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跟祁總聊了沒多久,再出來時表情不好,似乎有些生氣。但走到麗姐面前還是停下了,“阿祁工作需要一個幫手,你安排好了嗎?”
麗姐立起,“我已經……”
“就派她去吧。”女人伸手就指向我。我驚訝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么偏偏要點我,她的目光已經滑下,落在我的腿上。我縮了一縮,此時已經知道,一個有缺陷的人留在祁總身邊才不會生出枉想來。
“不管怎么說,阿祁那么帥,別有用心的人還是很多的,但我相信你。”她開口道,印證了我的想法。說完這話,扯高氣昂地離去。
麗姐對我看了許久,似乎在打量我,好久才道:“既然你去就好好準備。”
“可以不去嗎?”我并不想太過于接近那個男人。
“未來的祁夫人下的命令,不是你不想去就能不去的。”不知道為什么,在我表達了不愿意去的意愿時,麗姐對我竟溫和起來,“放心吧,只是協助祁總工作,沒有別的事。如果有搞不定的,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我搖了搖頭,也知道推不掉,只能走向自己的位置。
“為什么你去她就放心呢?”沒一會兒,小秦跑到我的位置上,好奇地問了起來,上上下下地看著我的臉,“你雖然不怎么化濃妝,但皮膚好,五官好,不該啊。”
我笑了笑,沒辦法告訴她,我的腿不好。
“唉,即使我們祁少眼睛出了問題,依然是公司里炙手可熱的夢中情人,你能去貼身照顧他,真是前世修來的福份啊。”小秦接著感嘆道,臉上有著濃重的惋惜和羨慕。
我只是笑了笑。
我去了祁少的住處。
祁少,全名祁少宸,三十歲,接手家族企業,年少有為。這是我從小秦那兒得來的關于祁少宸的全部信息。像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外貌能力皆佳的男人,自然是沒有幾個人對他有抵抗能力的。
不過,在見過我哥哥以及他身邊環環繞繞的各色精英式人物后,我對這樣的男人早就有了免疫力。更何況,我的心已經在對韓修宇的那份變態的愛戀中消耗怠盡,再沒辦法對任何人掀起波瀾。
所以,即使我的腿沒有問題,也應該是祁少宸未婚妻心中最放心的人選。
他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樣住在大家族的宅子里,而是單人獨院地住著一處別墅,別墅不大,簡單潔凈,一如我所想,干凈得一塵不染。果然跟他身上的氣質相符。
只是,屋里簡單得有些過頭,諾大的廳里只擺了幾樣必備之物,顯得極為空曠。我想,這跟他的眼睛出了問題有關系。
他在書房里。
鐘點工把我帶進了書房便離開了,貌似,除了鐘點工,他這里連個傭人都沒有,我有些驚訝。
不過,這統統不歸我管。
我的工作職責是把他要處理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好,在他的要求下把需要讀給他聽的讀給他聽,然后聽從他的指示做出相應的反應。工作緊張而有序,雖然偶爾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最后還是險險接招。每次我略有停頓,他都會擰起兩道漂亮的眉頭,似乎極為不滿,直到我作出回應才復垂眉下去繼續下面的工作。
工作結束時,他問了我一句,“進公司多久了?”
“兩個月。”
這是他自從我進來問的唯一一個題外問題。
他沒說什么,點點頭,“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立起來,往外走,有些擔憂地看他一眼。他一個人待在這屋子里真的方便嗎?不過,這也不是我所該關注的事情。
事實證明,我多想了。出門時,正好與他的未婚妻相碰,美麗的人兒俏麗地立在門口,卻總有種從骨子里流露出來的生疏感讓人覺得不舒服。
她淡淡地看我一眼,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人士對普羅大眾的眼光,“工作已經結束了?”
“是的。”這種眼神曾從我眼里射出來過,我明白。并沒有要做回大小姐的意思,我選擇忽視。
“少宸!”
