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沫略顯木訥地看著她,誰知對方竟又亮出拳頭來威脅。
“啊什麼,還不快去把門推開!”女飛賊說完擡腳一蹬,把他往前踢了兩步。
劉沫一臉鬱悶地轉回頭來,心說這就是恩將仇報了吧?真倒黴,早知道就讓你自生自滅好了,石門對面指不定有什麼鬼呢。
“我推,我推!”
在女飛賊的逼迫之下,他被迫將石門推開,確實是打開了,但想象中的危險並沒有發生。
這是一個直達地面的階梯,空蕩的牆面上只有幾張蜘蛛網,光亮是從上面照下來的。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尤其是劉沫這個電視劇控,每走一步都像是要了親命,總擔心觸碰某種機關,被萬箭穿心或是掉進倒豎的鐵槍坑裡...
“你能不能快點?”女飛賊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推著他往前走。
“喂喂喂,不要莽撞啊,會死人的啊!”劉沫嚇的魂兒都快沒了,奈何力量方面跟人家沒法比呀,只能像個人偶似的被推著往前走。
嘭——
這次不是拳頭,而是女飛賊的大力金剛腿,把好端端的木門給踹爛了。
兩人從地下石礦上來後,發現這裡竟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
周圍有栽種得當的花花草草,小木橋下是淺淺的池塘,荷葉飄在其上,池邊是三五座由精木料搭建的偏舍,地面鋪著小鵝卵石,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精緻。
可就是沒有人...
“終於來到這城主府了?!迸w賊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笑容,笑的很樸素,跟她穿的衣服一樣。
“城主府?啥地方?”劉沫聞言一愣,不解地回頭看著她。
“就是太守畢滕住的地方呀,又被稱作太守府?!闭f完,她便開始‘職業’性的四處亂瞄起來...
“畢滕?”劉沫對這個人並不熟悉,只是在陪何後察看信件時,見過這個名字的落款,僅此而已。
女飛賊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找準一間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兒的屋子,輕如靈猴般地跳了進去。
“喂,等等我呀?!眲⒛刹桓乙粋€人待在這裡,就算對方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總好過再被那些‘暴民’追趕。
他剛一進屋,就看到對方撅著身子,腦袋扎進衣櫃裡不知在找什麼,不時有東西被她隨手一拋的扔出來。
劉沫走過去,彎腰撿起來,他就這點好,整潔乾淨又衛生,還是強迫癥患者,見不得紊亂的東西擺在眼前。
一邊撿一邊好似隨意地問道:“你呢,你又是什麼人?”
“你不看到了嘛,我是賊!”
女飛賊從衣櫃裡找出幾緞上等的絲綢製品,美滋滋地踹進懷裡,又看了眼幾串方孔五銖錢,皺了皺眉,隨手一拋便給扔了。
“錢都不要,有你這樣的賊嗎?”
劉沫一邊幫她打掃‘戰場’,一邊沒好氣地說道,越發覺得之前就不應該救她,連錢都亂扔,就算後世的富二代也沒這嗜好呀,簡直太豈有此理了!
誰知,女飛賊聽了後卻笑了,她用嘲笑般的眼神看著劉沫,緩緩說道:“喂,小閹狗,給姐樂一個,姐就告訴你爲啥扔。”
“誰是閹狗?咱家可是正兒八經的老爺們兒。”劉沫手捏蘭花指,裝腔作勢地說道。
“呵,對對,你那什麼...菊香?”女飛賊故意打趣道。
“是菊鄉侯,皇后娘娘親自封噠!”劉沫有必要糾正一下。
可就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閒聊的時候,一個超級沉重的腳步聲框框傳來。
“地震了?”劉沫眼睛瞪圓地說道。
女飛賊則收起了玩鬧錶情,一臉嚴肅地警惕周圍,將手攤開淡淡的道:“拿來。”
“什麼?”劉沫洋裝不知地問道。
“我的匕首。”
“什麼你的匕首,我沒看見...”劉沫話音剛落,就見她直接探手套來,一番摸索之後,找到了那柄當時架在劉沫脖子上的匕首。
“還裝,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兒小心思,這割鹿刀對我來說很重要,曾有人妄圖奪之,結果被我捅了三十六刀。”
“嘶...然後咧?”
“你說呢?”
劉沫看到對方殺機畢露的模樣,又蔫巴了,連忙擺手道:“誤會,剛纔是我一時緊張,沒記起來,它叫割鹿刀是吧?”
女飛賊沒有再理會,而是將割鹿刀橫於身前,眼神專注地環視四周,出於武者的直覺外加女人的第六感,她隱隱感覺到有危險在逼近,而且對方很強大!
“不是吧,拜託別嚇我啊大姐?”劉沫被她突然的緊迫感搞的有點荒神兒。
“安靜一點!”女飛賊無語地說道。
劉沫直接就閉嘴了,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然而,那種詭異的聲音又傳來了,比剛纔更爲真切。
“在那裡!”女飛賊一個位移面向木牆,匕首已經舉了起來,整個人蓄勢待發,像一頭正在蓄力的猛獸。
劉沫被她晃的差點失去平衡栽倒,正要抱怨兩句的時候,異變突生!
咔嚓——
嘩啦啦...
