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陰兵遠(yuǎn)不是陰陽鎮(zhèn)那一些。血城未現(xiàn),它們竟然深藏在草原的泥土之下。
目光所及,皆是陰兵攀扯而出的景象。
東方一葉看著四周的景象,也禁不住心生膽寒。這些不死不休的怪物,竟然如此之多!他深深地看了小青和小唐一點,二人同時點點頭。
兩人四掌同時拍上了東方一葉的后背,二人身上的內(nèi)力盡數(shù)貫入東方一葉的體內(nèi)。
東方一葉雙手合什,龍吟嘹亮,在草原的上空蕩漾。青龍已滅,此刻這龍吟聲就發(fā)自東方一葉的口中,聲音悠揚,綿延無盡,一團(tuán)金光自東方一葉的身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一股遠(yuǎn)古洪荒的氣息穿過草原,向四面八方而去。
龍吟聲中,四面八方接連響起無數(shù)的尖嘯聲。遠(yuǎn)處,草浪滾滾,似有千軍萬馬破浪而來。
在這危急關(guān)頭,合三人之力,東方將這梵唱傳出,召來了剛剛潛入草原的魔蛇大軍。
魔蛇王呼嘯著閃電般來到了東方一葉的近前,尖銳的嘯聲沖天而起,四個方向,嘯聲此起彼伏,百余條翼蛇衛(wèi)指揮著千萬魔蛇撲向血族陰兵。
眾人的笑意尚未停留片刻,只聽小唐在一旁驚聲道:“不對!”
小唐指著四面的陰兵驚道:“魔蛇決不是陰兵的對手!”
只見那魔蛇如浪席卷向爬出的血族陰兵,立刻將陰兵淹沒,但隨即,魔氣透體而出,也將魔蛇裹挾著,無數(shù)的魔蛇在陰兵的陰毒魔氣中吱吱叫著融為一灘毒血,陰兵則在魔氣中重組,不傷分毫。
魔蛇雖眾,但在這天地至邪的詛咒之物面前,仍然是無用之物。唯獨只有一點,這些魔蛇悍不畏死,倒也拖慢了四面的血族陰兵,一時難以對眾人發(fā)動攻擊。
東方一葉收攝心神,將頭頂佛光攏于手中,并將那洪荒的氣息凝成一點,合于雙手,結(jié)出一個法印,展右手,枚晶瑩剔透的佛玉牌出現(xiàn)在手中,佛光瑩瑩,洪荒的氣息依舊從佛牌中涌出,不減分毫。他即時喝道:“大家快走,我持此物號令魔蛇拖住陰兵的步伐,快!”
小唐、小青齊齊搖頭,站定身形,絲毫不動,視東方一葉臉上的怒容為無物。
米拉索嘆了口氣,正要答話,忽然青影一閃,東方一葉但覺手中一輕,那佛牌竟然被這道青影奪走。東方一葉根本沒有防著自己人,大意下竟然一擊得手。
青影落定,卻是阿嬌手持佛牌笑道:“這個東西我喜歡,這位東方大哥不介意將它送給我吧。”
東方一葉心中明白,他定定地看著阿嬌,一時無言以對。
“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來生再報如何?”阿嬌笑吟吟地看著東方一葉。
東方嘆了一口氣:“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阿玉一旁道:“我陪你留下!”
阿嬌立時勃然大怒,喝道:“在場都是一方的大人物,何至如此婆婆媽媽,若再不走,就都留下來陪我吧!”
然后,她盯著阿玉,一字一字道:“我要看著你先走!而且你要帶著大家一起走!”
阿玉虎目含淚,欲言又止,突然,他仰天長嘯,聲音中含著無盡的悲憤,聲音即止,他對著阿嬌重重地點點頭,一揮手,帶著眾人呼嘯而去,只余下手持佛牌的阿嬌和一邊扇動著墨翅的魔蛇王。
阿嬌目送著大家離去,宛爾一笑,對著魔蛇王道:“你個老怪物也不寂寞了,今天,咱家陪你一起死。”說罷,雙掌一合,佛牌在掌中碎裂,一道佛光遁出,挾著洪荒氣息。阿嬌長笑一聲,攜佛光殺向陰兵,魔蛇王在洪荒氣息的催使下,更是尖嘯而去,悍不畏死。
草原深處,數(shù)道身影快如閃電,向前疾射。
突然,米拉索沉身站住腳步。眾人停下,阿玉急問:“師叔為何停下?”
米拉索一指前方,“我們到了!”
大家再看,前方空無一物,再細(xì)看,卻見景象中似有波紋蕩蕩。
“是結(jié)界!”東方一葉沉聲道。
“沒錯,是血城結(jié)界,議長成功了!穿過結(jié)界之后,便是血族的族地:血城!”米拉索道,“大家隨我來!”
米拉索當(dāng)先沖向結(jié)界,一個閃身,便沒入了結(jié)界之內(nèi),失去了身影。
這是大家唯一的生路,自不猶豫,一個個相繼閃入結(jié)界之內(nèi),最后只余阿玉和東方一葉。阿玉轉(zhuǎn)過身來,向著身后的遠(yuǎn)處深深地看了一眼。
“走吧,相信我,這是她最好的結(jié)局。”東方一葉拍著阿玉的肩頭道。阿玉點點頭,舉步走了進(jìn)去。
東方一葉也轉(zhuǎn)頭看向了那個方向,心中突然浮現(xiàn)了魔蛇王那悍不畏死的身影,一陣無來由的傷感涌上心頭。
禁不住長嘆一聲,喃喃道:“自此之后,枯水澤再無魔蛇了!”
