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不知曉自己進出幻境的原因,但顯然這里的一切都是由眼前這人操控的。可她體內靈力停滯,就算嘗試了多次也沒任何反應。眼見著離銜幾乎失了神智,她眼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焦灼。
“別害怕。”離銜周身氣息翻騰,赤紅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就連眼角末端也變得有些微紅。加之殷紅得過分的唇瓣,整個人染上了些許魔魅的味道。
他冰涼的指尖在白月臉頰上游走,打量了片刻后就募地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乍然的一片黑暗中,白月只能察覺微涼的氣息噴灑在她臉頰、唇瓣。耳邊聽得他幾乎有些柔媚的邪惡輕語:“不是說……決定你何時離開的是我么……”
“那就再也不要離開了好不好?”
與離銜輕柔的聲音相反的是他手中毫不客氣的動作,周圍被靜止的森林中連一絲風都沒有,衣衫瞬間被震碎的感覺極為明顯。白月能夠感覺到一雙微涼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哪怕白月再怎么試圖冷靜,此時也有些惱怒了。
這里分明是離銜的心魔幻境,白月也不清楚對于離銜來說他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又需要達到怎樣的程度才能度過心魔。可她分明是被無辜牽連進來的,現今的處境也極為被動。
被占了便宜白月雖然惱怒,但這種無可奈何的環境下,她卻不是十分在意。她現在擔憂的是,離銜這個模樣似乎已經被心魔控制,倘若他真的做出什么實質性的行為。恐怕這心魔幻境就破不了了,那被牽連的她豈不是也要被困在這里面?
白月有苦難言,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反而感覺自己唇上一涼,似乎被吻住了,同時整個人猛地被大力推到在了地上。伴隨著離銜越來越越界的行為,她身上的衣衫完全被褪了個干凈。哪怕被遮住了眼睛,赤裸的肩頭鎖骨上撫上的冰涼的手指,讓白月的眸子也不由得微微瞪大了一些。
……
體內的靈力一層層地往上涌,被澆灌的修為猛地往上躍進。金丹中期、后期、幾乎沒有任何瓶頸就沖破到了元嬰初期……最后在元嬰中期穩定了下來。此時的天色比起白月剛出了幻境,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你……”白月剛剛睜開眼睛,守在一旁的離銜便開口打算說些什么。但白月手里已經聚起靈氣,朝離銜身上砸了過去。離銜有充分的時間閃避,然而看著白月帶著冷意的面龐。他微抿了唇,硬生生挨了這一下。
元嬰期修士的一擊已經不容小覷,但奈何離銜的修為不知高了白月多少。不閃不避地接了這一擊,只退了幾步,在唇間溢出絲絲血跡來。
白月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離銜略微苦笑一聲,默不作聲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幻境里的事情他自然記得清楚,他的意識并未完全被心魔控制住。可后來哪怕已經擺脫了心魔,他卻鬼使神差地選擇依舊繼續了下去。
白月此時的怒氣他自然可以理解,不過要他放手卻有些難了。心魔幻境里發生的事情,是他自小到大發生的一切的回放。心魔是另一個將黑暗面完全擴大的他,就如同心魔低語的那些一樣。他自小到大除了小白,就沒有任何可以親近信任的人。
若沒有白月,小白會在被那個孩童摜在地上時就會死去。他后來哪怕進入了蒼允門,也是一直碌碌無為的外門弟子,被眾人欺壓得完全失了反抗的心思。后來更是被所謂的師傅指責偷了門派的寶物,遭到蒼允門上下的追殺。無數次瀕臨死亡,心魔的種子便是在那個時候埋下的。
然而白月出現在了心魔幻境里,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離銜還是忍不住設想這種可能。忍不住看著一切有了些微的改變,縱使是幻境,他真的一度不想離開這個被稍許改變了的幻境。至少不是永遠只他獨身一人的幻境。
離銜側頭看了眼自己銀白的發絲,薄唇微微勾了起來。
——心魔想要的,何嘗不是他想的?
