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扇這廝一巴掌。夏如水知道他是有心這樣做的,一時進(jìn)退兩難,只能狠狠瞪他。史蒂夫果然如他所說,保持著送花的姿勢,任由旁人觀瞻。
一輛車停下來,落在兩人身邊,車窗滑下,露出了宮峻肆那張沒有溫度的臉。他本來是要出去談事的,所以才讓夏如水先走,沒想到才出門就碰到了這一出。
他的臉是冷著的,跟結(jié)了冰似的。夏如水看到他,只覺得頭皮發(fā)硬,周身都不自在起來。這樣的場面讓他親自碰到,該怎么辦?
宮峻肆從車?yán)镒吡顺鰜恚坏乜粗返俜蚴种械幕ǎ罢鏇]想到,我的女人這么有行情,竟有人公開送她花。”
“宮峻肆。”夏如水不安地去拉他,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終究,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期,不少人看著。
宮峻肆只是碾了碾唇角,并沒有如預(yù)想中那般大發(fā)雷霆,而是順手?jǐn)堊×讼娜缢难叭思乙黄⑶椋皇肇M不可惜了?”
“啊?”夏如水給他的話嚇愣了,理不透他說的是反話還是真心話。
宮峻肆卻先一步將那束花拉了過來,“謝謝了。”
史蒂夫沒想到宮峻肆?xí)羞@一招,臉色都變了,沒肯松手,“抱歉,宮先生,這花不是送給您的。”這分明是要跟宮峻肆較勁兒啊。夏如水覺得頭更大了,真要讓大家看好戲嗎?
“水兒是我的女人,她的就是我的。”他大言不慚。一向硬臉皮的史蒂夫終究變了色,宮峻肆略一用力,那束花落到他手中。他順手將它甩進(jìn)了垃圾筒里,回過頭來對著史蒂夫笑,“我花粉過敏,既然已經(jīng)送給了我不介意我怎么處理吧。”
扔都扔了,介意又如何。
史蒂夫的臉色更加難看,目光膠在垃圾筒里的那束花上,半天都不能出聲。宮峻肆順手?jǐn)堊∠娜缢瑢⑺粕狭塑嚒\囬T一關(guān),車子啟動,揚(yáng)長而去。只剩下一臉烏青的史蒂夫和那束被扔掉的花。
一路上,夏如水小心觀察著宮峻肆的表情,沒有從中看出什么不對勁來。她這才略略松了口氣,想到他還有別的事,忙道:“你把我放在路邊吧,我自己去打車。”
“先送你回去。”這個女人太招男人眼,他不敢保證在打車的過程中會不會邂逅另一個史蒂夫。保險起見,還是親自送回去為好。
不論夏如水如何保證自己可以平安回家,他還是霸道地命令司機(jī)把車開回別墅。直到看到夏如水步入別墅里頭,這才調(diào)轉(zhuǎn)車頭。
司機(jī)一直偷偷窺探著自己的老板,越發(fā)覺得老板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宮峻肆對許冰潔不能說不體貼,但他還是會以工作為重,頂多叫他這個做司機(jī)的把她送回家。絕對不會像對夏如水這樣,要親自送回家。
“時間不早了,再看遲了到你負(fù)責(zé)。”背后,傳來冷冷的聲音。司機(jī)這才如夢初醒,輕應(yīng)一聲集中注意力加足碼力,飛速朝會場而去。
宮峻肆還是遲到了。
對于向來準(zhǔn)時,視時間為珍寶的宮峻肆來說,絕對第一次。一屋子的人都在等他,眼里也流露出驚訝,大家都知道宮峻肆是出了名的準(zhǔn)時大王。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遲到的記錄,正因?yàn)槿绱耍彩撬麜⒓拥木蹠瑳]人敢遲到。
似乎沒看到大家怪異的眼神,他大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攤開了面前的本子,“可以開始了嗎?”
負(fù)責(zé)人這才醒悟過來,忙說起話來。
這是一個商會性質(zhì)的聚會,大家聚在一起無非是為了交流信息,增加人脈。不過,今晚聚在這里卻是為了一件大事。本市要成立一個開發(fā)區(qū),專門開發(fā)西區(qū)。作為商人,當(dāng)然不想放過任何的可能性,今晚聚在這里,只為如何才能把開發(fā)項(xiàng)目拿到手。
“這次,政府似乎正趨向于中小型企業(yè),說是要幫助扶持他們。”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道,匯報(bào)著自己得到的消息,“如果這樣的話,這個項(xiàng)目我們就什么都分不到了。”
這個話題一提出來,眾人都變了臉色,但并不驚訝。因?yàn)椋蠹叶加腥嗣},這種事不可能不知道。目光,不由得紛紛轉(zhuǎn)向了宮峻肆。他是他們中間的主心骨,遇到難題時,大家理所當(dāng)然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宮峻肆長指敲了敲桌面,“這個項(xiàng)目負(fù)責(zé)的官員是誰?”
“方明麗。”
有人道,迅速將方明麗的情況匯報(bào)了一遍。宮峻肆沒有說話,眉頭卻扯了扯,方明麗,與他并不陌生。
“這個方明麗跟別的人不同,根本不賣商人的面子,也不喜歡收禮什么的,特別難搞,我們已經(jīng)派了很多人都沒成功。”
如果不是因?yàn)楦悴欢ǎ挪粫碚覍m峻肆。大家平日里雖然互通有無,但真正利益到來,還不是誰跑得快誰先上?
