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李華富家中,已經是深夜11點過半。吳綺蓮洗了個澡,頓時覺得輕松很多,無奈李華富家中沒有吹風機,只好坐在沙發上等著頭發干了。她打量著這里,這是一戶一室一廳的老式住宅,從李華富的口中,她得知這是公司為他在上海工作而租的,他們公司主要生產經營電飯煲,在國內也算是知名品牌,而李華富則主管上海地區的銷售,收入不錯,是名副其實的白領階層。
直熬了半個多小時,吳綺蓮那一頭長發才干透,早已疲憊不堪的她,把李華富“請”出了房間,門一關,又墊了張凳子,反復檢查了幾遍,覺得沒什么問題了,才放心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李華富抱怨著,點了柱蚊香,也嘟嘟嚷嚷的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翌日,吳綺蓮起了個大早。一出房門,便看見客廳桌子上擺著一只新牙刷,一只未打開的牙膏,一條毛巾,邊上放了幾袋面包,還有一瓶牛奶,瓶子下壓了張字條。她走過去,拿起來念著,上面寫道:
“小丫頭:
我去上班了,要晚上才能回來,你沒有鑰匙,不要亂跑,不然進不了門,就要在外面流浪一天了。如果不喜歡吃面包,冰箱里有其它食品,如果還是沒有你愛吃的,那就只好勉為其難將就一天吧。要是覺得無聊,可以看看電視或者上網,但是不能亂動我電腦里的資料……”
看到這里,吳綺蓮笑了起來,心想這人還不錯,蠻細心蠻體貼的,給了他一個90分的評價,又接著念了下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好歹也幫了你,所以你千萬不能想不開,在我家跳樓或者上吊切脈,不然我會很杯具的……”
“這個大混蛋,把我當什么人?”看到后面這一段,吳綺蓮差點抓狂,給他的分數自動降到60分以下!
李華富千叮嚀萬囑咐,最后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整條留言才畫上了一個句號。吳綺蓮將這張字條扔進了垃圾桶,便去浴室里洗漱。待得一切整理完畢,她便打開電腦,又尋找起那個《角色替換》的游戲來。然而找了一個鐘頭,還是一無所獲,只得放棄。她無奈地坐在沙發上,怔怔地思索著,用什么方法才能回到家里。
這一坐便是一上午,她想出了不下10個點子,卻又一一被推翻。關鍵是因為昨天回家那一鬧,父母鄰居都對她有了印象,以后再找任何借口貼近,必定難以湊效,看來還是得讓李華富幫忙才行。到了這個地步,自己想再多也沒有用,只好等他晚上回來,不管他信不信,也要把事情與他和盤托出,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議沒有。
打定主意,她那失落的情緒又安穩不少,便坐回電腦前,一邊查看著類似她這種詭異遭遇相關的信息,一邊等著李華富下班。
這一天下來,吳綺蓮終于體會到什么是度日如年。她一會兒在電腦桌前,心不在焉的查翻著各種新聞資料,一會兒又神游物外的在屋子里來回踱步,只盼望時間能流的快些。
晚上19:30分,門嘎吱一聲開了,李華富提著兩份快餐走進屋。見到那張期盼已久的臉,吳綺蓮差點就有過去抱他的沖動。李華富看著吳綺蓮那久別重逢般的表情,心里一樂,笑道:“喲,才一天沒見,看到我就那么激動啊?”
吳綺蓮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想想又不對,臉一紅,趕緊搖了搖。李華富進到屋里,把快餐放在桌子
上,一邊打開餐盒,一邊說:“看你那興奮的樣子,難不成可以回家了?好啊,那我就不用睡沙發了。”
吳綺蓮沒開口,還是搖搖頭。
李華富心想,這女孩子的心思,果然一個比一個古怪,真不知是什么構成的,算了,我才沒那精力去猜,揮揮手,道:“先填肚子,”他把其中一份推到吳綺蓮面前,“這是你的,剛剛打電話問你,你說隨意,我也就隨意要了,不合胃口可別怪我。”說完遞上一雙掰好的衛生筷:“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吳綺蓮接過筷子,看著忒自狼吞虎咽的李華富,自己卻絲毫未動。李華富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皺眉道:“不是吧,難道沒有一樣你愛吃的?你還真是挑。”
“不是,不是的,菜很好,你誤會了……”吳綺蓮有點不好意思。
李華富似是想起什么,又說:“放心,我不會下藥的。”
“你……真是小人之心。”吳綺蓮沒好氣地說道,頭扭向了一邊。
“那你干嘛不吃?別告訴我你減肥,你都夠骨感了,再瘦,白骨精都比你胖了!”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說來聽聽。”
“幫我回家。”
“怎么幫?難道要我把你背回去?”
“去你的,要真這么簡單,給你占點便宜也無妨。”
“我才不稀罕,那你說,究竟怎么個復雜法?”
