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子墨和紅藥從外面閑溜達(dá)了一圈回來,才走到驛館門前便看見馬車上下來的人。紅藥瞪大了眼睛,指著裴宸朔和他懷中的司慕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而危子墨卻噙著笑站在一旁打量著他們。
裴宸朔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抱著熟睡中的司慕染大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江楓站在門前,回頭看了看危子墨和紅藥。
兩人走了過來,危子墨看了看江楓問道:“王爺這是用了什么辦法?”
江楓一臉汗顏,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個下午哪里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安恢??!苯瓧魅鐚嵒氐?。
危子墨眉頭一挑道:“你不是和王爺一起去的嗎?”
江楓撇撇嘴嘆道:“我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看那成片的緋色,我連桃花的樣子我都瞧清楚。你又不是不了解王爺,他好不容易支開了你們,你認(rèn)為他會帶著我嗎?”
危子墨舒了一口氣道:“這么看來王爺還是一視同仁的。”
江楓白了他一眼,紅藥問道:“四哥是不是和四嫂和好了?”
江楓若有所思的回道:“應(yīng)該是吧,最起碼王爺去的時候是和我一起坐在前面的,回去的時候卻坐到了馬車?yán)?。還有,王爺說以后司姑娘的話就是他的話?!?
危子墨微愣,扶著鼻子道:“看來我們錯過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江楓道:“我們進(jìn)去吧,現(xiàn)在有的是機會問清楚?!?
紅藥點點頭:“是啊,我們趕緊跟進(jìn)去看看。”
危子墨探頭看了紅藥一眼:“怎么,現(xiàn)在不害怕你四哥了?”
紅藥嘿嘿一笑道:“有四嫂在我就不怕,好了,趕緊走吧。”說著拉著危子墨一起走了進(jìn)去。
裴宸朔將司慕染放在床榻上,又為她蓋好了被子。裴宸朔站在床前看著司慕染的睡容,唇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未幾便聽門前有聲響。
裴宸朔眉頭微皺,轉(zhuǎn)身走過去,打開房門,卻見危子墨和紅藥以及江楓都在。“都杵在這做什么?”裴宸朔的聲音有些輕,但依舊帶著絲嚴(yán)厲。
危子墨輕咳一聲:“王爺,我們是來復(fù)命的?!?
裴宸朔愣了片刻才想起來,為了支走危子墨他隨便指派了他一個任務(wù)讓他去巡城。說是巡城,其實還不是和紅藥一起去逛街。
裴宸朔清冷的目光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對著江楓道:“去將馬車?yán)锬虑卮ǖ漠嫲褰o我拿過來。”
江楓想起臨行前的時候,裴宸朔借用了穆秦川的畫板放在了馬車?yán)?,?dāng)然裴宸朔的用意不過是讓司慕染相信穆秦川也去了碧落谷。
江楓應(yīng)著轉(zhuǎn)身去取畫板,裴宸朔對著危子墨道:“沒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危子墨眉心一皺,側(cè)頭問道:“王爺可是想起了什么?”
裴宸朔隨意的理了理褶皺的袖口道:“沒有。不過……”裴宸朔說著眸光掃了紅藥一眼。
紅藥正興致勃勃的聽著,乍聽裴宸朔停住不說了,忙抬頭卻迎上裴宸朔那雙銳利的雙眸。紅藥做賊心虛似得忙低了頭,裴宸朔輕道:“有什么事等阿染睡醒了在說吧。”
危子墨聽裴宸朔叫阿染,頓時間雙眼一亮,但既然裴宸朔發(fā)話他也不好多問,忙拉著紅藥辭去。
裴
宸朔站在臺階上看著他們走遠(yuǎn),嘴角的笑隱隱若若。危子墨走后有身穿黑衣的暗衛(wèi)不知從何處跳下來低著頭對裴宸朔稟報著什么,裴宸朔聽后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那暗衛(wèi)又一下沒了蹤影。
江楓取了畫板回來后,見只有裴宸朔一人站在門前,將東西遞過去,裴宸朔道:“你守在這里,我誰也不見?!闭f著接過那畫板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房門。
江楓一陣錯愕,只好守在門前,想著這莫名其妙的事情。
裴宸朔回房后,取了一張素白的宣紙,然后鋪在書桌上。在桌前站了片刻后,裴宸朔提筆在紙上揮灑自如。
他攔下穆秦川并將他作畫的東西拿走,本來是想親自給司慕染作副畫的,只是在桃林中事發(fā)突然,他也沒有顧得上,后來和司慕染解開誤會他就更加將作畫的事情給忘了。
眼下司慕染正睡著,裴宸朔打算給她一個驚喜。裴宸朔不用臨摹,因為她的模樣已經(jīng)刻在了心中,裴宸朔畫的極其認(rèn)真仔細(xì),那素白的宣紙上不一會便鋪滿漫天的桃花而中間的人一身白衣,扶著桃枝閉目輕嗅,那神態(tài)舉止栩栩如生,異常的美麗。
裴宸朔在房中認(rèn)真的作畫,門外江楓抱著雙臂有些無聊,側(cè)耳聽房間中非常的安靜,卻不知道裴宸朔在里面做什么。
江楓正胡亂的猜想著,卻見對面顏舜英盈盈而來。江楓迎上去對著顏舜英微微一禮道:“顏姑娘?!?
顏舜英微微屈膝笑了笑道:“我聽說王爺回來了。”
江楓頷首道:“是,王爺正在房中休息。”
顏舜英問道:“我能見見王爺嗎?”
