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樓下。”
男人清磁的聲音激的我瞬間清醒過來,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又掛了電話。
我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化妝,挑選衣服和鞋子,半個小時之后。我拎著手包,優雅的站在那輛黑色的卡宴前面。
車窗緩緩的搖下來,沈世林皺了皺眉,“愣著干什么,還不上車?”
我摸了摸?子坐到副駕駛座上。
沈世林發動車子,我側眼,看到他嘴邊沒來得及收起的一抹淡笑。
路上,我糾結了很久。轉過頭去看著沈世林。
沈世林定定的看著前方,一邊開車一邊問,“有事?”
我說,“沈先生,有人曾拍了一段視頻送給青城看。”
沈世林問,“什么視頻?”
我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的表情,看到他沒什么反應,我才松了口氣。
自從知道青城的毒癮不是沈世林做的。我就一直在懷疑這件事,卻一直沒敢問出來。
果然不是他做的。
我說,“是那天晚上在ktv,你把我……”咬咬唇沒好意思說下去。
頓了頓。我又開口,“兩個多小時,全被人錄了下來,送給青城看。”
沈世林轉過頭來看著我,挑了挑眉,“怎么,又懷疑我?”
我搖搖頭,“沈先生得有多變態,才能在整個過程中抽出手來一直拿著。”
沈世林彎了彎嘴角。
他說,“應該和綁架你弟弟的是同一批人。我還在查,等有消息了再告訴你。”
我點點頭,咬咬牙終于說出來,“沈先生,因為那個視頻,我弟弟可能會對你有點誤會……”
沈世林說,“我明白。”
他不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總不能追問他你真的明白了嗎,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一路再無言。
戒毒所里,青城被關在最角落的一個房間,房間挺大,只是外面那層鐵柵欄看得我心里刀絞一樣的疼。
工作人員給我們打開門,那天見到的那個醫生正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的翻著遙控器。
沈世林走進去,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劉廷,你在干什么?”
劉廷不悅的看了沈世林一眼,“別說話。孩子好不容易睡了。”
然后他又問,“你過來干什么?”
沈世林走過去,坐到沙發上,和劉廷交談起來。青城的事有沈世林,我也插不上嘴,忍不住就朝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虛掩著,輕輕推開,屋里的光線有點暗,窗簾拉的嚴嚴實實。
青城手腳都被用鐐扣鎖住,整個身體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睡得很熟。
本來就清瘦的少年更加瘦弱,稚嫩的臉上蒼白的不成樣子。
我捂著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把他吵醒,看了一會兒,我往客廳里走去。
劉廷正拿著一份病例給沈世林講解,我看不到,也聽不懂,索性就在沈世林旁邊坐下來,低下頭。
神游。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世林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頭來,客廳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劉廷去準備東西了。”沈世林說。
我點點頭,問他,“劉廷怎么說的,青城沒事吧?”
沈世林說,“恢復狀況挺好的。一天犯兩次癮,熬過那兩次,就行了。”
我點點頭,想到青城小小的身板受了多少苦,心里就難受的不行。
過了一會兒,我問,“那把他帶出去的那段時間……”
沈世林頓了一下,看著我說,“正好是毒癮發作的那段時間。”
我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沈世林說,“如果必須要帶他回去,劉廷給的建議是,提前給他注射少量lasi,避免到時候毒癮發作引起你爸媽的懷疑。這是最穩妥最保險的辦法。”
“卻不是最合適的辦法。”我死死的咬住唇,直到感覺一絲血腥味從嘴里蔓延出來。才稍稍的松開力道。
我看向沈世林,“給他注射lasi,確實能天衣無縫的把這件事瞞過去,可是青城呢?那是毒品啊。”
已經忍了這么多天的痛苦。一旦注射,前功盡棄。且不說青城白受了那么多苦,就是毒品那東西,對人體的傷害得多大。
沈世林說,“沒有別的辦法,除非你不讓他回去。”
我沉默起來。如果可能,我當然是希望帶青城回去的,爸媽對青城都很想念。尤其是我爸。可是我總不能拿青城的身體去胡來。
臥室里傳出一聲小小的呼喚,有氣無力的,“姐……姐……是你嗎……”
我心里狠狠的揪起來,顧不得再和沈世林商量注射lasi的事,急急慌慌的跑進臥室里去。
青城已經醒了,躺在床上對著我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綻放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那么單薄。
我說,“青城你醒了,姐姐來看你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青城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說,“姐,我剛剛聽到,你說要帶我回家。怎么家里出什么事了嗎?”
我?子一酸,搖了搖頭,“沒事。家里沒事。就是爸媽覺得想你了,想讓你回家吃頓飯。我已經敷衍過去了。”
青城說,“姐,我想回去。”
我想也不想一口回絕。“不行。晚飯那個時間正是你毒癮發作的時間,你要是回去,必須得注射毒品才行。姐絕不會再看著你受第二次苦。”
青城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然后他看著我,堅定的說,“姐,我得回去,注射毒品我也得回去。我不回去,爸媽會懷疑的。”
我怎么可能答應他。我說,“爸媽那邊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
青城搖頭,“姐,你別說了,讓我回去吧。這次回趟家,我回來就能安安心心的戒毒了,要不然我心里也不踏實。”
我沒說話,青城接著說,“姐,求求你了,讓我回去吧。”
最終還是沒有拗過青城。
劉廷來給他注射毒品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著,小小的一個玻璃器皿被打破,針頭插進去吸出不到1ml的lasi。這是我頭一次見這種東西,透明的液體,跟水看起來沒什么兩樣,如果沒人說,誰能知道這竟是能要人命的東西。
針尖扎進青城的胳膊,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迷幻,似乎是舒服到了極點,又痛苦到了極點。我一邊看一邊哭,緊緊的咬住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