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鵬飛大步走出醉仙樓,迎面就見潑猴撒腿往自己這兒跑來,見到自己頓時喜形於色,高叫道:“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他來到羅鵬飛身旁,直接拉著他的手向外拽。
“怎麼了?”羅鵬飛拍掉潑猴那細長的猴爪,粗著嗓音道:“有誰欺負你了?”
“不是,不是……”他一臉的焦急,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李計較那個雜碎勾結了匪徒,他們有五百餘衆,已經打到了城門口了。那混蛋小雞肚腸,此番殺來一定是爲了報仇雪恥,衝老大來的,老大還是躲躲爲妙?!?
羅鵬飛想起了先前聽到了消息,恍然明白。這李計較定是早已跟匪徒勾結,所以他的車隊纔沒有受到匪徒搶掠。
上次也是,縣令張式派出兵卒搜索張翔,瑞昌縣內兵力不足。恰恰在這個時候匪徒來攻,想來並不是巧合而是李計較在跟匪徒暗通款曲。
這次也是一般,李計較佯裝遇到了匪徒,故意調縣內的兵卒離城,然後同匪徒一起消滅瑞昌縣的有生力量。
最後再來攻城,即可減少傷亡,又能取得勝利。
“孃的,這年頭,匪徒都那麼有文化,懂得智計,真不簡單?!毕胪ㄒ磺?,羅鵬飛不由開口叫罵,還頗有惺惺相惜之感,自己是有組織有紀律有文化的惡霸,而對方卻是有文化的匪徒。
“老大,走吧,城裡沒兵,支撐不了多久,還是早些逃命去吧?!睗姾锛钡靡琅碌囊?,但他還沒有忘記羅鵬飛,一個勁的勸他逃走。
對此羅鵬飛也頗爲感動,笑道:“你這潑猴確實夠義氣。不過,你也太小覷你老大了。老子不是好人,但卻言而有信。既然收了錢,就要爲他們出力。信義,我們是出來混的準則。再說,區區五百人,老子也沒有看在眼裡。”
他端起青龍偃月刀就準備前去殺敵。
“老大,可是,他們實在太多了呀??v然老大在是神勇,也不可能鬥得過他們五百人餘人?!睗姾镆琅f苦求,但見羅鵬飛無動於衷,一咬牙叫道:“也罷,小猴就跟老大,再逞一逞能,說不定還真能打贏。”
潑猴如此說著,卻見羅鵬飛停下了腳步。
騰飛,老爸知你脾氣愛逞強,但外面的世界不比鄉下,遇到事情要先想一想當不當作,再決定下來。
聽到潑猴的“逞一逞能”,羅鵬飛突地記起了老爸當年的教導,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突地想起了歷史上岳飛用四十餘兵卒,嚇退上萬金兵的戰役。
當時,岳飛因與八字軍統帥王彥交惡,苦戰太行山。在行軍時,岳飛軍發現金軍的一支大部隊在婉蜒的山路中向他們逼來。
於是,岳飛命令幾十名兵士據守險要,虛張聲勢。自己舞動一丈八尺長的鐵槍,飛馬馳下山崗,單槍匹馬以迅雷急電般的動作在萬軍叢中刺死金酋黑風大王。四十名兵卒製造塵土,上萬名金軍猝不及防,以爲中了埋伏,倉皇敗退。
擒賊擒王、虛張聲勢!
羅鵬飛這靈機一動,向來不太靈活的腦瓜子,還真給他想出一條計策來。
馬上找來潑猴跟醉仙樓的掌櫃,吩咐了下去。
張式見縣門即將失守,城內僅存不多的守兵以節節敗退,不由長嘆一聲:“瑞昌之劫,我之罪也。”
說罷,便欲橫劍自刎。
“父親!”一旁李翔眼疾手快,伸手握住劍刃。利劍劃破了他的手心也不自知,“父親,別這樣,誰又料得到那李計較竟會勾結盜匪?您去了,孩兒跟孃親以及奶奶又該如何?”
四方剩餘的兵卒也是大聲勸慰。
張式見李翔手掌鮮血直流,心中不忍,長嘆了口氣,放下了利劍,但望著城下了五百多賊人,還是一臉的死灰。
李翔神色憂心,卻也無計可施。他本是擔心張式會向上次那般莽撞,這一得到消息便趕來緊跟張式身旁。
但情況之糟糕,遠遠出乎李翔的意料。本打算勸張式逃走,但想起他的爲人,也只能將這話悶在肚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住父親安全。
同時也知若瑞昌今日遭屠,自己這位父親必然不會茍活,心中只焦慮無可附加。突地心中念起那同時救過他父子的那位高大的猛士,心中燃起一陣希望。
“父親,去找他,去找羅騰風,他神勇無匹,若能出手,指不定還有希望。”他高興的大叫。
“哼哼!”張式只是冷哼了兩聲,理也不理。對於上次羅騰風拒絕當官,反而去當惡霸的行徑耿耿於懷。
這張式官階雖小,但卻有滿腔的忠君愛國之心,想當年他也是一方知州,但因上書朝廷,責備黃潛善、汪伯彥等宰輔大臣無意恢復故疆,迎還徽、欽二帝,被貶地方小縣充當縣令。因此,對於羅騰風這種不忠君,不愛國自甘墮落的人異常鄙視。
“縣令大人……”瘦猴大叫著來到了張式的身旁,顧不得作揖叫道:“大人,我家老大有計破敵,希望你傳令下去放棄城門,撤至街尾抵禦。”
張式正欲開口斥責。
李翔以搶先道:“父親,既然沒有跟好的辦法,何不一試?反正也是守不住了,不如賭上一賭,孩兒相信羅兄自有他的妙法?!?
張式略一沉吟,也拿定了主意:“也罷,便就試他一試?!?
剩餘的六十名縣兵都撤回了街尾,盜匪以及李府的兩百打手約莫五百人蜂擁而入,擁擠在了街道之上。
他們眼睛緋紅,充滿了貪慾,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血洗城池更加的痛快。
看著一個個眼中充滿了貪婪的盜匪,張式一顆心立時沉了下去,“已經撤回街口,我們再怎麼做?”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將期望放在了羅騰風的身上。
“等!”潑猴說出了一個讓人發狂的字來,見衆人有暴走的跡象,忙道:“老大說了,只要見賊羣一亂,立刻反攻回去?!?
張式一怔之下,就聽得自己的兒子驚喜大叫,“亂了,果然亂了?!碧髂客?,卻見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了街口的屋舍頂上,他向下丟著什麼東西,然後不顧人多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張式不及多想,忙令兵卒衝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