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老吳等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烈風竟然能在一瞬間扭轉了局面。
就在秋田犬的牙齒咬中烈風后頸的一剎那,烈風猛地一扭頭,任由秋田犬的尖牙利齒撕開了它脖子後面的皮肉,所幸的是秋田犬的牙齒沒有咬中烈風脖子上的動脈,否則的話,此刻躺在地上的就不會是那條秋田犬,而是烈風了。
烈風是個久經戰陣的搏擊高手,雖然身處絕境卻絲毫不亂,在避開要害之後,它開始反擊了!
秋田犬根本沒有料到烈風能夠絕地反擊,在它自以爲已經大獲全勝的時候,烈風的牙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開了了秋田犬的脖子,滾熱的鮮血****而出,秋田犬甚至連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就仆倒在地,不甘心地閉上了眼睛。
日本人川田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眼見自己心愛的秋田犬倒在地上,他“嗷”地一聲狂叫,猛地向鐵籠子撲了過去。
烈風扭頭看了一眼已經發狂的日本人川田衝了過來,猛地發出一陣地動山搖的咆哮,隔著鐵籠子撞了過來,鐵籠子在它猛烈地撞擊下發出了一陣陣嗡嗡的聲音。
川田被嚇了一跳,連忙停下了腳步。
那個翻譯緊跟在川田的身旁,見狀連忙扶住了日本人川田。
老吳等人也跑了過來,攔住了川田。
老丁張開手臂,攔住了川田的去路,道:“你要幹什麼?”
川田渾身發抖,眼鏡後面,一對小眼睛裡閃動著兇光,低沉著聲音道:“它的,咬死了我的鬥士!我要讓它償命!”說著,他猛地從腰裡抽出了一把日本人的王八盒子,槍口對準了籠子裡的烈風。
一旁的老三見狀,大喝一聲道:“住手!”話音還沒落,老三的大手已經抓住了川田的手腕,用力一擰,把川田的手背了過去,順手把手槍搶了過來。
日本人驚怒交加地瞪大了眼睛,道:“你的,要幹什麼?”
老吳走上前來拍了拍川田的肩膀,道:“小日本,你給我聽好了!上我這兒來鬥犬是你自願來的,並不是我請你來的!再者說,既然是鬥犬之間的爭鬥,就難免有損傷,你的秋田犬也夠厲害的了,實話跟你說吧,籠子裡那頭鬥犬經歷的打鬥不下一百場,還沒有哪條鬥犬能讓它受傷,你的秋田犬是唯一一條讓它掛花的鬥犬。雖然你的秋田犬被它咬死了,可是按照咱們事先的約定,你只能認命了!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川田聽了老吳說的這番話,他眨巴幾下眼睛,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籠子裡仍然對它狂吠不已的白毛大狗,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好吧!既然這樣,我也只好認命了!不過我有個要求:把秋田犬的屍體還給我!”
老吳點了點頭,道:“這好辦!老丁,把那條秋田犬的屍體取出來還給這位川田先生!”
老丁答應一聲,放下隔斷,把秋田犬的屍體拖了出來,然後把鐵籠子門鎖好。
川田蹲下身子,撫摸著秋田犬漸漸僵硬的身體,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
老吳看了一眼那個姜翻譯,心裡隱隱地感到這個日本人和這條秋田犬的感情非同一般,姜翻譯彷彿看透了老吳的心思,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不知道,這條秋田犬是川田先生一手喂大的,他對這條犬的感情非常深,沒有想到卻”
“別說了!我們走!”川田打斷了姜翻譯的話,彎腰抱起來秋田犬的屍體,蹣跚著腳步向門口走去。
姜翻譯連忙打住了話頭,跟在川田的身後。
川田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用惡毒的眼神看了一眼籠子裡的烈風,轉身走出了大門。
此時的烈風已經停止了吠叫,用它那深褐色的眼睛盯著川田漸漸遠去的背影。
老吳和老丁等人看著川田抱著那條秋田犬的屍體漸去漸遠,老吳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日本人也會難過?。 ?
老三有些擔憂地說道:“老大,你說這個日本人會不會再來找咱們的麻煩???”
老吳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吧?他不是說了嗎?願賭服輸嘛!”
老丁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我聽說日本人個個心狠手辣,他的愛犬被咱們的狗咬死了,他能這麼善罷甘休嗎?”
老吳嘆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看天邊的夕陽,道:“唉!別想那麼多了,天也不早了,收拾收拾,把籠子推進去吧!”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衆人扭頭一看,是小東生下學了,他蹦蹦跳跳地跑進了院子,對著老吳叫了一聲“爹”,就跑到了籠子旁邊去看籠子裡的烈風。
老吳一擺手,轉身進屋去了。
老三和老丁互相看了一眼,就開始收拾院子裡的那些桌椅板凳。
老吳進屋後剛剛坐到椅子上,小東生就快步跑了進來,急急地說道:“爹!白狼怎麼受傷了?”“白狼”是小東生給烈風起的名字。
老吳摸了摸小東生的小腦瓜,道:“沒事的,白狼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鬥犬,它只是掛了花,過兩天就好了!哎,你不去做功課亂跑什麼?”
東生一邊蹲在地上翻著老吳的醫藥箱,一邊說道:“白狼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去給它上點藥?!?