當客房里那道白色的身影出現時,她突然變了臉色,一臉溫柔地撲了過去,聲音甜得能掉出蜜來。我只覺得想笑,明明對這個未婚夫有著不滿,卻表現得這么親熱,不嫌累嗎?內心里,也為祁少宸感到可惜,這么一個人兒被人人喜歡著,卻得不到一個真心愛人。
搖搖頭,我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里,我每天都會抽出小半天去祁少宸的別墅。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有時是晚上,這得看他的時間來定。
我們謹守著各自的喜好,每天除了工作,交流得并不多。他的未婚妻自從第一天見過一次,再沒有出現過。
這天,我八點鐘才從他的別墅走出來。
才走到小區門口,我突然想到有一份要帶回去的文件忘記帶走。那份文件是他讓我連夜要帶回公司交給副總的,我不得不反回。在別墅門口,我敲了半天門沒人回應,好在他有告訴我大門的密碼,我只能按密碼。
門打開,我快步走向書房。書房里,那份文件留在原處,他卻不見蹤影。這么進來了,總不能一聲不響地出去吧。我正在為難時,突然聽得呯呯幾聲響,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祁總?”我叫著,卻沒有人回應。我只能壯著膽子走向發聲處,最后在浴室里找到了他。他大概是沖完涼想走出來,不想卻滑倒了,帶倒了不少東西。在霧氣蒙蒙中,我看到了,趴在地上,似乎摔得不輕。
“你沒事吧。”我忽視了他身上并沒有穿衣服,有些著急地問。
“出去!”他的耳際升起一種紅。
我迅速退了出去,卻沒敢離開,“要不要叫您未婚妻來?她的號碼是多少?”
“不必了!”他一口回絕。也是,身為男人,總是不希望喜歡的女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吧。
他在里頭摸了一陣,“去房間給我拿一套衣服來。”
我轉頭出去,找到他的臥室,取了一套衣服來,遞給他。他接過,而我趁著低頭時看到了他身上別的淤痕,有新有舊。看來,這個人并不習慣失明生活,給自己帶來了不少傷痕。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不出去?”他再次低吼。
我哦了一聲,“我回來是為了拿文件的,那,我現在就走。”必要的解釋還是要有的。說完,我朝外就走。
沒走到門口,屋里又是一陣叭叭的亂響,我本想不管,但總覺得這樣離開不人道,不得不折回來。果然,浴室里,衣服穿了一半的他再次倒下,估計是被剛剛弄下來的那些瓶瓶罐罐給拌倒的。
眼睛看不見的他毫無章法,估計除了從這里爬出去別無他法。可他卻倔強地一次次想要站起來走出去,這么摔下去,肯定會摔出大問題的。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得不走過去將他扶起。
“你做什么!”他的身體頓時一僵,低吼起來,作勢要掙扎。我一把扶住他的腰,還別說,他腰上的皮膚特別滑膩,摸起來很舒服。
這一刻,我忍不住想,嘴上不忘回答,“見死不救不是我的風格,我扶您出去,您就當什么事兒也沒發生。”
“不用你扶。”
“你打算連我一起帶倒嗎?”他的身子晃著,我差點穩不住自己。他沒有再掙扎,但繃著的身體卻說明怒氣未退。看不出來,這還是一個壞脾氣的家伙。我跟他共事了這么半個月,竟然毫無察覺。
“馬上放開我!”他只命令。
“出去了就會放開。”我跟他扛上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耳際的那抹紅,我覺得特別有意思。
“你!”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我能理解,一個有潔癖的人被人碰是多么的難受,但這總比摔死強吧。
“做人何必那么逞強呢?”我再次搖頭,扳著他往外去。他不肯動。
“你再不動,我就只能把你的糗樣拍出來發到公司群里去了!”我終于有些動怒,你丫的不出去,我怎么回家?現在可不早了,還得繞道去公司呢。
“你威脅我!”他漂亮的臉孔黑得能下起冰雹來。說實話,他真的很漂亮,屬于雌雄莫辨的那種,就連生氣都那么美。
我呵呵笑著,“你要再不動可就不是威脅那么簡單了。”
這一次,他終于動了,盡管動作僵硬得可怕。
把他扶到寬闊的地方,我方才一溜煙跑出來,連跟他道別都沒有。笑話,觸了龍須,還敢得瑟?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他會有多么恨我,估計明天就會換人,更有甚者,還會把我炒掉。
反正工作沒了可以再找,我倒并不擔心,做完了該做的,回去舒舒服服地睡覺。
第二天,風平浪靜,麗姐并沒有找我,也沒有來自人事部的解聘通知。我略略在些驚訝。
手機,響起來。
“馬上過來。”是一道淡冷的聲音。我想了好久都沒有想清楚是誰給我打的電話,不得不多問了一句,“請問你是……”
“每天都得過來工作,難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