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聽寧上陌想在大廳裡吃飯,眸中露出爲難之色.
大廳裡吵吵嚷嚷,什麼人都有,太亂了會影響他們吃菜聊天的心情,可是看到寧上陌一臉請求的迎視著他,又不忍心拒絕。只得無奈的點點頭,“好吧,我們就在大廳裡吃。”
寧上陌見他答應,很是開心,下意識的雙手握住他的胳膊笑道:“謝謝你,楚越。我喜歡在大廳裡吃,熱鬧,還能聽聽各種市井傳聞,挺有意思的。”
楚越聽她這麼說,心中的略微的不快也就瞬間化爲烏有,能博得心上人的開心,值了。
於是,他出聲對老闆吩咐道:“不用包間了,給我們找個靠窗的位置就好。”
老闆點點頭,下意識的望向寧上陌,心想這個女人對二皇子殿下看來非常重要。從來沒有見過他領女人來,而且從來沒有見到他如此遷就一個人。
寧上陌感覺到他望向他,便朝他微微點頭一笑。
老闆亦是討好的朝她躬身一笑:“好來,我這就是給二位尊客準備。”
可是,打量了一圈,大廳裡卻沒有靠窗的位置了。
老闆有些無奈的望著他們商量道:“要不,這次先去包間,清靜而且……”
楚越聞聽眉頭一蹙,出聲說道:“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別讓我失望。”
一句輕悄悄的話,立刻截斷了老闆的話,立刻躬身應道:“好的,二皇子殿下請稍等片刻。”
說完,他便擡步離開了。
寧上陌有些不解的問道:“他能有什麼辦法?靠窗的位置都佔滿了人。”
“清桌或者換桌。”楚越朝她很自然的笑笑,似乎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寧上陌望向老闆,果然他在跟坐在窗邊的一桌客人交涉,她立刻出聲說道:“這樣不好吧?不是靠窗邊的位置也行,只要在大廳裡就好。”
楚越依然毫不在意的笑道:“沒什麼不好的,能爲我二皇子騰位置,那是他們的榮幸。”
寧上陌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他們同爲皇室成員,可是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雖然他們所謂是出身高貴,可是跟普通老百姓還不是一樣的人?都會生老病死,並不例外。
人家好好地吃著飯,憑什麼給他們騰位置換桌。
“算了,我們隨便找個位置坐就好了,不要讓他們換了。”她出聲勸道。
“可是,我特意請你出來吃飯,怎麼能不讓你達成心願呢?”楚越回道。
寧上陌不再說話,而是扭頭望向老闆。好像他跟那桌客人溝通的不是很順利,爭吵起來了。
她再次對楚越說道:“何苦呢?還是算了,我們隨便做個位子就好,沒必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楚越沒有回答她,而是眉頭緊蹙,向老闆交涉的那桌走去。
“怎麼?你們不想換桌?”他出聲問道。
“憑什麼讓我們換桌?你又是誰?爺我今兒還就是不換。”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男子,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是周身卻散發著貴族氣質。
老闆見二皇子過來了,連忙賠笑對他說:“既然他們不換,咱們再換一桌。”
說完,他揚聲喊道:“靠窗坐的客官們,你們誰願意將自己的桌調換一下?”
可是沒人回答,他又揚聲喊道:“誰願意調換,今天我請客,不用付款了。”
依然沒人回答,老闆很是尷尬,爲難的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抱著胳膊,不動聲色的盯著他,淡聲說道:“這點事都搞不定,還開什麼酒樓?”
老闆聞聽這話,自然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哭喪著臉又揚聲說道:“靠窗的客官,你們若是肯調換位置,我倒貼一百兩銀子。”
可是依然沒人同意,老闆是真的沒招了。心裡叫苦不迭,今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這些靠窗的客人都這麼牛氣,他倒貼一百兩銀子都沒人換位置,好像是跟他耗上了。得罪二皇子可不是好玩的,很可能酒樓開不成了。
最後,他一咬牙,再次出聲喊道:“誰願意調換位置,我倒貼一千兩銀子。”
此話一出,大廳裡一片譁然,不在靠窗位置的食客們都怪自己命不好,沒坐到靠窗的位置上,若非這一千兩銀子豈不是輕易就到手了?
可是,坐在窗邊的食客們,卻依然無動於衷,只管吃菜說笑,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似的。
這下不單是老闆,就連二皇子楚越和寧上陌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們再次打量著坐在窗邊的八桌食客雖然衣著打扮看起來像西涼人,但是說的卻不是西涼方言。
寧上陌和楚越不由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沒錯,他們說的是北蒙方言。
可是老闆不知道,於是陪著笑對剛纔跟他爭吵的那桌客人問道:“請問客官是哪裡人?”