老吳搖頭苦笑,他實在拿這個獨生兒子沒有辦法,說來也怪,那頭白毛大狗對所有的人都充滿了敵意,只對這個不到十歲的頑童非常親近。
剛纔看見烈風受了傷,他也想給烈風的傷口上點藥,可是他根本不敢靠前,烈風那閃著寒光的眼睛讓他想想都膽顫心驚。
小東生能夠給白毛大狗上藥,那再好不過了,今後他還要指著白毛大狗給他掙錢呢,千萬不能讓它出事。
想到這兒,老吳也蹲下身子幫小東生找到了治傷的藥末,又告訴東生怎麼給白毛上藥,小東生拿著藥面出去了。
老吳站起來坐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剛舉到嘴邊,忽然,他的老婆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道:“孩子他爹,不好了!不好了!”
老吳一愣,道:“怎麼了?天塌下來了嗎?慌什麼”
東生娘剛要說話,老吳就聽到了從院門外傳來了一陣嘰哩哇啦的叫聲,夾雜著老丁的喝叫聲。
老吳一愣,聽聲音好象是日本人,難道真的是日本人來找麻煩了嗎?他連忙放下茶壺跑了出去。
這時,院門外已經亂成了一團。
老吳快步跑到院門口,向外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只見院門外站著六、七個手持步槍的漢子,這個時候天還沒有黑透,藉著夕陽的餘輝,可以看出來這些人並不是中國人,因爲他們都留著日本人特有的仁丹胡,爲首的那個人正是剛剛從這裡離開的川田。
原來,川田回到住處之後,看著已經死去多時,屍體僵硬的秋田犬,越想越難過,不由得放聲大哭。
正在他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他的一名手下走了進來,對已經哭成了淚人的川田說道,日本僑民自衛隊的宮本一木來了。
川田聞言馬上止住了哭聲,讓那名手下趕快把宮本一木請進來。
其實在當時的中國東北,日本人爲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別有用心地組織了一支支由日本僑民組成的武裝,美其名曰是爲了保護那些在東北旅居的日本人的利益,可以說只要有日本人的地方就有這種日本人所謂的“僑民自衛隊”,宮本一木這支自衛隊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支而已。
這個宮本一木平日裡和川田的關係很好,他也是川田會舍的???,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今天他聽說川田帶著他那條心愛的秋田犬找中國人鬥犬去了,他感到很不理解,那些中國人對日本人很不友好,和他們打交道要多加小心,這些話宮本一木以前沒少和川田說起,可是川田卻根本不把他的話當成一回事。
天快黑的時候,宮本一木聽說川田回來了,而且是抱著那條秋田犬回來的,他就感到有些蹊蹺,馬上派人到川田會舍來打聽究竟,然後他帶著幾個自衛隊員來到了川田的家裡。
川田把今天鬥犬的事跟宮本一木說了一遍,宮本一木勃然大怒,立刻讓川田帶他來找那些中國人和那頭猛犬,他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國人。
川田本來不想再來找老吳他們了,雖然自己的愛犬被他們的白毛大狗咬死了,可是畢竟是他自己找到他們門上去的,有這個結局也怪不得人家,然而宮本一木卻不這麼認爲,他覺得中國人那麼做太過分了,甚至已經損傷了至高無上的日本人的尊嚴,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川田被宮本一木說得活了心,就帶著宮本一木和他手下的那幾個日本僑民自衛隊員找到了老吳的家。
老丁和老三打掃完院子,見天色已經不早了,把裝著烈風的鐵籠子推到了屋子裡,見小東生拿著藥包來給烈風的傷口上藥,他們就出去了,就在他們準備把大門關上的時候,川田帶著宮本一木等人來到了院門外。
川田向老丁和老三說明了來意,老三當時就火了,衝上去就要動手,哪知道這些日本人早就有備而來,此刻見老三先動了手,他們就不客氣了,幾個人一擁而上,把老三打倒在地上,老丁一看老三吃了虧,他也大叫聲衝了上去,那些日本僑民自衛隊員雖然並不是職業軍人,可他們平常都經過日本正規軍人的嚴格訓練,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老丁和老三雖然也會幾下拳腳,卻無法和這些身強力壯的日本人相比,再者說日本人人多勢衆,所以日本人沒費什麼勁就把他們摁住了。
老吳來到院子外面的時候,老丁和老三已經被日本人抓住,並且綁上了繩索。
見到老吳走了出來,川田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其實我本來不想再來找你們了,可是我的秋田犬不能就這麼白死了!你那條白毛狗也得死!我得讓它給我的秋田犬陪葬!”
老吳怒不可遏地叫道:“你他放屁!按照鬥犬的規矩,是傷是死各安天命!再說你剛來的時候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難道你忘了嗎?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宮本一木在一旁說道:“吧嘎!你們中國人的狗怎麼能和我們大日本的名犬相提並論?今天你必須把那條狗交出來!否則我們就對你不客氣!”說著,宮本一木手一揮,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戰刀,刀光一閃,已經架在了老三的脖子上。
老三面不改色地罵道:“小日本!你他以爲這是在你們日本嗎?你要是敢動老子一下,老子絕不饒了你!”
宮本嘿嘿冷笑道:“我倒要看一看,你是怎麼不饒我的!”話音沒落,手一動,“咔嚓”一聲,老三的腦袋竟然被他砍了下來,鮮血一下子濺了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