站在飛行法器上,白月給小白傳了訊息,心中情緒倒也還算得上平靜。畢竟眼下她算是憑白多了這么多的修為,還將威脅她的千年靈木的問題給解決了。雖不知道離銜是怎么破了心魔幻境,但她現在已經出了幻境,往后恐怕也不會和他再有什么交集。
得來小白的訊息,她迅速往小白所在的地方飛去。
“主人。”遠遠地見到白月,小白就迎了過來,瞬間變小想往白月身上趴。然而甫一照面,不知是察覺到了什么。小白翅膀一僵,就忘了揮動翅膀。整個身子直直地往下落,被白月伸手撈了起來。
“怎么了?”白月問了一句。
“……主、主人,你終于回來了,主人沒事就好。”小白趴在白月的右肩上,語氣雖然興奮,耳朵卻耷拉了下來。它的聲音雖和男童差不多,縮小的身形也像只貓咪。不過它本身就是神獸,一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從幻境里回來的主人不僅修為大漲,心臟內千年靈木上的印記也被抹去了,周身還全是它前任主人的氣息。憑借它的經驗,幾乎一眼就可以猜測到心魔幻境里發生了什么。不過看主人面色平靜,它便也將震驚埋在了心底,只將上官柔的動向說了。
“他們還在一起?”白月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上官柔這個人的性子十分狠絕。哪怕她和尹洛寒相處并沒有挑破關系,但在她看來尹洛寒已是她的所有物。以至撞破了尹洛寒和霧霓裳之間的事情時,她心頭定然已將這兩人記恨上了。在她看來,尹洛寒的所作所為已然是背叛了她,又怎么會還和尹洛寒同行?
“主人不如跟上去看看?”小白也有些疑惑,除開主人突然離開的那一會兒,后來的時間里它一直跟在上官柔幾人的身邊。然而就在它跟著主人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時,便見上官柔被打倒在地。而一旁的尹洛寒不僅十分不忍地停了手,還向她伸出一只手來。
白月點了點頭,和小白順著上官柔等人的方向趕了過去。
上官柔在秘境里的機遇很多,伴隨而來的自然是無邊的危險。白月和小白看到了上官柔的蹤跡時,便見他們三人正被好多個修士團團圍住了。
和小白默契地隱在一邊,看著那邊劍撥弩張的場景。
“將聚陽鼎交出來!”從圍住上官柔的修士身上的服飾看來,這撥人不止一個門派,只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同樣的怒氣。開口的似乎是其中一個門派的領頭人,他手里拿著扇形法寶對著上官柔道:“不交出聚陽鼎,本派決不會讓你邁出云鏡半步!”
這幾個門派弟子表情看起來都有些緊張,反而被圍在中間的上官柔氣定神閑。雙手環抱胸前,聞言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你說交出來就交出來?憑什么?聚陽鼎上難不成刻了你的名字?再說你們這么多人,我到底要將聚陽鼎交給誰?”
她如今雖受了傷,但身后還有個金丹期修為的尹洛寒,倒是有恃無恐。想到尹洛寒,上官柔眸色就一下暗了下來,諷刺般地勾了勾唇。若按照她的性格,定然不會再同讓她看不起的尹洛寒同行。可潛意識上官柔又覺得當初將她打傷、后來用計將她引開,使得尹洛寒和霧霓裳成就好事的定然是那個薛白月。
雖不知對方的目的,可她心底恨毒了薛白月,恨不得將之挫骨揚灰。然而不得不承認的是,以她現在的修為狀態定然無法敵得過修為在她之上的薛白月。既然尹洛寒內疚下主動提出同行,無形中多了重保障她自然不會拒絕。當然還有個原因是,她不會放過多番帶給她羞辱的霧霓裳!
