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安妮現在還好好的,如果
如果他真的就在那島上把她給辦了,沒準他們那個時候正在某個隱蔽的地方辦事,那批人上來也就發現不了他們,也就不至于后來發生有人朝他開槍的可能‘性’……
昨天傍晚,當他用日落島上的竹子自己編織了一個行李箱時,當他把臉‘色’蒼白如紙的安妮放進這個行李箱里時,安妮干燥得起殼的嘴‘唇’蠕動著跟他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話
“震御……我來生……再來做……你的……總……統……夫……人……”
他當時只當是安妮疼痛難忍,趕緊安慰她不要說話了,要保存體力,說他在觀察這海面上,一看到游輪就帶她走,會盡快到達紐約的,會在第一時間把她送到醫院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快,始終沒有死神的腳步快,他的安妮,終于沒有等到他把她送到醫院里。
他的安妮,也沒有等到他帶她來紐約開一間總統套房把她當總統夫人的辦了。
他的安妮,那個大大咧咧的,嘴里時常說著愛他卻又經常讓人覺得那完全是嚷著玩兒的‘女’人。
終于,她用她的行動詮釋了對他的愛,她居然用自己嬌小的身軀去替他擋子彈。
他不知道在這塊巖石上坐了多久,從東方發白坐到旭日東升,太陽終于還是穿破了云層,從旭日東升坐到了太陽高高的掛在空中。
是陽光照‘射’在安妮那死灰白的臉上驚醒了他,他這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不能讓安妮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巖石后面有一塊小小的土壤,那土壤居然還開著不知名的野‘花’,他抱著安妮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用自己的雙手在土壤上挖了一個坑,然后把安妮冰冷的身子放了進去。
埋葬了安妮,望著這個小小的墳堆,這地方也許不是什么風水寶地,可終歸也還算是依山傍水,安妮喜歡聽‘浪’濤的聲音,這是他最后為她做的一件事情。
想到最后為她做的事情,他才猛然想起,安妮喜歡海螺,以前每次帶她去海邊,她總是說要找海螺,然而那些旅游的沙灘根本就沒有海螺可找。
而今,這個偏僻的地方,不知道那塊巨大的巖石下方會不會有海螺,他應該去看看,希望能找到一個最大最美麗的海螺放到她的墳前,希望她每晚都能聽見海風吹響海螺的聲音。
海水拍打著這塊巨大的巖石,陸震御來到巖石的最低處,任憑海水對他身體的襲擊,他的雙手伸到巖石的下方去,一邊去尋找著海螺一邊忍不住低聲的喊著:“安妮!安妮!”
低聲的呼喚著她的名字,他才猛然覺得心痛如劇,曾經一直以為對她的感情沒有那么深,因為他一直都當她是小師妹,一直,都是她在說著愛他,而他,在被迫接受著她的愛。
然而,當她從他的生命里完全的消失,當他再也聽不見她對他喃喃自語的說著愛他的話語,他才恍然明白,其實,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經走進了他的心底。
安妮,你好殘忍!殘忍到連一絲讓我對你表達的機會都不給我?
安妮,你好殘忍!為什么是你替我擋子彈而不是我替你擋子彈?
安妮,你好殘忍!為什么你就這樣走了,卻把思念的痛苦留給了我?
他‘摸’了好久,卻一直‘摸’不到美麗的海螺,沮喪至極,整個人疲軟得沒有一絲力氣,最后一下子坐在了水里的巖石上,安妮的離去,像是‘抽’走了他心靈深處最重要的東西,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像一個空殼,已經失去了靈魂。
他是感覺到自己的腳好似被什么給拽住了才回過神來的,于是嚇得忍不住喊了一聲“啊”,然后猛地從水里站起來,以為是一只魚或者螃蟹什么的。
然而,等他低了頭朝自己的腳腕處一看,這才嚇得三魂失去了六魂魄,天啦,抓住他腳腕的居然是一只冰冷蒼白如紙的手!