江楓低著頭回道:“王爺吩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擾?!?
顏舜英尷尬一笑道:“我知道了,那我改天再來看望王爺。”說著輕輕點頭轉(zhuǎn)身回去。
江楓在身后恭送道:“顏姑娘慢走?!?
顏舜英輕輕嘆息,聽到裴宸朔回來的消息她便趕了過來希望能勸說裴宸朔將穆秦川趕走,可是裴宸朔竟然不見她。顏舜英正想著,便聽身后伺候她的侍女阿珠說道:“姑娘,我聽說王爺是和司姑娘一起回來的,不僅如此,我聽阿秋她們說王爺是抱著司姑娘回來的。”
顏舜英聽著阿珠的話微微一愣,隨意問道:“司姑娘呢?可在房中?”
阿珠撇撇嘴道:“姑娘你怎么就沒聽懂我的話呢?司姑娘眼下正在王爺房中呢。”
顏舜英微愣,隨即將臉上的一抹悲色掩去笑了笑道:“這是好事啊,畢竟司姐姐一直喜歡著王爺。”
阿珠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可是姑娘你才是未來的王妃啊?!?
顏舜英轉(zhuǎn)頭輕斥道:“好了,王爺喜歡誰是王爺是王爺?shù)氖?。以后不要在亂說了,我們回去吧。”
阿珠有些委屈,輕道:“是。”便低著頭不再言語。
顏舜英走在路上,內(nèi)心一片凄涼。裴宸朔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她呢?明明相愛的人近在眼前卻不能接近,難道真是的她自討苦吃嗎?
司慕染翻了個身,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卻見窗外夕陽絢麗染了一層的金輝色,而裴宸朔站在窗前,一旁開著著窗子照射進(jìn)來霞光萬丈盡數(shù)灑在他的身上,褶褶生輝,煞是美麗。
司慕染呆
呆的看著他,裴宸朔時而停頓時而提筆揮散,時而認(rèn)真的樣子在夕陽下被司慕染盡收眼底。司慕染越看越歡喜,她的朔已經(jīng)回來了。
司慕染掀開被子,想看裴宸朔在寫什么。司慕染攝手?jǐn)z腳的走過去,待看見裴宸朔筆下的畫作時眼中滿是驚艷。
裴宸朔畫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在桃林時的模樣。紙上那緋色的桃花亂舞,而她一襲白衣在桃林中閉目輕嗅著那枝團(tuán)錦簇的桃花,很愜意,很美好。
裴宸朔將最后的部分收尾,一幅畫渾然天成的展現(xiàn)在面前。裴宸朔很滿意自己的畫作,微微側(cè)頭看著司慕染那一臉喜色的模樣問:“如何?”
司慕染點點頭:“原來你還會作畫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裴宸朔揚唇一笑,放下手中的朱筆道:“我會的多了去了,你如果想知道只怕要用一輩子的時間?!?
司慕染撇撇嘴:“你這是在夸你自己嗎?”
裴宸朔不以為意:“皇家的人,文治武功,家國天下,哪樣不是從小就熏陶教育的。”
司慕染覺得有理,又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我覺得有些東西也是要靠天分的。比如作畫、下棋、習(xí)字如果沒有天分,就算學(xué)到手也不過平平之色。你就不一樣了,你這畫作畫工精湛,這墨寶以后定會流芳百世的。”
被司慕染這么一番夸贊,裴宸朔的心情大好,難免得意問道:“與穆秦川比起來如何?”
司慕染雙眸微轉(zhuǎn)道:“各有千秋?!?
裴宸朔拉下臉有些不悅:“什么叫各有千秋???”
司慕染看著他那臉色無奈的輕嘆一聲道:“人家穆秦川怎么也是一個實至名歸的畫師,你干嘛要與他一般比較?在我心中這幅畫是獨一無二的,不是因為這畫畫的多么好,而是畫作之人的心意?!?
裴宸朔臉色緩和,微微一笑。伸手擁著她道:“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么說,倒真是我小氣了?!?
司慕染撇撇嘴:“你才知道啊。你這個人就喜歡吃莫名其妙的飛醋,我真懷疑你是醋缸子里長大的。”司慕染調(diào)笑道。
裴宸朔輕哼一聲:“你就是得了便宜賣乖,分明都是因為你。”
司慕染知道和他講理自己永遠(yuǎn)是理虧,所幸不在理他而是打量著他畫出來的畫喃喃自語道:“這幅畫如果能流傳下去只怕會是無價之寶吧?!?
裴宸朔道:“等回京后我就將畫裝裱起來,如果我們死了,那就讓這幅畫一起給我們陪葬。”
司慕染微微皺眉:“好端端的說什么死啊死啊的,我還沒活夠呢。你也不準(zhǔn)說,更不能死在我前頭。”
裴宸朔覺得她實在是太敏感了一些,他不過隨口一說她竟然這般反應(yīng)。裴宸朔拉著她的手道:“好,我們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不說那些掃興的話。眼下也不早了,你是不是餓了?我讓江楓去傳膳?!?
司慕染點點頭:“好啊,我們就一起吃吧?!?
裴宸朔有些不悅:“不行,就我們兩個?!?
司慕染轉(zhuǎn)頭略帶兇惡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你不準(zhǔn)胡亂吃醋,再說危子墨和江楓也是幫了我不少,我理應(yīng)當(dāng)答謝他們的?!?
裴宸朔挑眉:“答謝?我不找他們的麻煩就算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