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就剩下最后一組了,其他的選手早已分出勝負,卻沒有離開的,圍在一邊,神色莫名的看著阿呆和秦守亭,表情不停的變幻著。
他們想什么,彼此誰也不知,但是有一個共同的認知,他們和這次比賽的冠軍無緣了,因為他們不是阿呆的對手,甚至,他們連秦守亭都未必打得過。
一時又是慶幸,又是同情,慶幸自己沒遇上這兩人,同情的則是秦守亭,若是他沒遇上阿呆,而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像現在那般狼狽。
是的,秦守亭此刻很狼狽,阿呆并沒打他,所以他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可他早已心浮氣躁,亂了分寸,身上的衣服扯得有些不整,額上滿是大汗,眼底充血,手上青筋畢露,那兇狠的樣像是要吃人。
可他拿阿呆一點辦法都沒有,直到現在,他都摸不到阿呆的衣角,這才是羞辱!
“啊啊”他又嘶吼著打過去一拳,速度已經快如閃電,可再快,也沒阿呆快,他越是急躁抓狂,阿呆便越是閑淡散漫,人比人,氣死人。
秦守亭就氣的幾乎要吐血了,這輩子所受的痛苦加起來都沒這一刻來的強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整個體育館里都陷入詭異的安靜里,沒有掌聲,沒有笑聲,也沒有談論聲,所有的眼睛都注視著那兩人,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心情。
評委席上,周鴻運不可能讓事情任其發展下去,便給了裁判一個眼色,那裁判這才高聲喊道,“還有兩分鐘時間到,再不分出輸贏,判為平局。”
平局,就是打合,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阿呆的武功遠在秦守亭之上,要是判為平局,那真是太
阿呆卻還是不慌不忙的,“啊?就只有兩分鐘了?我還沒打夠呢!”
言辭之間的遺憾,刺激的眾人直想吐槽,你是還沒玩夠吧?
秦守亭卻似被逼上懸崖的獸,張牙舞爪的再次撲上來,阿呆終于不再逗弄,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抬手,一踢腳,秦守亭猛然摔倒在地,掙扎著試了幾次,然而,站不起來了。
而他身上,卻什么傷都沒有。
眾人驚訝,這是什么功夫?
阿呆笑瞇瞇的拍拍手,“承讓啦。”
秦守亭瞪著他,眼底的憤恨不甘,被不敢置信所替代,久久說不出話來。
評委席上,鄭長功面色變了又變,驚得差點站起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齊忠閉上眼,心里一聲落寞的長嘆。
韓達眼神灼灼,仿佛盯著什么發光的金子。
孟歸宗笑得意味深長,果然如此。
周鴻運驚嘆著問,“這是什么武功招數?”
沒人回答他。
他也不再追問,面色復雜的宣布了比賽結果,場上這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阿呆像是凱旋而來的英雄,施展輕功,圍著整個體育場飄了一圈,微笑著沖觀眾招手示意,掌聲更熱烈了,經久不息,還伴隨著尖叫聲,直沖云霄。
所謂大牌明星人氣爆棚也就這程度了。
詭異的是,竟然沒人出面制止,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得瑟。
評委席上的人也似集體眼瞎了,個個無動于衷。
于是,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保安直接裝死。
阿呆這才滿意的下場離開。
鐘翰林看不過的哼道,“瞧他得瑟的那樣兒,太欠抽了。”
周不寒懶洋洋的白他一眼,“你去抽一個試試。”
鐘翰林,“”
“今天一過,他的名字天下皆知了。”
鐘翰林不以為然,“可他也鋒芒太過了,得罪了鄭家,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周不寒勾起唇角,“你覺得他傻?”
“啊?”鐘翰林眼珠子轉了轉,很是不甘的道,“他看著有點呆,其實這小子賊精。”
“呵呵,那不就是了?他既然不傻,又豈會主動去得罪鄭家?鄭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而且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他犯得著么?”
