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七天里,吳綺蓮絲毫幫不上忙,只得乖乖待在李華富家里,心急如焚的等待消息。而李華富并沒閑著,他利用業余時間,透過自己的關系網徹查了吳綺蓮的背景,然而令他大為驚訝的是,無論在移動公司還是公安局這些有身份記錄的地方,都查不到和吳綺蓮有關的丁點資料,幫他調查的朋友甚至懷疑,這個女孩是個流竄到上海,沒有戶籍的外來黑戶。不過李華富卻不這么想,與吳綺蓮朝夕相處了幾天,她那口純正的上海腔調和骨子里透出來的上海味道,可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會的,那必須要從小到大在同一個環境下沁淫,日積月累經年才能塑造出來。他可不認為在戶籍管理嚴格的上海,像吳綺蓮那么年輕的女孩會是黑戶,更不認為有人會針對她,或者說有這樣的能力把所有和她有關的信息盡皆消除。這樣看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吳綺蓮所說的的確是實話,他心中又多信了幾分。
思考再三,李華富決定將他掌握的情況有選擇地告訴吳綺蓮。而吳綺蓮聽說到處都沒有自己的檔案記錄后,也許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又或許已經麻木了,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是希望偵探公司的調查快點結束,好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樣便會得到李華富的幫助,回家的路就會好走很多。
一周的排查期限很快便到,三家偵探公司的調查結果先后送到李華富手上。三份文件讀罷,李華富心中僅存的一絲疑慮徹底消除了,因為三份文件給出的結論完全相同,都確認了吳綺蓮那份資料的真實性,而且他格外委托的,調查與資料上有連帶關系,卻又沒寫在上面的人,其相關信息也無一例外的雷同。
既然肯定了吳綺蓮的遭遇,李華富便開始兌現承諾,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這天晚上,李華富一下班,便早早趕回家中,兩人用過了晚飯,便坐在沙發上,一同制定回歸計劃。吳綺蓮先把她的想法告訴了李華富:她打算讓李華富扮成業務人員,到父母家里推銷,而她作為跟班去那里,利用空余時間偷偷溜到自己房間,打開電腦重置那個游戲,整個過程最多5分鐘,只要李華富能拖住父母,應該不成問題。
李華富認真想了想,問道:“你確定只要更改了那個游戲的設定,就可以回到從前?”
吳綺蓮猶豫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但是去試試總有機會,不試試連機會都沒有。”
李華富點點頭,說:“好吧,可以去試試,但是,我考慮了一下,你剛剛那個計劃不太保險,首先上門推銷的難度就相當大,也許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和你父母近距離接觸,而且這個過程一旦引起了你父母的反感,我們想再接近就難了。其次就算能進到你家,我們也很難有機會亂走亂竄,更別說進入你的房間……”
李華富的一番分析無異于一盆冷水潑在了吳綺蓮頭上,她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問道:“這是我想到的唯一可行的方法了,如果行不通,你說該怎么辦?”
李華富安慰道:“別急,欲速則不達嘛。你先仔細想想,每一天,或者每一個月有什么例行性
的事,是你父母必須做的?或者你父母想做又一直沒有條件做的事,要是你習以為常了,察覺不出來,你就把他們從早到晚的行程一條條列出來,以小時為單位,我給你分析分析。”
“例行性的事?”吳綺蓮站起來,在屋里踱著步,想了又想,說:“他們每天生活都很規律,日出上班,日落回家,沒什么特別要做的事啊……至于想做又沒有做的事……啊,有了,但是不知道算不算?!?
“哦?說來聽聽?!?
“爸媽想養只寵物狗,不過沒有合適的,所以一直沒有養成,這個……算不算?”
“養狗?”李華富眉弓緊鎖,似是有了靈感,手指在大腿上輕輕敲打著,吳綺蓮靜靜坐回沙發上,沒有打擾他的思路。過了一會,李華富大腿一拍,說道:“行,我們就在狗身上做文章!”
“可以嗎?我們該怎么做?”吳綺蓮見李華富有了主意,心中澆滅的希望又燃燒起來。
“我們先弄一只小狗,然后培養它破壞電腦線的習慣,等它到了你家,咬斷你電腦線的時候,我們就能用這個賠償的借口,名正言順的去你家開電腦了。至于怎么把小狗送到你家,就用你先前那個辦法,當街推銷吧?!?
“你會訓練狗狗?”
“不會,何必自己出馬?委托專業人士豈不更好?”
“嗯,嗯,太好了,你鬼點子真多,真不知道怎么感謝你!”
“……你這算夸獎,還是諷刺?”
“當然是夸獎啊,感謝都來不及,怎么會諷刺你嘛。”
“有你那么夸獎的嗎?”
“那我重新說,嗯……你是我見過的最熱心,最善良,鬼主意最多的男士,不帶‘之一’的!這樣夠氣派了吧?”
“……額,總覺得還是有什么地方不對?!?
“你要求也太高了吧,難不成你要我昧著良心說假話來夸你?別為難我好嗎,雖然我承認我欠你一份人情……”
“你這算是欠人情的表現嗎?”
“當然算啊,不然你要我怎樣?”
