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銘雨緩緩地走到了這奇怪的雕像面前,隨后我摸了摸,很奇怪,按理說這房子里面全部都是灰塵,這雕像上面應該也積滿了灰塵,但沒有,雕像之上竟出奇的干凈,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圍繞到了我的心頭。
是啊,四處都那么臟亂,包括這張床,床單上面還有蜘蛛網,整個房子就這一處絲毫沒有灰塵,這意味著什么?李鵬飛看到的那個女人不管是不是倪晗瑤我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是打掃這個房間的人而且她打掃的地方就只有這個雕像而已。
“這房間沒有什么奇怪的,我們是不是該查查這李鵬飛的仇家,或許他無意之中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引你們過來呢。”李銘雨轉身對著我說道。
我看了他一眼,隨后微微一笑,走到這雕像的旁邊就用手指輕輕地敲打了兩下,不對,沒有這么簡單,這墻是空心的,難道,這個女人故意把我們引到這個房間,是想告訴我們什么?
我讓李銘雨回到車里拿了一根撬棍和一把扳手,然后我將撬棍抵在了這一面墻壁之上,右手用力的敲打著低著墻壁的撬棍。
“咚……”
“咚……”
“咚……”
撬棍一下一下的敲擊著那一面墻壁,因為墻壁是空心的,所以在我敲打了沒幾下之后,這墻壁外面的一層就瞬間掉落,李銘雨走到了我的身邊,那一雙眼睛,更是瞪的老大,他似乎并不相信,在這種房子里面,居然還有墻面夾層。
但不相信歸不相信,十分鐘之后,一張極其扭曲的干尸臉就這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承認,雖然我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那一張臉的剎那,我的心臟也在下意識的快速跳動,對,我被嚇到了,因為這腦袋的確足以讓一個擁有正常思維的成年男子嚇得癱倒在地。
這個女人的嘴巴張的很大,眼眶里面的眼球也萎縮成兩顆干癟的小黑球,她的臉已經讓我們靠肉眼分辨不出她是誰,而就在這顆頭顱的旁邊,還有一雙手掌分別左右呈爪狀放置,頭顱和手都已經被保鮮膜一層又一層的密封住了,但從這透明的保鮮膜,我還是可以看的見這女人臨死前的表情。
驚恐,慌亂,不知所措,很難想象,在什么情況之下,她會露出這種表情,但很快,一個讓我窒息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我拿出了電話,直接打給了顧北,讓她現在放下一切馬上來我們這里,我說話時的語氣很凝重,所以顧北放下電話,就和郭勇佳拿著自己的工具箱趕了過來。
至于李銘雨,他完全被這個場景給嚇傻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等他反應過來之后,他也是一樣的打了一個電話,讓自己的刑偵大隊馬上趕來案發現場。
“咔嚓……”
打完電話,我就給死者拍了幾張照片,在他們趕到之前,我們誰都不敢碰觸尸體,所以只能在尸體周圍進行最簡單的踩證。
不過我想這周圍并不會有任何證據給我們采集的,因為看這尸體的干化程度,應該沒有一年也得有半載了,而那個女人在這段時間里面天天都來這里擦拭雕像,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殺人兇手,那么這被卡在里面的尸體應該和她有復雜的關系,迫于某些原因,她不能直接報警,所以只能靠著這種方式希望我們能夠在她的指引下發現尸體。
“真晦氣,馬上就要過年了,還出這種事情,葉澤,我就說跟著你一定沒啥好事兒,你看被我說對了吧,我一早就看出來了,你真是走到哪里死到哪里啊。”李銘雨站在這尸體的面前,雙手叉腰,一臉唉聲嘆氣的說道。
我沒好氣的白了這逼一眼,說道:“怎么的?合著這整個嘉市就不死人了唄?這樣,以后你老婆有孩子了,也往我身上推,反正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李銘雨有點兒疑惑的問道:“我老婆要有孩子了,關你什么事兒?”
我猥瑣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一邊走出房間,一邊說道:“你長得這么丑,人又這么笨,以后的老婆啊,肯定是我介紹的,萬一喜當爹,你不得來找我?”