“也許是他太猖狂、太目中無人了呢?就跟那位大俠似的,眼里能挾進誰去?別說這是北城,是鄭家的地盤,就是在帝都,他也不是,咳咳”一個不下心,說露嘴了。
周不寒冷冷的哼道,“那是神奇,阿呆還沒那個資本。”
鐘翰林趕緊討好,“是,是,公子說的是,那依著公子高見,阿呆為什么這么做呢?打了秦守亭的臉,對他有什么好處?那可是間接打了鄭家的臉啊!”
周不寒冷笑,“只是打了鄭家的臉嗎?還有秦家的。”
聞言,鐘翰林面色變了變,試探著問,“公子的意思是玄武門?”
周不寒沒說話,態度卻是很明顯了,默認,當初他去神氏武館參觀那些珍奇武器的時候,就看到了刻在墻上的三個大字,這三個字對一般人來說或許陌生,但是他自幼也學武藝,武林中的事,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玄武門曾經是武林中第一門派,何等風光,然而如今卻是沒落的無人知曉,他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也很是驚奇,后來便讓人又細細打聽了那段被雪藏的歷史。
柳家,鄭家,齊家,秦家,如今就鄭家最高調,花都雙木也算名聲在外,而秦家歸隱,柳家更是找不到蹤跡,玄武門在霧蓮山上,似乎被人遺忘。
可他知道,現在,到了重出江湖的時候了。
就在這次比賽上。
若他沒有猜錯,神奇和阿呆都是玄武門的人,還是正經嫡系,是那幾家所不能比的,這次他們來,也許不光是打臉那么簡單,或許,武林要變一變了。
鐘翰林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他還有些難以置信罷了,半響后,感慨道,“這么說來,齊家倒是幸運的,沒被神氏武館的弟子和阿呆遇上,不然”
這么啪啪打臉可真是生不日死啊。
周不寒冷嗤,“你忘了神奇一到花都的事了?那還不夠打臉?”
鐘翰林想起來,恍然大悟,“原來那時候就打了啊?好吧,上門踢館,把人家武館的弟子全部打倒,對哪家武館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神奇不是個能忍的主,齊家就在他眼皮底下,他焉有不收拾的道理?鄭家隔得遠些,才躲了一時,不過現在,呵呵,這么公開打臉,全國直播,那滋味不比之前的齊忠好受!”
“這么說,倒是秦家相對好些了。”
“秦庸還算明智,躲在山里不出來。”
“那柳家呢?真的一個后人都找不到了?”
周不寒忽然瞇了下眸子,視線落在回來的阿呆身上,“你再去仔細查查,當年背負著那么深的仇恨,不會甘心世代隱居只為清靜。”
“是,公子。”
阿呆回來時,一臉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既視感,吳用和傅云象征性的拍了兩下巴掌,以示歡迎贊揚,他很豪邁的一揮手,“別崇拜我,我只是個傳說。”
吳用和傅云受不了的撇開臉。
他毫無所覺,又笑瞇瞇的問神奇,“三公子,我剛剛是不是很帥?”
神奇鄙視道,“都特么的帥的老子手癢癢了!”
“嘿嘿,嫉妒,絕對是嫉妒。”
阿呆耀武揚威的坐下后,又扒著座椅的后背,問溫暖和神往,“少夫人,二公子,你倆說句公道話,我剛剛的英姿是不是帥呆了?”
溫暖好笑的道,“嗯,還行吧。”
神往卻哼笑道,“沒你和三弟過招的時候帥。”
阿呆捂住胸口,“你們這么說,難道良心都不會痛么?”
神奇回頭堵了他一句,“良心是啥?能吃嗎?”
“你就嫉妒我吧”
“草,老子比你厲害一萬倍,用得著嫉妒你?”
“哎呀,牛上天了,你吹的吧?”
“你找死”
眼瞅著兩人就要打起來,溫暖只好出聲喝止,“都別吵,看比賽了,念眉上場了。”
聞言,兩人才彼此哼了聲,暫時休戰。
這次比賽,女子報名的有四十多個,聽起來也不少,可和男子幾百人一比,就少的可憐了,這也難怪,現在的年輕姑娘有幾個愿意打打殺殺的?