“尹師兄。”身后的霧霓裳有些不安地拽了拽尹洛寒的衣袖,尹洛寒雖皺了眉,卻沒躲開她的手,只轉頭問詢般地看了眼霧霓裳。當初的事情他也有錯,陰差陽錯奪了霧霓裳的元陰。哪怕他對霧霓裳并無男女之情,到了如今也需要為此事負責。他已決定,回了宗門便請求師傅為他們舉行雙修大典。
霧霓裳拽著尹洛寒的衣袖,看著那邊正挑起眾人怒火的上官柔皺了皺眉。她并不想讓上官柔和他們同行,可尹師兄同意了她又怎么會反駁?再說她和尹師兄已有夫妻之實,就算上官柔跟著他們也改變不了什么。讓霧霓裳此時心中不安的是,她總能感覺到上官柔對她的不懷好意,就像是對方下一刻就會沖她動手似的。
幾乎就在霧霓裳這邊扯著尹洛寒的袖子時,那邊已有人朝著上官柔攻擊而去。不同的法器瞬時飛舞在這一片天地,各種靈力碰撞卷起駁雜的旋風來。并不是所有人都將武器對準了上官柔,這幾個門派之間看起來顯然也彼此不對付,在攻擊上官柔的同時被上官柔略微挑撥。就對身旁的其他修士動了手,簡直像是一場亂斗。
上官柔身子有傷,面上難免露出些許頹勢。察覺到這點的幾個修士攻勢更猛,本來護在霧霓裳身前的尹洛寒見此,祭出長劍擋在了上官柔的身前。
“尹師兄!”霧霓裳只來得及驚呼一句,就被圍過來的幾個修士逼得連連后退,霎時離尹洛寒的位置越來越遠。她也顧不得趕去那邊,連忙應付起身前的幾個修士來。
霧霓裳的修為并不高,往日里出來歷練的機會又少有,哪里抵得過幾個看起來經驗豐富的修士?不過倒是離開前,她的父親給她的各種法寶幫她堅持了一段時間。
剛擋住一個修士的迎面一擊,霧霓裳耳邊響起什么東西愈發靠近的聲音。她下意識覺得不好,折身看去時、便見身后的一個修士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操縱著法寶朝她襲了過來。
那法寶是件如同錐刺般的東西,此時帶著濃厚的靈力、來勢洶洶地朝著霧霓裳刺了過來。
霧霓裳本能地就想要躲開,卻被身前幾個修士牽制了動作,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錐刺眨眼間就到了她的眼前,嘴里想要喊背對著她的尹洛寒已經來不及。
不知為何,到了這一刻,霧霓裳的目光十分準確就看向了上官柔的方向。卻恰巧對上了離她不遠的上官柔看過來的冰涼的眼神,以及嘴角無法忽略的諷刺的弧度。
霧霓裳心里頓時一冷,還有什么不明白?
一切發生不過在瞬間,就在霧霓裳有些絕望地閉了眼時,突地便感覺腰部被什么東西卷住,猛地朝一旁扯了過去。與此同時,無數綠色藤蔓拔地而起,全部朝著還準備再次出手的上官柔襲了過去。
“薛白月!”上官柔被藤蔓絆住腳步,幾乎就在瞬間變了臉色。眼里透出深深的寒意,盯著那個救了霧霓裳的突然現身的女修。
耳邊聽得上官柔難得的氣急敗壞的聲音,霧霓裳這才小心地睜開了眼睛。便見自己安全地站在眾人攻擊范圍之外,哪怕偶有不開眼的修士攻了過來,也被旁邊一頭似貓非貓的獸類輕易擋住。
“你、你救了我?”盯著身邊的女修,霧霓裳還有些驚魂未定。從未經歷過方才那樣險境的她沒出息地紅了眼眶,更是有些腿軟地扯住了白月的衣服。待身邊的人點頭承認時,更是平息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此時場面上幾個門派的修士,已被尹洛寒以及憤怒地盯著這邊的上官柔解決了個干凈。
“上官柔,你怎么能這么做?你竟然想殺了我?”回過神來,霧霓裳想到先前上官柔的舉止,心中的后怕一層層地涌上來。哪怕早知道上官柔對她存有殺意,可直到殺機降臨到了她的頭上,她才覺得分外可怕起來。
“你說什么?”那邊本警惕地盯著突然出現的白月的尹洛寒,聽聞霧霓裳的控訴頓時皺眉問了一句。隨即看了眼紅了眼睛的霧霓裳,和自白月出現后神情有些不對勁兒的上官柔。心中警惕更甚,只冷聲道:“方才的情況她不可能對你動手,你先過來,這件事我們稍后再談。”
上官柔也忍不住冷笑起來,捏緊了手里的冰霜長劍:“霧霓裳,你當真是沒腦子。你旁邊的女人當初將我重創,這段時日以來定然像只老鼠般,偷偷摸摸跟在我們身后。她所圖定然不小,你就這樣被對方輕易收買了?”
