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早上的時候,我應(yīng)該也沒有想過,我今天的工作竟然是蹲在別人家門口,然后拿石子扔別人家窗戶……天地可鑒啊!我小的時候雖然淘,雖然命苦,但也沒豬油蒙了心,好歹也是講文明懂禮貌的好少年啊,什么時候干過這種缺德事!
裴錚卻一直興致勃勃地,樂此不疲地往窗戶里扔小石子,他的手法不準,十個里面有五個扔不進去,不過他還是玩得很開心,幾乎都要忘了我們?nèi)邮拥哪康模叶疾挥傻酶袊@裴錚的毅力還有堅持,真是新時代的好青年,學生學習的好榜樣啊……
不過我們?nèi)恿税胩欤矝]有人出來管管,這就好像你在樹上掏鳥窩,結(jié)果鳥媽媽連泡鳥屎都懶得拉在你頭上。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真是讓人覺得不爽。裴錚好像也覺得有些不高興了,特別糾結(jié)地看著地上的紅色磚頭,“要不,咱們給他送個大禮吧?”
“……少年!冷靜!”那磚頭得有人一個巴掌大,萬一順著窗戶扔了進去,好死不死的沈輕就睡在沙發(fā)上或者床上,就在窗戶旁邊,一磚頭下去把他頭砸破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嘛?我連忙拉住了裴錚,讓他再等等,“別慌,我估計鬧出這么大動靜,要是有人肯定就出來了,你說是不是根本就沒人啊?”
“我覺得不是沒有人,就是他們在躲我們。”裴錚挑釁地看了一眼攝像頭,眼神仿佛在說,“你不是不出來么?我看你這一次出不出來!”
我還沒來得及阻止,裴錚已經(jīng)揚起了手,我看著那塊磚頭就覺得肝顫,心里不禁默默為沈輕哀悼,這可不能怪我啊,我可幫你勸了,裴錚這是瞎了心了,萬一扔進去,那畫面……我簡直不敢想啊……
然而就在裴錚舉起手的時候,別墅里突然走出來一個人,那人看起來體型不胖不瘦,只是有著小肚腩,穿著黑色的西裝褲和馬甲,里面則是一件白襯
衫,扎著領(lǐng)結(jié),看起來有點像十七樓里的少爺,也有點像酒店里的侍應(yīng)生。
那人笑得一臉祥和,慢慢踱步走了過來,小碎步有一點娘,眼神里帶著些輕蔑地看著裴錚手里的磚頭,但是卻沒有打開鐵柵欄門,而是隔著鐵柵欄問道,“這位就是裴少爺吧?您就這樣舉著塊板磚,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啊?”
“是挺不禮貌的。”裴錚彎起嘴角笑著,卻讓我覺得后脊背一涼,總覺得他像是在憋什么壞主意,不禁向后撤了兩步,果不其然,裴錚直接把板磚扔到了那人的腳邊,嚇得他猛地彈了起來,裴錚這才開口道,“這不是見面禮么?話說,您就這樣和我們隔著柵欄跟探望犯人似的,也不太禮貌吧?”
那人的發(fā)絲有些凌亂,看著裴錚的眼神中投射出氣急敗壞,裴錚卻沒有當一回事,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沈先生不在這里嗎?我有些事情想找沈先生談,不知道沈先生可不可以抽空來一下呢?”
“我們家沈先生實在不像裴少爺一樣有大把的時間揮霍,所以暫時可能無法奉陪了。”那人禮貌地一笑,眼神中的輕蔑卻未有減少,“裴少爺若是不急的話就先請回吧,改日我?guī)团嵘贍敿s沈先生,若是裴少爺著急的話,可以直接對我說,我是沈先生的管家,我姓蕭。”
“蕭管家?”看著那人禮貌地點頭,裴錚才揉了揉手腕,輕聲道,“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實在是事情緊急,所以不得已才會親自上門,如果蕭管家說話可以與沈先生有同樣力度的話,我自然是很高興和你探討的。”
裴錚此言一出,蕭管家臉上的表情便有些難看了。看來,他確實只是一個小小的管家,甚至可能只是一個擋箭牌,但是他敢惹裴錚卻是實在有些不應(yīng)該了。我不禁在心里為他默哀。裴錚可從來不像他看起來那樣那么好拿捏……
然而蕭管家卻很快整
理好了臉上的表情,輕聲道,“實在是很抱歉,我并不能保證自己可以代沈先生評論事情,但是我可以把裴少爺?shù)脑挻鸀檗D(zhuǎn)達,沈先生知道后,一定會很快給您回復的。”
“若是這樣的話,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裴錚攤了攤手,“我不是來給你講大道理的。我知道沈輕就在里面,要么,你把他叫出來,要么,今天我砸破你們家所有的窗戶。反正,做建材的家里肯定不缺這東西吧?”
“您這樣就不太對了吧?”蕭管家的表情有些難看,“我們有話可以好說好商量,你這樣做的話,與市井流氓,痞子無賴有什么區(qū)別呢?而且,沈先生真的不在這里,他有事,所以去了鄰市A市,現(xiàn)在可能還在路上呢。”
裴錚再次瞥了一眼屋頂?shù)慕锹洌拔覜]有證據(jù)就不會在這里亂說了,攝像頭還在轉(zhuǎn),說明這里有人操控,沈輕不是那種會雇保鏢在家里的人,所以他本人就在這里。既然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沈輕心里有鬼,故意躲我?”
蕭管家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裴錚再次咄咄逼人道,“夏家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你和你老板都心知肚明。建材出了問題,沒有理由讓我們夏家給你背黑鍋。所以我希望你們能考慮清楚,給我一個解釋和說法。否則,我可以起訴沈輕。”
蕭管家摸了摸鼻子,嗤笑一聲,“您以什么身份起訴呢?恕我直言,裴少爺,您怎么就能確定那幾個死的人是因為建材本身的問題,而不是他們操作的問題呢?現(xiàn)場早已經(jīng)被毀掉了,沒有監(jiān)控錄像,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可不要給我們扣帽子啊。”
“而且……”蕭管家輕輕勾起嘴角,“沈先生背后的勢力是誰您也不是不清楚。這些年在C市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當然都和夏老爺子或者陳三爺有點關(guān)系了。就算真的起訴,裴少爺,你確定,你能告得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