練武太苦,而且稍有不慎,就練成金剛,誰不害怕呀?
所以,這次報名的女選手,多半都有些女漢子屬性,要么就是長的比較魁梧,于是,眉目清秀的齊念眉站在那二十多人里,顯得有點鶴立雞群。
但是她的氣勢卻半分不輸人。
溫暖還是替她有點緊張,畢竟她背負著她師傅的壓力,這次,雙木的那些男弟子想要奪冠幾乎不可能了,前三甲都擠不進去,如此一來,所有的希望更是寄托到她身上,若是打輸了,那雙木的這次北城之行,可就全軍覆沒、鎩羽而歸了。
比賽開始,齊念眉先發招,打的很穩,對方實力也不弱,還擊的很凌厲,一來一往,誰也沒占到什么便宜,很快,十幾招就過去,兩人還是打的難分難解,看不出輸贏。
溫暖忍不住問神往,“阿往,你說誰會贏?”
神往笑著安撫道,“暖兒且安心等著便是,會心想事成的。”
聞言,溫暖揪著的心松開了些,笑嗔他一句,“你就那么確定?”
神往含笑道,“好歹也是配給金玉良緣的媳婦,怎么會差了?”
說道這兒,溫暖轉移了話題,順著問了下去,“你是說,那兄弟倆對念眉動了心思了?”
神往但笑不語。
溫暖知道,人家這是等著她軟語相求,撒個嬌也成,可她剛想這么辦,就感受到背上一束冷芒襲來,頓時身子僵住,暗暗惱恨,那妖孽可是跟她談了條件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要端莊矜持,免得礙了他的眼。
一時,無比憋屈。
神往也想到了,眉眼涼了幾分,倒也沒有較勁,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還是懂的,于是,他不再吊著她的胃口,低聲道,“他們知道念眉是經過我的手介紹的,便會多一份心思,直接想到是大哥的卜算結果,因為他們深知部落和外面不通婚的規矩,我是不會去破的,如此,他們自然會一開始就誠心相待,久而久之,想不動心思都難。”
溫暖訝然,“這么說,在他們心里,早就把念眉當媳婦兒了?”
“嗯。”
溫暖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半響后,才干巴巴的問,“那要是念眉這邊有什么變數呢?她就是對齊念白舊情難忘,不肯去部落呢?”
神往篤定的笑道,“放心吧,不會的。”
“嗯?”
“金玉良緣的本事你還不清楚么?一個擅甜言蜜語,一個擅謀劃布局,兩人聯手,還拿不下齊念眉?那他們也著實慫了點,活該娶不到媳婦了。”
“噗,阿往,你嘴巴什么時候也毒起來了?”
“不毒,是甜的,你要不要嘗嘗?”
“咳咳”溫暖趕緊正襟危坐,不敢跟他鬧了。
神往遺憾的嘆了聲,暗暗祈禱大哥和大表哥那邊趕緊有所行動,把這只妖孽給收了去。
此時,場中,已經有很多組分出了勝負,齊念眉還在激烈的和對手博弈,到后來,她倆成了唯一的一組,你來我往,還是難分輸贏。
掌聲和吶喊聲響起,是給予選手最好的支持和鼓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于對手漸漸體力不支,出現了破綻,齊念眉緊緊抓住,一個過肩摔,把對方扔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幸好,女子組比賽,場上鋪著厚墊子,沒有太慘烈的響聲,齊念眉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又迅猛的壓了上去,雙手扣住她的腰和脖子,至此,勝負已然分曉。
溫暖激動的拍手。
神奇鄙視道,“有什么好鼓掌的?要是用老子教的那幾招,早就贏了,何必浪費這么多時間,笨。”
溫暖忍不住反駁,“她不是笨,這才是聰明好么?她得保留實力,等到決賽時用。”
不然早早亮出底牌,會被認忌憚和防備。
神奇傲嬌的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