說起這些,上官柔也不過是猜測而已。如今薛白月的修為比她還要高,就算一直跟在他們身后也不會被她察覺。只是加上尹洛寒中毒的那件事,若說不是薛白月在暗處刻意為之,上官柔自己都不信。
可她不明白的是薛白月的目的是什么,當初她殺了薛家一家人,讓薛白月僥幸地活了過來。如今薛白月應該是來找她尋仇,機會眾多卻遲遲未下手。難不成是真的顧忌她師傅當初的救命之恩?想到這里,上官柔心底嗤笑了一聲。要當真是這樣,只要出了云鏡,薛白月這個蠢貨真是不足為懼。
“我當然是有所圖。”白月微微嘆了口氣,看著霧霓裳不解的神色與上官柔諷刺的目光,略一伸手朝著上官柔道:“聚陽鼎交出來。”方才聽得這聚陽鼎被上官柔所得,她自然要搶過來。
白月一句話頓時引得上官柔心頭火起,金焰骨花的事情她還記在心頭,此時對方竟然又打起聚陽鼎的主意。她的目光十分冰冷,聲音似乎也能聚起冰霜,從牙縫里一字一句擠出來幾個字:“你休想。”
還來不及做些什么,小白已經十分上道地展翅一揮朝著對面攻了過去。
白月將霧霓裳往遠方一送,自己也迎了上去。她如今不同往日,比對方兩人高了不少的修為讓她幾乎是碾壓性的勝利。她并未太過針對尹洛寒,只聚起元嬰期修士的威壓,狠狠地朝著上官柔壓了過去。
龐大的威壓使得上官柔身體發出不堪負重的咯吱聲,哪怕她強忍住不想讓自己倒下。可一再加重的威壓使得她最終重重地跪伏在地,喉頭涌出大量的鮮血來。
“聚陽鼎交出來。”白月只說了一句,也不等上官柔說些什么,手一揮對方的儲物手鐲便出現在了她的手里。上官柔手里的東西自然不是凡品,白月聚起靈力抹去手鐲上的印記,神識探進去查看一番,就輕輕笑了起來。
上官柔的好東西不少,就算上次白月消耗了對方那么多保命法寶。上官柔的儲物手鐲里除了聚陽鼎等寶物外,還有數不清的靈丹靈石,白月干脆順手全收了起來。
“……薛白月!”上官柔狼狽地趴在地上,感受著鐲子上的神識印記被抹掉了。身體顫抖著,眼珠子都有些發紅起來。
“殺人奪寶,你方才不也是這樣做的么?”白月抿唇,居高臨下地垂頭對上了上官柔發紅的眸子:“這種事情到了你身上,就格外難以忍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自從養了主子后,更新變晚了,連作說都沒時間寫了。(趴】【每次一開電腦主子就上來蹦跶,不管抱走多少次……又咬又踩還喵喵喵……】【還有多少小天使在,快來冒個泡!!】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