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土炮被作為管制武器被重點看管起來,鳳凰山唯一暫時封存在倉庫里。楊越下達了嚴守秘密的命令,幾個親眼目睹整個試制過程的弟兄被特別關照,始作俑者呂向陽在楊連波的接應下,去了武工隊的訓練基地。這也是楊越就坡下驢,呂向陽始終還是不能呆在普通的作戰(zhàn)部隊,要把他送到敵后去,這樣才能發(fā)揮他的最大作戰(zhàn)效率。
轉眼之間,十月又過了一半。39年底的抗戰(zhàn)形勢很微妙,日軍像瘋狗一樣進攻了兩年之久,終于疲憊不堪消停下來了,廣修炮樓和堡壘,擺出了一副攻少守多的架勢。而汪精衛(wèi)的投敵,又讓整個抗戰(zhàn)充滿了懸念,強調各居正統(tǒng)的蔣汪二人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狗咬狗。敵占區(qū)的國軍部隊雖然絕大部分并不是蔣介石的嫡系,可打起汪精衛(wèi)這個賣國賊來卻是同仇敵愾、不遺余力。多畑俊才一上任,就趕上了一件大事,不知道是他幸運還是他不幸運。
十月十八日,國民革命軍最高司令長官蔣介石同時簽署了“動員令”和“攻擊令”。在這兩紙命令下,國民政府出動了百分之五十的兵力約八十個師對日偽軍展開了所謂的“冬季攻勢”,主要進攻方向在華中,國府意圖光復武漢,收復失地。而華南、華北則積極展開配合作戰(zhàn)。當年一月調任第一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的衛(wèi)立煌在平漢、龍海、道(口)清(化)三線同時向日軍發(fā)動沖擊,連戰(zhàn)連捷。斃敵五千余。第二戰(zhàn)區(qū)則以閻錫山為首、朱德為副,以三路夾擊之勢撲向了晉西、晉南的日偽軍。同時,晉察冀軍區(qū)和晉冀魯豫軍區(qū)自曲陽大捷之后,挾勝利之余威又集中一部分兵力猛攻敵人防守力量薄弱地城鎮(zhèn),以響應國民政府的號召。
十月二十三日,120收復源、行唐,阿部規(guī)秀只得無奈退兵張家口。十月二十六日冀中軍區(qū)在東、北兩線展開攻勢,擊潰了前來耀武揚威的敵26師團一部。八分區(qū)司令員常德善緊隨其后。接連攻克了四座城鎮(zhèn)。把冀中軍區(qū)根據地又擴大了近十分之一。
多畑俊的屁股都還沒坐熱,噩耗是一個接著一個。第二旅團、第四旅團、第二十四、二十六師團接連傳來被擊潰的消息,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當前河北的局面。山杉元交給他的爛攤子到底有多爛,這個時候完全體現(xiàn)出來了。打了五六次圍攻,八路軍的抵抗勢力非但沒能被消滅,反而一日強過一日。大本營是正確地,坐任八路軍肆意擴張。地確是后患無窮!
外面打得驚天動地,可鳳凰山卻是一片靜悄悄。桑木師團長為了扼守平漢路和石太路地咽喉要塞,把一0團的全部兵力都龜縮到了石家莊附近。面對虎視眈眈的鳳凰山,靈壽的守軍幾乎是枕戈待旦,卻不敢有任何行動。
連鬼子都知道,颶風過崗,伏草唯存。
“蔣介石要反攻了。”
老趙盯著地圖,兩眼已然放光。“照這樣的情況打下去。小鬼子哪里撐得住。”
“都是聰明人啊。”楊越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無陰郁地說道:“都認準了這個時候的鬼子最脆弱,可是情況并不樂觀。中國人向來窩里斗。怕就怕這么大的攻勢到最后會虎頭蛇尾。”
楊越看了看一言不發(fā)地劉香玉,又看了看同樣表情的許晴,暗自搖了搖頭。
“怎么說?”