“……”
……
翌日,李華富配了一副鑰匙給吳綺蓮,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完全信任了對方,并且吳綺蓮那純真率直的個性,十分符合他的脾氣,對她的好感也與日俱增。而李華富的熱心與體貼,也使得吳綺蓮漸漸放下了戒心,晚上睡覺雖然依舊關門,不過那門后的椅子,卻再也沒有頂上去。平時兩人的話題,也越來越多,談話的氣氛亦愈發融洽……一種美好的情愫,不知不覺在兩人之間慢慢醞釀著……
吳綺蓮有了鑰匙,便不再終日悶于屋里,她常常跑到學校和自己家附近,遠遠地看著昔日的親朋好友們,看著他們的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她內心的感觸實在難以言喻。每當此刻,她總會問自己:人為什么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珍惜?想想以前時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計較,現在看來,若是能挽回過去,那一切都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為了多一份保障,李華富在寵物店買了三只狗,一只京巴,一只狐貍,還有一只貴賓,三只不足一歲的狗,卻花掉了他一個月的工資,他沒說什么,倒是把吳綺蓮感動得抱著他哭到稀里嘩啦,那激動的勁兒,就差給他一個親親了。
李華富本想委托寵物店的人幫他訓練這幾只狗,但訓狗師聽說是訓練狗去咬電腦線,當即拒絕了,臨走的時候,還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目送他離開。無奈之下,李華富只好將狗帶回家里,又買了幾套訓練寵物的書籍光盤,認認真真研究了一個禮拜,
終于創造出一套可行的訓練方案。
接下來的日子里,兩個人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在了訓練狗的身上。那三只小狗十分聰明,接受能力之強,令兩人都為之咋舌,短短半個月,就形成了一見電腦線就撲上去狂扯亂咬,直到咬斷方才停止的條件反射。期間雖然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條線路,不過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已經讓李華富非常滿意了。眼見條件成熟,李華富果斷決定,開始找機會向吳綺蓮的父母推銷這幾只狗。
按照吳綺蓮的說法和李華富長期的觀察,吳的父親每天早晨6點鐘左右,都會在附近的公園里健身,因此李華富打算以此為切入點。他每天都起得大早,然后開車帶上三條小狗,到吳爸爸鍛煉的公園里溜達,為了引起吳爸爸的關注,他遛狗的時候,常常在吳爸爸身邊轉悠,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那三只小狗十分乖巧可愛,熟悉之后,便隨著吳爸爸玩鬧,逗得老人家極是歡喜。
又過了一段時間,李華富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著手實施他的“間諜狗”計劃。
這天是周末,一大早,李華富和往常一樣,帶著三只狗在公園里散步,走了兩圈,便聽到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小李今天那么早啊!”說話的人正是吳綺蓮的父親。
“早啊,吳叔叔,今天你也很早??!”李華富打著招呼,向吳爸爸走去。見到熟人,三只小狗連忙飛奔了過去,圍在吳爸爸腳邊搖尾竄縱。
甫一見到這幾只小狗,吳爸爸的臉色更加燦爛了,他蹲下去,逗弄著它們,時而摸摸這個的腦袋,時而把那個抱起來,歡喜的神態,溢于言表。李華富在一旁看著,嘴角翹了一會,表情漸漸變得憂郁起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吳叔叔很喜歡它們啊!”
“那是,早就想養一只,就是一直沒找著中意的?!眳前职直е侵痪┌凸氛f道。
“唉——”李華富又嘆了口氣,接著說:“要是我女朋友也像叔叔你那么有愛心就好啦!”
吳爸爸鄒起眉頭,問道:“怎么女孩子不是都挺喜歡這些小動物的嗎?”
“本來是這樣沒錯,不過我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女朋友一個人在家里照顧三只狗,時間長了,就煩啦,這幾天老嚷嚷著要送走兩只呢。”李華富唉聲嘆氣,連他都開始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吳爸爸點點頭,頗有感觸地說道:“也是啊,養三只還真是多了點,有個一兩只也就合適了?!?
“我現在還在苦惱送給誰呢,送給那些沒責任感的朋友,小狗狗一定受罪,自己也不安心啊?!崩钊A富欲擒故縱。
“嗯,嗯,那是,那是!”老人家附和著,過了一會,似乎忍不住了,便主動道:“要不你送給我好了,不,不,我向你買行嗎?就一只,多了我也養不了?!?
“成功了!”李華富在心里大叫一聲,面不改色,順水推舟地說:“吳叔叔愿意養,那真是再好也沒有啦,我哪里還能收您的錢?您喜歡哪一只?今天就帶回家吧?!?
“這個……怎么好意思?”
“養狗也要看主人,給別人我還真不放心。北方人做事很干脆,您就抱一只走吧!”
吳爸爸一番推讓,最后禁不住誘惑,抱起一只京巴狗,說:“就它了,你那兩只太貴,我受不起?!?
“行,它現在是您的了?!崩钊A富笑著和吳爸爸說起這只狗的生活習慣,末了,像是突然想起一般,說道:“對了,吳叔叔留個電話和地址給我,我把它的東西都送過去,免得它去到新的地方不適應?!?
“對,對,那就麻煩你了,我家住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