人生有時如長夜漫漫,度日如年;有時又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瞬即逝。世異時移,星辰變幻,皆在人心。
而此刻一身烏甲的備川明月和他的徒子徒孫們心情卻很是郁悶。反之,一旁的刺客卻十分淡定,他只是小心地擦去槍上的灰塵,如同一個守財奴在擦拭著自己僅剩的銀元。
眼前一明一暗間,他們便來到這個寬闊的大殿之中。只是,除了他們兩只隊伍,其余的人都不知所蹤。
大殿很寬闊,象是一個寬大的石洞改裝。殿內(nèi)空空無物,只有居中坐著兩具石像,看面容一個威嚴(yán),一個卻在窺視著人們。
“這是什么鬼地方?喂,這里有人嗎?”德川甕聲道。四壁有回音,但卻無人應(yīng)答。
刺客冷冷道:“這里已不知在地下多深,放眼殿內(nèi),哪還有什么鬼影。”
“哼,你怎知這里地下?孤星、寒月,你們四個帶人四處搜搜,看看有什么出路。”
“當(dāng)然是地下。這個時節(jié),若不在地下,不會有這種溫度和濕度,而且看這里的情況,怕是地下至少百米開外了。若不出所料,我們此刻正在血城之中了。”刺客永遠(yuǎn)是那副冰冷的面容。
“那又如何?不過就是什么區(qū)區(qū)血族的族地,就算來上幾個血族老怪,我德川也有把握讓他們來一個死一個。”德川頭一昂,傲然道。
“轟!”大殿似有輕微的震動。刺客一怔。德川喝道:“你們幾個,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情況?”
四周傳來四個弟子的聲音:“稟領(lǐng)主,未有發(fā)現(xiàn)。”
忽然,刺客身后的一個傭兵走到他的身側(cè),附耳說了幾句什么,刺客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緩緩轉(zhuǎn)身,看向了那兩尊石像。
“你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德川異道。
“有。”刺客的眼睛盯著石像,道:“我有個屬下看到了其中一個石像眨了眼睛。”
“哈哈哈......”德川狂笑,“刺客也有這樣的時候。”
刺客的聲音依舊很冷,“你太驕傲,所以看不到細(xì)微之處。”
“哼,那我要讓你看看你的細(xì)微之處是什么。孤星,你們四人將這兩具石胎給我毀了!”
“不可!”刺客大驚,呼聲欲止。但四神將已聽令躍起,孤星寒月對著威嚴(yán)石像,長風(fēng)、秋葉則對著那猥瑣石像,四人四刀,吞吐著刀芒劈向目標(biāo),勢必一刀碎石。
轟!大殿內(nèi)平地生雷,一股颶風(fēng)席卷而起,令所有的人雙目難睜,只有德川和刺客幾個有數(shù)的高手可以閉上眼睛,散開神識,清晰地捕捉到殿內(nèi)的一切。
二人皆是大驚失色。但見四神將躍起,刀劈石像之時,那兩尊石像突然睜開了眼睛,轟然站起身來。這一站頂天立地,足足有二十多米高。二人四手揮出,抓向半空中的四神將,只嚇得四神將亡魂皆冒。
四人根本想不到石像居然是活物,四個下手之時根本沒有留下余力,力道已然運老,縱然想停下來都不可能。
孤星、寒月本已有傷,寒月更是失去一只右臂,單手執(zhí)刀,功力不足以前的三成。被那威嚴(yán)石像的左邊巨手一把攥住,立時捏成粉碎。孤星雖然肩上有傷,倒也不妨身法。他凌空扭轉(zhuǎn),刀劈石像右手腕,卻被石像改抓為拍,反手將孤星拍于身后的石壁之上,立時斃命。
另一邊,長風(fēng)和秋葉大怒,眼見的朝夕相處的二神將慘死當(dāng)場,二人對視一眼,刀轉(zhuǎn)單手,空出的左右手相握,同聲怒喝一聲,兩個人身軀交轉(zhuǎn),雙刀化做刀輪,刀芒暴漲,撲向那猥瑣石像。那石像似是面露譏笑,雙手張開,放開了懷抱。長風(fēng)。秋葉看下大喜,刀輪旋轉(zhuǎn),如一輪明月,切入石像的中央胸腹要害。
只聽得下面?zhèn)鱽淼麓ㄒ宦暣蠛龋骸靶⌒模 钡遁喴讶霊阎小?
只見石像臉上閃過一道詭異的笑容,德川頓時心中一冷,石像兩只巨掌如飛而至,在胸口合什,發(fā)出巨大的撞擊聲,將那耀眼的刀輪和二神將壓成粉碎。
塵埃落定,兩具石像大踏步走到他們面前,威嚴(yán)的石像指著德川明白嗡聲道:“我叫驕傲,你很驕傲,我喜歡,所以你要死在我的手上。”
那猥瑣的石像則指著刺客手中的槍,尖聲道:“你可以用手中的東西換你一條命。”
刺客瞇起了眼睛,仰頭道:“我覺得我會同意?”
那石像笑了,笑得更加猥瑣,“我知道你不會舍得,所以你是我的,我叫慳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