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喊了半天,有些失望地看了看那些鬼子的屍體,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一定是它!一定是它回來了!可它爲什麼不來見我啊?烈風,你到底在哪兒啊?”
一個士兵說道:“團長,你真的認爲是烈風嗎?”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我敢斷定,就是烈風!你們看看這些小鬼子的屍體,他們不是死於槍彈,而是被一種兇猛的動物咬死的,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喉嚨被咬斷,而烈風恰恰喜歡攻擊敵人的脖子!我敢說,烈風就在這附近!你們再仔細找一找!”
兩個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分頭搜索去了。
張鐵鷗轉身走到樹林外面,找到了兩個機槍手,對他們說道:“你們兩個在外面給我盯緊了,有什麼動靜就開槍示警。”
兩個機槍手點了點頭,分別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張鐵鷗轉身又進了樹林。
西邊的山坡下,東宮鐵男正在對宮平二郎大發雷霆,宮平二郎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剛纔宮平二郎奉命帶著他那個中隊的士兵們向閻王嶺南面迂迴,帶路的是兩個日本特務,宮平二郎督促著那些日本兵跟在兩個日本特務的身後,偷偷地向南坡運動。
當來到那片樹林外面的時候,兩個日本特務停下了腳步,對宮平二郎說道:“宮平君,穿過這片樹林,正面就是南坡,你們從這裡悄悄地摸上去,山上那些中國人是不會想到我們從這裡上來的!”
宮平二郎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樹林裡的動靜,又看了看那片寬闊的山坡,他放下了望遠鏡,緩緩地抽出了指揮刀,低聲命令道:“準備進攻!”
那些日本兵悄悄地隱藏在樹林裡,彎著腰,緊握手裡的三八大蓋,眼睛盯住了對面的山坡,他們在等著宮平二郎的命令。
站在最前面的兩個鬼子兵,已經作好了衝鋒的準備,從這片樹林到那個山坡,大概有五百多米,現在,山坡上靜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靜,看樣子那兩個日本特務所說的沒錯,山上果然沒有中國軍隊防守,只要衝到山坡上,斷了西邊那些中國兵的後路,這座山就算到手了。
宮平二郎一揮手裡的日本戰刀,低聲下達了攻擊的命令:“殺給給!”
兩個鬼子兵聽到命令,剛要往外衝,忽然,他們的眼前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這倆小鬼子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撲通”“撲通”摔倒在地上。
在他們身後的鬼子兵們一愣神的功夫,又有兩個鬼子兵倒在地上。
這一下,所有鬼子都嚇了一跳,他們的眼前也只是閃過一道白色的影子,至於是什麼東西,他們根本就沒看清,轉眼間,又有幾名日本兵摔倒在地,日本兵們頓時慌了手腳,你擁我擠亂成一團。
站在隊伍最後的宮平二郎發覺前面的情況有異。連忙對身邊那兩個日本特務說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了?”
兩個日本特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看了看前面,見一百多個鬼子擁擠在樹林裡亂成一團,他們也不知所措。
宮平二郎這個時候顧不得隱蔽了,他站了起來,高聲叫道:“吧嘎!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前面的士兵們開始往回擠,一邊擠一邊發出驚恐的嚎叫。
宮平二郎氣得火冒三丈,順手抓住了一個臉色煞白的鬼子兵,道:“你說,前面到底怎麼了?爲什麼這麼亂!?”
那個鬼子兵驚恐萬狀地說道:“狼!狼!”
宮平二郎氣得擡手給了他一嘴巴,怒道:“吧嘎!一條狼就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嗎?你們還是帝國軍人嗎?”
這個時候,驚惶失措的鬼子兵們如潮水一般涌了出來,把宮平二郎裹在裡面,向後面退了下去。
宮平二郎被那些日本兵擁著,跑出了一百多米才站穩了腳步。
樹林裡還不時地傳出一陣陣的慘叫聲,似乎是幾個沒來得及跑出來的鬼子兵。
在這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中,宮平二郎定了一下心神,叫道:“藤田小隊長!”
一個鬼子兵哆哆嗦嗦地說道:“藤田小隊長被那頭狼咬死了!”
宮平二郎一皺眉頭,道:“吉川小隊長!”
一個鬼子兵連忙答道:“長官,屬下在這兒!”
宮平二郎順著聲音一看,鼻子差點氣歪了,只見那個吉川小隊長頭頂上光禿禿的,那頂軍帽不知道掉哪兒去了,身上的軍裝被撕成了一條條的,露出了裡的肉,腳上的鞋也跑丟了一隻,光著一隻腳站在那裡。
宮平二郎又看了看吉川身後那幾個鬼子兵的模樣,他怒不可遏地叫道:“吧嘎!你們把大日本皇軍的臉都丟盡了!不過是一頭狼而已,難道你們不會還擊嗎?”
吉川小隊長囁嚅著說道:“宮平君,那頭狼太兇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兇的傢伙,一眨眼的功夫,藤田君的脖子就被它撕開了!站在他身邊的另外幾個士兵甚至連這頭狼的模樣都沒看清,就爲國獻身了!”