不會是美人魚吧?陸震御心情不是很好,所以這會兒只是很隨便的拉起這只冰冷蒼白的手,別說是美人魚,就是大鯊魚這個時候他也忘記了懼怕。
抓緊這只蒼白的手用力的拖到這塊大型的巖石上,這才發現,果然是一只美人魚,而且,還是一只漂亮的,身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美人魚。
他心里忍不住一驚,然后伸手探了一下這只美人魚的鼻子,還有一點點的氣息,于是迅速的給她解開身上的繩子,看著她那蒼白如紙的面容,那泡得全身發白的肌膚,他不用問都知道她在這海里應該飄了很久了。
她肯定會游泳,而且肯定會潛泳,否則的話,她是活不到現在的,而且,她長得居然和安妮有幾分相似。
安妮,難道是安妮?安妮還魂了,他剛剛在水里喊著安妮的名字,居然就喊來了這只漂亮的美人魚?
他沒有再遲疑,迅速的抱起這個‘女’人,然后來到這塊巖石的最高處,找出自己那個防水行李袋里的衣服給她換上,再迅速的給joho打了電話,讓他趕緊租游艇過來接他和安妮。
這個‘女’人的求生‘欲’望非常的堅強,他給她換了衣服后,她雖然一直沒有醒,但是她有呼吸有心跳,一直熬到了joho的到來。
joho問他這個‘女’人叫什么名字,他就說她叫安妮,joho撇撇嘴,原本想要說什么的,可最終,卻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迅速的搶救著這個被陸震御叫著安妮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下午才完全醒過來的,當時他就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睜開眼睛時,心里忍不住‘激’動了一下。
“這是哪里?”睜開眼睛的‘女’人一下子坐了起來,望著這間不大的房間臉上一片茫然,然后側臉看著他又問了句:“是地獄嗎?你是閻王?”
“去,你才是閻王,”陸震御被她問的話給活活氣暈了,救了個‘女’人開口不說謝謝他就算了,居然用中國話問他是不是閻王,拜托,地獄里的閻王有他這么帥氣嗎?
“你說中國話的?你是中國人?”陸震御眉頭皺了一下,他顯然沒有想到在紐約的海域救了個中國人。
“我祖籍是中國的,不過我也會英語,德語也會一些,”‘女’人說這話時又警惕的望著他,然后緊張的問了句:“你平時愛說什么語?”
“廢話!”他要被她給氣炸了,然后非常不高興的說:“我跟你一樣,英語法語德語中國話都能說,你現在說什么語就用什么語言好了。”
“哦,”‘女’人應了一聲,然后看著自己身上的男人衣服,忍不住驚叫一聲,雙手即刻抱緊自己的身子,接著緊張的問了句:“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難不成你以為是鬼?”陸震御聽了她的話好氣又好笑,見她那個樣子,真是非常的不爽,他看上去像是流氓嗎?
即使是流氓,可她跟個尸體差不多,流氓也下不了手吧?
“是你救了我是嗎?”‘女’人終于問了一句還算是正常的話,這多少得益于他那句難不成你以為是鬼的問話。
“算是吧,”他淡淡的回答,然后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angel。”‘女’人很自然的回答,然后又忍不住咳嗽一聲,即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暈,我們在說中國話,”陸震御要被她給氣死了,“你難道沒有中國名字?”
“我譚曉蘇。”‘女’人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后輕咬嘴‘唇’,還是說出了自己已經忘記了兩年的名字。
“譚曉蘇?
陸震御在自己的大腦里迅速的搜索起來,半響后確定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幫派里沒有一個叫譚曉蘇的,同時也沒有一個叫angel的。
難道說,她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混’****?
“你是哪個幫派的?”陸震御眉頭皺緊,他覺得這個‘女’人完全有可能是新人,而一般新人不出名,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當然了,新人也是最倒霉的,一般最容易被當成炮灰了,所以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就容易派出來做,當然因為沒有經驗的緣故,也就很容易被對方給抓到,然后自然而然的就做了刀下鬼了。
“什么哪個幫派的?”譚曉蘇這下倒是被這個自稱救了自己的男人給問糊涂了,她的確是沒有‘弄’明白他這話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陸震御說了兩個字就覺得沒有給她解釋幫派的必要,于是又煩躁的問了句:“那你究竟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要把手腳綁起來在海里游泳呢?是在練習怎么做美人魚嗎?”
“我是邁阿密的一名學平面設計學生,原本是到紐約參加平面設計的考試的,我沒有要練習做美人魚,我是被人綁成那樣從懸崖上扔下來的,”譚曉蘇把自己來紐約的目的說了一下。
學平面設計的學生?”陸震御這一下是徹底的驚訝了,然后眉頭皺緊,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又問:“那你平時得罪誰了沒有?人家為什么要幫你綁成那樣從懸崖上丟到海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