“好,我說了,你不許笑,不許懷疑。”
“不笑不笑,至于懷疑不懷疑,那要看是什么事了。”
“嗯,整件事情是這樣的……”
于是吳綺蓮便把她的遭遇仔仔細細完完全全說了出來,這些話她醞釀了一下午,因此這時說得十分流利,由于是親身經歷,她表達得也相當動情,李華富在一旁聽著,就好像在聽人說書一樣。
過了十多分鐘,吳綺蓮終于把來龍去脈交代完畢:“就是這么回事,所以我希望你幫我想辦法!”
哪知李華富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過了半餉,突然“哈哈哈哈”地笑了出來,嘴中的飯渣噴了一地。吳綺蓮惱羞成怒:“你笑什么?說了不許笑的!”
“能不笑嗎?哈哈哈……”李華富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使勁地憋著笑意,過了一會,似乎緩過勁了,才說:“小姐,你想象力很豐富,口才也很好,不去做主持可惜了。”
“我說的是事實!”
“你該去醫院檢查檢查,我懷疑你得了嚴重的妄想癥。”
“我知道這的確匪夷所思,很難讓人相信,但確確實實是真的。”
“會相信的人,不是弱智就是腦殘。”
“你要怎樣才會相信?”
“除非你有證據。”
“都跟你說了,和我有關的東西全消失了。”
“那我就沒辦法了,我可沒時間陪你玩游戲。”
李華富說完,抖了抖掉在衣服上的飯粒,站起身,去廚房里拿來抹布和掃帚,清潔起狼藉的桌子和地板。一邊掃,一邊說:“好了,玩笑開過了,你也該解決你的溫飽了,不能浪費糧食。”吳綺蓮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想說,又沒有更好的說辭,只得郁悶地坐在一旁,筷子一提,狠狠地咬起面前的飯菜來。
兩口米飯下肚,她腦子徒然一亮,猛地驚叫出
聲:“有了有了,我有證據了!”這一張口,又是一堆米飯灑在桌面。李華富嚇了一跳,惱道:“喂,我剛剛才擦干凈!”
“對不起對不起……”吳綺蓮很不淑女地用手抹了抹嘴巴,欣喜若狂地說:“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只要你去調查,就能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是嗎?”李華富思考片刻,停下手里的活,坐了下來,說道:“姑且聽聽你的辦法,不過我有言在先,如果你還是說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以后我再也不理你。”
“不會的不會的……”吳綺蓮看來非常激動,腦袋點得像小雞在啄米。她努力控制著情緒,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雖然以前和我有關的人都不認識我了,但我對他們仍然有記憶,我能說出他們的特征,興趣愛好等等私密的事情,然后你去求證,就知道我說的是否屬實了。”
“我怎么曉得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事先串通好的?”李華富問道。
“我干嘛要費那么大的周章,去和你開個玩笑?何況你可以去徹查與那些人有連帶關系的事物啊,我要是和他們串通,總不能把這么大規模的人都串通一氣吧?”吳綺蓮回答很干脆。
李華富想想也是,兜那么大個圈子,就是為了耍耍他,這人未免無聊之極;而且他又不是富豪,若是詐騙,輪完富豪榜也輪不到他;每個人都有幾個不同的朋友圈子,一般情況下這些圈子的人是互不相干的,就算真的和一些人串通,也絕不能把幾群毫無關聯的人大規模聯系在一起。想通此節,他便道:“好,你現在證明給我看,明天我自會去查,希望你不是拿我尋開心!”
“好的好的,給我紙筆,我寫給你!”吳綺蓮已經迫不及待了。
李華富走回房間,拿來一只圓珠筆和一本筆記本,遞到她面前,然后清掃桌面的殘渣。而吳綺蓮筆記本一到手,不等李華富將桌子擦干凈,就急急忙忙墊在膝蓋上寫起來。一旁的李華富見她惶急的樣子,怕她寫的不夠翔實,便道:“先別急,你按我的要求去寫。首先把你的個人資料寫出來,就像簡歷一樣,越詳細越好;其次列出你親戚朋友的名單,也要像簡歷的模式,知道多少寫多少……這個人的性格怎么樣,簡單描述一下……他有什么特征,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嗯,嗯,嗯……”吳綺蓮一邊點頭,一邊按李華富的提示奮筆疾書,直寫了兩個多鐘頭,才將她能想到的人都寫了出來。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甩了甩酸軟的手腕,把筆記本交給李華富,慎重地說:“全在這里了,拜托你!”
李華富不置可否,面無表情地翻開筆記本,一頁頁看著。越看,他越覺得心驚膽寒,吳綺蓮寫的人數不但超出他的想象,而且寫得細致詳盡,若真是謊言,斷然不可能牽扯那么多人,何況其中還包括了她不少閨蜜的隱私。他表情愈發嚴肅,內心亦開始動搖,末了,他合上筆記本,深深呼吸了一會,對著吳綺蓮說:“這里面的資料,明天我會找人調查,如果一切屬實,我會竭盡所能幫助你,現在天晚了,先去休息吧。”
“嗯,那我先謝謝你!”吳綺蓮站起來,感激地看了李華富一眼,進到房間睡覺了。而李華富坐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腦中忒自在想:“難道她說的是真的?這事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世界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