李雙洋從兜里摸出了一副眼睛在眾目睽睽之下戴上,把眾人的疑問潑向了楊越。
“形勢一片大好,內里阻力重重。”楊越摘下了帽子,抓了抓剛剛過的板寸頭:“你們看看吧,現(xiàn)在的勢力分布很微妙啊。八路軍占領了河北大部、山東、河南、山西一部,除了河北,在其他地方咱們都和國民黨中央軍、晉綏軍的勢力地盤犬牙交錯。蔣介石向來不容共產黨,早先他老人家跑到重慶去,卻把華北的敵占區(qū)劃給八路軍作為戰(zhàn)區(qū),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可是八路軍偏偏沒遂他的愿,不僅僅站穩(wěn)了腳跟,反而還日漸強大,恐怕他蔣某人此刻是坐立難安了。東北抗聯(lián)、華北八路軍、華中新四軍、華南游擊隊,哪一個不被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子收縮防守,敵占區(qū)空出了一大片。這么個有利地棄光復國土?這樣一來,問題就出來了。比如說河北附近吧,這里本來是一戰(zhàn)區(qū),結果沒打一年,程長官跑了,就剩下了八路軍。現(xiàn)在衛(wèi)長官又想趁機插一腳進來,打地時候你跑了,現(xiàn)在鬼子退了,你又來‘收復失地’,而讓八路軍靠邊站?有那么容易嗎?”
“如此一來,摩擦就起來了。”老趙舉一反三,默默地點點頭。“中國人向來窩里斗,鬼子正好樂得坐山觀虎斗。”
“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小鬼子故意這樣的。”楊越伸了個懶腰,他原本所在的位面歷史上“冬季攻勢”最后地夭折,除了華南是因為鬼子突然進攻南寧之外,剩下的原因都是因為兩黨摩擦而至。
楊越無意識地撇了一眼劉香玉,穿軍裝的劉香玉另有一番風味,齊肩的短發(fā)被攏到了耳后用帽子壓住,白皙的臉蛋上嵌著一張唇紅齒白的櫻桃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出的都是英氣。
“嗯...嗯......”
老趙忽然假咳幾聲,楊越恍然,連忙把意識來了回來,轉頭一看,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他。
“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許晴面有慍色地問道。
“啊?什么?”楊越一怔,“你剛才說什么了?”
“......”許晴“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最近的一段時間里,許晴和劉香玉的關系越發(fā)緊張。劉香玉從鳳凰山下來之后,雖然話變少了,可是做起事情來,總是讓人大跌眼鏡。上政治課已經不再是她唯一的活動,部隊的編制、訓練和后勤,她幾乎都有涉獵。楊越樂得有人幫忙,輕松不少,心里也就漸漸地放松了對劉香玉的警惕。許晴不是軍事委員會的成員,一支隊的改制工作雖然會提意見,可是也不便全面參與,這樣一來,無形之中就留給了劉香玉和楊越大把的單獨相處的時間。這本來也沒什么,可是她卻慢慢發(fā)現(xiàn),劉香玉經常深更半夜地從楊越的房間里出來,雖然楊越一再聲稱是因為工作,但是也免不了許晴的內心猜忌。
最過分的,還是最近這幾天。每到吃飯的時候,劉香玉都會主動地給楊越夾菜。而楊越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坦然受之,兩人這種親昵的舉動讓許晴極度惱火。除了惡狠狠地瞪劉香玉之外,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越發(fā)抵制楊越的笑臉。
“靈壽縣城的防御部署圖我們已經弄到了。”許晴面無表情地揚了揚嘴角,“情報顯示,敵人在靈壽又修建了許多碉堡和街壘,防御極度嚴密。我的意見是,短期內要打靈壽是不大現(xiàn)實的。可以考慮把敵人引出縣城,在野外予以殲滅。另外,石家莊的一0團似乎無意出擊冀中,如果要打靈壽守軍,我認為還應該分兵監(jiān)視桑木。”
她的工作就是偵測敵人情報再加以分析,在作戰(zhàn)會議上提提意見,具體的決策還需要軍事委員會單獨開會討論。
楊越點點頭,正色道:“鳳凰山的地形和形勢特殊,軍區(qū)給我們的任務有兩個,第一,在平漢路、石太路開展破襲戰(zhàn),以截斷敵人交通線為主。第二,是伺機尋殲靈壽縣城的守軍,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我在這里暫時先做一個部署,一支隊主打靈壽,三支隊化整為零,在游擊隊的配合下破襲敵人鐵道線。其余各莊游擊隊牽制住各地偽軍、小股日軍。至于具體的作戰(zhàn)任務,下午軍委會上大家再討論討論。”
楊越抬手看了看表,十一點半。
“擴大會議就到這里吧,各營長留下來吃了飯再回去。今天中午部隊加餐,烤全羊!”
幾個營長興奮無比,楊越平常可是難得請客吃飯。只有郭從如黑著臉不爽地站了起來,雖然南莊鄉(xiāng)親們羊的豬羊比市面上要便宜,可是動輒一次性買上十幾只甚至幾十只,常此以往,他那捉襟見肘的后勤處哪里負擔地起。
許晴和劉香玉也跟著起身,象似有目的性地互相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