宮平二郎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他看了看那些已經被嚇得渾身發抖的鬼子,他也有些犯嘀咕了,他手下的這個大隊一百多名士兵,個個都非常驍勇,攻打瀋陽北大營的時候,就是他們這個中隊打的頭陣,北大營裡的那些中國士兵還沒來得作出反應,他們就已經衝進了營房,迅速佔領了北大營,爲此,他們中隊和副大隊長東宮鐵男都受到了關東軍司令部的嘉獎。
可現在,同樣是那些驍勇善戰的帝國軍人,卻被一頭狼嚇得驚惶失措,這似乎有些荒唐,可這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宮平二郎舉起望遠鏡,向那片樹林裡看了看,道:“吧嘎!給我用炮轟!我就不信,它不怕我們的槍炮!”
一陣猛烈的槍炮聲過後,樹林裡瀰漫著濃濃的硝煙。
宮平二郎拔出戰刀,向樹林裡一指:“衝進去!殺給給!”
他喊了半天,那些士兵卻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宮平二郎火了,他罵了一句什麼,然後把手裡的戰刀插回刀鞘,順手從身邊的一個機槍手的手裡拿過來一挺歪把子,道:“你們跟著我進樹林!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狼會打不死!”
那些鬼子兵見宮平二郎衝向了那片樹林,他們也只好硬著頭皮,端著步槍跟在宮平二郎的身後,警惕地盯著樹林裡的動靜。
宮平二郎帶頭衝進了樹林,可是樹林裡面除了被炸斷的樹木,和十幾具鬼子兵的屍體,哪裡有什麼狼的影子?
宮平二郎把機槍交給了那個鬼子兵,舉起望遠鏡向樹林外的山坡上望去,影影綽綽地可以看到嶺上面有人影晃動。
他放下望遠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現在山坡上的敵人已經有了準備,現在繼續進攻的話,也不一定能佔著便宜,再一個,這些鬼子兵的士氣已經十分低落,根本不利於戰鬥了,還是回去見了東宮鐵男再說吧。
東宮鐵男這邊也剛剛受到了嶺上中國軍隊的反擊,正在生悶氣的時候,宮平二郎帶著他的那個中隊回來了,一個個垂頭喪氣,衣冠不整,當他聽了宮平二郎的彙報,不由得勃然大怒,把宮平二郎痛罵了一頓。
東宮鐵男罵夠了,這纔想起來,從朝鮮入境的日軍混成第39旅團不就遇到過這種情況嗎?難道宮平所說的那頭狼和阪本崎一他們遇到的是同一頭狼嗎?
想到這兒,東宮鐵男的眼睛不由得向那三條趴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日本狼狗。看來,得讓它們上場了。
宮平二郎一看東宮鐵男的眼神,他就明白了,他也知道,這三頭日本狼狗可不是一般的狼狗,用它們來對付那頭神出鬼沒的狼還不是小菜一碟嗎?早知道那片樹林有狼,不如帶一條狼狗去了,那樣的話,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了。
東宮鐵男的眼珠轉了轉,道:“宮平君,你是帝國軍人,軍人就是要爲國家出力的,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要爲了帝國的榮譽,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現在,你們再去看一看,如果有可能的話,今天晚上一定要衝到嶺上去,拿下支那軍的陣地,你明白嗎?”
宮平二郎心裡暗罵,可又不敢不去,他令手下這些士兵們整理了一下,帶著他們又向那片樹林走去。
這一次,爲了萬無一失,東宮鐵男派兩名士兵牽著兩條日本狼青和他們一起去,另外又撥給他兩門迫擊炮。
這回宮平二郎的心裡有底了,再也不用怕那條什麼狼了,這兩條日本狼青就完全對付得了它。
那些日本兵的心也放下了許多,跟在宮平二郎的身後一起向那片樹林摸了過去。
張鐵鷗和幾個士兵在樹林裡搜尋了半天,一無所獲,但是張鐵鷗的直覺告訴他,咬死那些日本兵的就是他的愛犬烈風。
回到嶺上之後,張鐵鷗把情況簡單地向何元彪說了一遍,然後他囑咐何元彪,時刻注意山坡下的動靜,日本人在西面再一次受阻,他們肯定還會再來的。
交代完這些,張鐵鷗就上西面的陣地上去了。
何元彪命令士兵們作好準備,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了,小鬼子說不定會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一定要多加小心。
宮平二郎帶著部隊來到了樹林外面。他讓那兩個牽著狼狗的日本兵放開了狼狗的牽引帶,讓狼狗進樹林搜索一下。
不一會兒,兩條狼狗從樹林裡跑了出來,從它們的神態上看,那頭狼不在樹林裡。
宮平二郎一揮戰刀,鬼子兵們端著步槍魚貫而入,在樹林裡作好了衝鋒的準備。
宮平二郎舉起望遠鏡向山坡上看去,只見暮色中,山崗上一片寂靜,看不出有人活動的跡象,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機槍手準備,目標前面的山崗,第一攻擊小隊,上!”
話音剛落,一個牽狼狗的鬼子兵道:“宮平君,等一下!我看還是讓這兩條狼狗先上去試試吧!”
宮平二郎狐疑了看了看他,道:“山坡上有支那人的士兵,他們的槍口很可能正對著這裡,萬一這兩條狼狗有什麼閃失,你我擔起這個責任嗎?”
鬼子兵笑了笑,道:“長官,請相信我們的猛士和鬥士,它們就是爲了戰爭纔來到支那的,東宮司令官已經交代過了,讓它們來打頭陣,可以確保萬無一失!再一個,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正好掩護它們的行動。”
宮平二郎想了想,道:“好吧!就讓猛士和鬥士上場吧!其餘的人聽我的命令,注意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