“如果這個項(xiàng)目能拿下來,大家賺的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我把話撂在這兒,誰能拿下這個項(xiàng)目,利潤跟他五五分成,絕對不要他出一份力。”
“我也是。”
大家紛紛表態(tài)。
頓時,攻克方明麗變成了一件極具商業(yè)價值的事情。凡事,越有錢途越說明不好辦,表完態(tài)后大家的目光再次聚在了宮峻肆身上,“宮先生,這件事怕只有您能辦到了。”
因?yàn)橹乐挥袑m峻肆能辦到,他們才愿意拿出一半的利潤給他。宮峻肆并沒有點(diǎn)頭,始終抿著唇,會議在大家的猜測中結(jié)束。
宮峻肆沒有參加接下來的餐會,因?yàn)橛行┫肽钕娜缢氖炙嚒K叱鰰觯贸鍪謾C(jī)準(zhǔn)備打電話給夏如水,讓她給自己準(zhǔn)備晚餐。許冰潔卻突然出現(xiàn),站在路燈下,一身及膝裙子,優(yōu)雅大方。
他擰著沒沒有走近的打算,許冰潔主動走了過來,“我爸說在這里可以找到你,沒想到是真的。”
“有事嗎?”他的語氣很淡,越發(fā)找不到舊日的柔情。許冰潔很傷心,原本想質(zhì)問幾聲,但也知道現(xiàn)在的宮峻肆心里只有夏如水,不想跟他鬧翻,依然保持著那份柔婉的微笑,“我聽說你們想爭取開發(fā)區(qū)的項(xiàng)目,你是知道的,負(fù)責(zé)項(xiàng)目的人是我小姨,我可以幫你約她,甚至還能幫你說服她。”
“抱歉,這個項(xiàng)目還在商討當(dāng)中,我目前并沒有要加入的打算。”
他的冷然拒絕讓許冰潔大吃一驚,“怎么會?這個項(xiàng)目這么大……”她以為,在利益面前他一定會動心的。
“我還聽說,其他的投資商都愿意分一半的利潤給說服我小姨的人,這可是掙錢的大好時機(jī)啊。”
“你的消息倒挺靈通的。”他并不點(diǎn)破,但許冰潔卻已尷尬地紅了臉。她的確在他們的商會里安插了線人,所以對于他們的談話一清二楚。她一時窘迫,好一會兒才咬著唇出聲,“峻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幫你。”
“不用了。”他直白地拒絕,連起碼的面子都沒給。說完話,抬腿就走。
許冰潔受不住般沖上前,從背后抱住了他,“峻肆,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后悔了,我不想跟你離婚,我們從新開始好不好?”
宮峻肆的脊背一片僵硬,而且身體也是冰涼的,沒有給她任何溫度,就連聲音亦是如此,“冰潔,如果你打的是這個算盤,那么,半年之約我了不會遵守了,我們馬上去離婚。”
許冰潔受了驚嚇般松開他,流著眼淚搖頭,“不要,不要,峻肆,求你不要。”她可憐兮兮的一副表情,只要是個男人就會心疼,但并不包括宮峻肆。
他轉(zhuǎn)身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適可而止,對誰都有好處。”而后,毅然離去。許冰潔挫敗地捂了臉,她知道,此時就算自己脫光了落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看自己半眼。
好后悔,好后悔啊,如果當(dāng)時不做那樣的決定……宮峻肆到現(xiàn)在還是她的。
許冰潔去了史蒂夫的住處。
史蒂夫顯然才沖涼出來,披了一條浴巾,看到她略略驚訝,轉(zhuǎn)身道:“抱歉,我去換件衣服。”
許冰潔順手拉住了他,“史蒂夫,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
史蒂夫像看怪物一般看著她。
許冰潔被他的目光深深刺中,終于爆發(fā)出來,“我的人生是你毀掉的,你不該負(fù)責(zé)嗎?如果不是你,宮峻肆不會不要我!你保證過的,會和我在一起。”
史蒂夫無奈地拉開了她的手,“冰潔,你搞搞清楚,那時你說跟我在一起是你的遺愿,我能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愿意嗎?所以才會帶你離開。可你現(xiàn)在活過來了,算不得遺愿,那么,我也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力。”
“你的選擇就是夏如水嗎?”她抖著嗓子問。
史蒂夫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這足以表明他的答案。許冰潔氣得想撕人,“她有什么好,為什么你們個個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這兩個男人都是她喜歡的。夏如水有意要跟她作對嗎?
“她算什么,一個被宮峻肆睡爛了的女人,一個跟婊、子差不多的女人。”她口不擇言,只想用最惡毒的話將夏如水貶到地底下去。
“不要隨意貶損她!”史蒂夫卻突然沉下了臉,極為嚴(yán)肅地警告。許冰潔一時息了聲,淚水模糊地看著他。明明是她讓他去勾、引夏如水,然后甩掉的,結(jié)果他卻愛上了夏如水。
“介意什么?反正就算你現(xiàn)在再愛,將來也照樣甩!”她不服氣地提醒。
史蒂夫卻搖頭,“不,我想好了,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