是打算到時候把鄭楠和柳絮摘出來,你們去報仇對不對?”
“沒錯。”
“那他們愿意置身事外、然后看你們去赴死嗎?”
“我和三叔會想辦法困住他們,不讓他倆插手。”
“我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了。”溫暖無奈的嘆道,“先這樣吧,反正離著比賽完還早,現在你又知道了還有你大伯和阿呆的存在,你和你三叔原本的計劃說不定會有變呢,嗯,對了,你先跟你三叔說你大伯的事吧,有你大伯在,他才是柳家的大家長,你們做什么計劃是不是該問問他的意見?”
齊念修站起來,“對,你說的對,有大伯在了,柳家有什么事都該先稟報給他,我這就找三叔說去……”說著,竟是一刻都不等的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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