“嘿,你個葉澤,看老子不打死你……”李銘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跟在了我屁股后面走出了房間。
等到刑偵大隊那群人和顧北都來了之后,在顧北的指引之下,他們幾個老大爺們兒扛著電鉆就直接將那一邊墻壁掏了個空,更恐怖的是,當他們將電鉆鉆入墻壁之后,一節又一節凜冽的白骨瞬間就出現在了這墻壁之上,再然后就是殘肢斷節,比如左手的上手臂,整個腳掌,還有一些零碎的器官,甚至于就連內臟,都被放在了一個巨大的透明塑料盒之內,塑料盒外面還包裹著保鮮膜。
我們數了數,一共11截殘肢,分別是尸體的左右手上下部分,左右腿上下部分,兩個干涸的腳掌,一顆腦袋,兩只手掌,兩個乳F等,當然,這些東西被挖出來的時候,雖然都過了半年,但還是有些味道,一種……石灰夾雜著肉的味道,這種味道我很難用詞匯敘述出來,因為不算太難聞,但卻還是會有味道。
可也就是我嘴上這不太難聞的味道,整個房間里面,除了顧北和另外兩個法醫之外,包括李銘雨和其他刑偵大隊的采證人員,在電鉆鉆下去的那一刻,全部都在第一時間跑到了樓下吐了起來,就算有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的,也都捂著鼻子,走到了門口,那一雙眼睛再也沒有往里面看來。
我和顧北面面相覷了幾秒鐘,然后默契的走到了那些被卡在墻內的殘肢旁邊,帶上塑膠手套就徒手將其一個一個的拿下,我拿的時候很小心,生怕一用力,這尸體就會變形。
“你還真的什么都不怕?不過也對,你都吃過屎,這些還不是小兒科?”顧北一邊將殘肢慢慢的取下,一邊玩味的笑道。
我抿了抿嘴,輕輕地將那女人的兩個乳F一個接著一個的取下,一邊說道:“不用上來就拿這些話來酸我,我葉澤從來不會虧欠任何人,包括金錢和感情,而且這是我和裴婧瑤的事情,怎么樣也輪不到你來打抱不平,我們是同事,但我們又和普通的同事不一樣,我需要你所有的信任,不夾雜任何感情。”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冷漠,冷漠到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能說出這種話,不過我說的沒錯,我從醫院里面出來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在微信群里面跟我直接聊過天,甚至有時候還在擼一發和郭勇佳面前指桑罵槐,她顧北有多大能耐我很清楚,她是一個很冷漠的女人,但同時,也是一個很感性的女人,她不明白我在顧慮什么,我也沒有必要讓她明白,我和裴婧瑤之間的感情,只能點到即止,再發展下去,恐怕她的命都得懸在褲腰帶上。
“你想的太多了。”顧北悠悠的說完,直接就蹲了下來,用她的那一雙手輕輕地將其中一截斷肢拿起,然后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搖頭說道:“在這里什么都推斷不了,只能帶回去拼湊。”
“恩……”我點頭道。
這種殘肢斷節,要能在現場直接推測才有鬼了。
“不過現場唯一能夠推斷的是,這尸體應該被人放在火上烤過,這些殘肢,包括死者的頭顱內的水分已經完全沒有了,而且并不具備任何的彈性,手臂左側還有一層焦肉,應該是被人放置在火上烤的時間過久的緣故,兇手知道取出尸體體內的器官,還懂得用保鮮膜包裹尸體,應該是有所預謀的。”顧北拿起一截斷肢,冷冷的說道。
我被顧北的話整的啞口無言,如果真的像她口中所說,這尸體是死亡之后被人經過這樣一系列防腐處理再放入這墻面的夾層之中的話,那么之前我在心中的答案,就不成立了,所以,那一條線索以及死者的死亡方式,也就不復存在了。
我們在這個房間里面忙了一個晚上,到十二點鐘這采證工作才算是正式結束,顧北帶著尸體坐著刑偵大隊的車回去了,而我和李銘雨則是站在這小區的門口,抬頭看著四樓的窗戶,我們兩個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那個襲擊我們的女人是誰,她和死者又是什么關系,她會不會是殺害死者的兇手,但隨后,這第三個疑問就被我否決了。
沒有一個兇手會引任何人去發現自己殺死的尸體,而且還冒著要被我們發現的危險,所以,這個女人應該只是想讓我們找到尸體,幫助這個被鑲嵌在夾縫里面的女人重見天日罷了。
“咕……咕……咕……”
“……”
李銘雨就跟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看著我的肚子,我老臉一紅,悶咳了幾聲,說道:“看什么看,我一天都沒有吃飯了,還不允許我的肚子叫幾下?走吧,去吃點東西,這幾天我們可要“打仗”了”
說完這句話,我一手將李銘雨的肩膀攬過,然后恬不知恥的說道:“嘿嘿,不過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這頓就你請了,咱們誰跟誰不是,還有,你身上有多少錢?這個月工資我交了房租就沒了,李鵬飛那小子現在還在住院,我不好意思問他借,要不然,你借我點兒?”
別問我為什么要用恬不知恥來說自己,因為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早就已經忘了先前跟顧北說過的那些話。
“你小子,合著在這等著我呢?看了這種場景你還能吃得下,老子也佩服你的。”李銘雨啼笑皆非的說道。
我笑了笑,轉身上車,我拉開車窗又下意識的看著四樓的那個房間,那張凄慘的臉又再次出現在了那個窗前,她就這樣死死地盯著我們。
“啪嗒……”我猛地打開了車門,然后一邊抬頭看著那窗前的女人,一邊往樓上跑去,我真真實實的看到了她,對,她就在窗前。
下面有李銘雨,上面有我堵截,這一次,看她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