“怎麼在你這裡吃個飯,這麼麻煩?不但隨時有可能被換桌,還要調查身世嗎?”那瘦小的男人冷笑一聲問道,“我就奇怪了,你這酒樓能開到現在。”
說完,他將筷子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嚇得老闆一哆嗦。立刻賠笑說道:“不敢,聽客官說的不是西涼話,纔好奇問問。”
“請問你這裡是衙門還是酒樓?”瘦小男人聲音愈發的清冷,眸光凜冽。
老闆只得繼續賠笑,“是酒樓,客官不願說……”
“我們在吃飯,你若不是準備打烊,就別來打擾我們,別忘了我們可是付了銀子的。”瘦小男人冷笑:“掌櫃的不會不懂事吧?”
“懂事,懂事。”老闆被他盯得渾身發冷,一個勁的低頭哈腰賠禮道歉。
結果,他忘了,還有二皇子等著靠窗的位置呢。
直到二皇子冷冷的聲音響起,“掌櫃的,你不打烊嗎?”老闆這纔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危機,他還沒有給二皇子調換到靠窗的位置呢,如此,只怕酒樓一樣開不下去了。
於是,想著,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二皇子磕頭求饒:“二皇子殿下,您和這位尊客移駕到包房如何?我請客。”
寧上陌見事情弄得很僵,靠窗位置上是一羣來路不明的食客,似乎不好惹,便小聲對楚越說道:“我們去包間吃吧,還清淨。”
誰知,楚越卻來勁了,冷聲說道:“都到這份上了,我憑什麼讓?難道我西涼二皇子就是好欺負的?”
“我們吃飯,憑什麼讓?難道我們花錢買酒吃,就是好欺負的?”瘦小男人聞聽,亦是冷笑:“今兒就是皇帝陛下來了,我們也不讓,有理走遍天下。”
聽他這麼說,楚越不禁惱了,正要說什麼。
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將他的話硬生生壓下去了。
“哎吆,這不是二皇子殿下嗎?”
楚越望向來人,不禁蹙眉,怎麼會是他?
“殿下,您這是帶著美人出來吃飯嗎?好生羨慕啊。”來人是畫苑,他對寧上陌假裝不認識,只對楚越說話,卻不住地用眼睛偷瞟寧上陌。
楚越這時候不願意見到熟人,他堂堂二皇子出來吃飯,竟然連個心儀的位置都得不到,冷冷一笑:“畫公子還沒有回大凌?莫非覺得我們西涼好,想要留下來?”
畫苑聞聽,微微一笑,出聲附和道:“可不是麼,正有此打算。既然跟二皇子遇上了,不如求個人情,請您吃飯,以後罩著我如何?”
楚越冷哼:“吃飯?你有桌嗎?”
畫苑點點頭,笑道:“這桌是我的,剛纔出去小解了。”
說著,他伸手指指最裡面靠窗的那一桌。
楚越見那桌上,坐了兩個人,還以爲他們是跟瘦小男人是一夥的,便忍不住問道:“你跟他也認識?”
畫苑搖頭笑道:“這位尊客不認識,我只跟兩個朋友一起來的。”
楚越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剛纔老闆出價一千兩調換位置,他們竟然也沒有同意?
寧上陌見畫苑出手解圍,自然是很高興,她巴不得跟他坐在一起。於是便對楚越小聲說道:“那桌足夠大,人又少,不如我們就拼桌過去吧。若非鬧起來也不好看。”
楚越聞聽微微點頭:“好吧,今兒就算給你一個面子,我們到那邊去。”
說完,這纔對畫苑說道:“我們過去,不會妨礙畫公子談事情吧?”
“不會當然不會。”畫苑連忙做出邀請的手勢。
老闆見事情終於圓滿解決,不由送了一口氣。心中暗想,總算逃過一劫,罷了,放點血求個太平吧。於是便揚聲喊道:“客官們,今兒酒樓店慶,我請客。”
於是,大廳裡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對食客們來說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但看了一場好戲,還省了銀子,真是賺大了。
而瘦小男人跟楚越也各自在自己酒桌上吃才喝酒,相安無事,酒樓風波過去,終於太平了。
畫苑的兩個朋友很識趣,見楚越他們坐過來,主動解釋剛纔沒有調換位置是因爲請客的東家不在,他們不好擅自做主。
楚越自然不會跟他們計較,也能理解他們的苦衷。
那兩人坐著敷衍了一會,便起身告訴了。
於是桌上只剩下,畫苑寧上陌和楚越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