整個木牆就像被極速行駛的汽車撞上一樣,瞬間坍塌,連同那些精美裝飾,琉璃物件均被摔的粉碎。
劉沫看到的是一張很熟悉的面孔,國字臉,四方大眼,兩三米的身高還橫著長,簡直是座移動的人形坦克!
“是你?”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洛陽醉仙居遇到的那個彪形大漢,當時還差點把他扔出去,後來被對方一拳OK,醒來時見到了花魁娘子。
“你們認識?”女飛賊一邊問話,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彪形大漢,時刻保持著最佳的警惕性。
“算是吧,但我更希望從來沒見過。”劉沫並不想提這段不太光彩的事,但還是好心提醒道:“我勸你趕快逃,這傢伙很厲害?!?
“這個我知道,你以爲我身上的傷是那些西涼人弄的嗎?”
女飛賊一邊說著,慢慢往左邊移動,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感覺差不多的時候,突然喊道:“跑!”
等等,西涼人?
什麼情況...
劉沫聽的一愣,難道那些手持器具的暴民都是西涼人僞裝的?
然而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就被弄個措手不及,彪形大漢的目標顯然不是他,只輕輕瞥了眼,就嗷嗷喊著去追女飛賊了。
“真是找她?”
劉沫一臉愕然地看著彪形大漢奔跑時踏碎的琉璃件兒,心裡琢磨著要不要上去幫忙呢...
“傻站著幹啥,還不快跑!”
誰知,他正愣神間,女飛賊又從剛被破開的木牆處跑回來了,就在身邊掠過。
然後...
“嗷——”
彪形大漢的巨大身影遮住了眼前的所有陽光,憤怒地迎面朝他撞來。
“我滴個媽媽誒!”劉沫見此,嚇得是肝膽俱裂,就他這幅小身板兒,要是被這大傢伙正面撞一下,呵,呵呵...
跑啊!
再不跑就要變成相片兒了。
“跟我來!”
就在劉沫險而又險地避讓開路之後,女飛賊又過來了,而且直接一把揪住他,超猛地扔起來扛在肩上。
試想,你被健美運動員以很屈辱的姿勢扛在肩膀狂奔,那感覺...嗯,應該都沒試過。
此時,劉沫深刻體會到了屈辱感,鬼知道她爲啥非要扛著,難不成是在地下石礦揍他揍上癮了?
喜歡上了這種畸形的虐戀?
還真沒準兒。
劉沫這種男人雖然懦弱,但該硬氣的時候吧,也還可以,就是這種不強勢的性格令何後欲罷不能。
或許,對於這個外表剛猛的美健娘來說,劉沫同樣也很合她的胃口哦。
“兩個雜碎,都給我站住,Lok'tar ogar!!”
聽著身後的聲音,女飛賊又提了提速度,她故意繞著障礙物跑,幸好城主府裡東西多,使她能夠更加靈活地走位。
“哇嗚嗚...放我下來!”
劉沫倒栽蔥的在她背後哇哇大哭,他屈辱的不是姿勢,而是被什麼東西反覆彈起的腦袋,只一會兒,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腦袋瓜子嗡嗡的,直到此刻他才發覺健娘要不得咧,奔跑中的健娘更危險咧!
嘭——
彪形大漢可不管你是誰,姿要手裡有東西,就直接朝前扔,好幾次差一點被爆頭,劉沫嚴重懷疑女飛賊是用他做擋箭牌的!
“嗯哼...”
咦?
這是咋滴咧?
劉沫突然聽到女飛賊悶哼一聲,再看她捂在心口下方的手,頓時明白了。
她是動作幅度過大牽動到傷口,估計又開始往外流血了。
唉,這就是典型的反面教育呀,勸諸位即便沒有軟飯吃,也別去偷去搶,你看,這不就傷到了嘛,還得拼命地逃跑。
又是何必呢?
劉沫正想入非非之際,就見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倒了不要緊,別摔倒他就行。很明顯,這位美健娘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喂,你還行不行???”
“不用...你管!”女飛賊倔強地說著,即便是這種狀態之下,她還是沒有把劉沫放下來。
“你一個人或許還能跑掉...”劉沫試探著說道,但見對方的意思,似乎鐵了心要裹挾他。
一起殉情?
還是強壯的沒人要,臨死找個相好的黃泉路上不寂寞?
她應該不會這麼LOW吧...
劉沫心裡這麼想著,身後的彪形大漢卻沒給太多時間,一拳又一拳地打爛了不知多少名貴物件,簡直就是個超級敗家仔!
“嗷——”
一拳砸塌了另一面牆,衝擊力把女飛賊從原地撞飛,劉沫也因此滾落出去,他發誓,以後一定要讓朝廷大力推廣鋼筋混凝土,這一拳又一拳的趕上紙糊的了。
“噗!”
最終,女飛賊嘴裡吐出一抹鮮紅,被後面探來的大手抓住腦袋,整個人被拎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
劉沫看著眼前的場面,完全不能理解那究竟是種什麼力量,竟能輕鬆把人拎起來。
美健孃的傷口在流血,鮮血順著左腿、左腳流到地面,而她整個人已經無力掙扎,眼看悲劇即將發生。
她就要死了?
就這麼死了嗎?
此刻,劉沫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起了和曹操三人剛入關時,被對方用匕首挾持的時候,想起了自己給她止血包紮的時候,同樣想起了在地下石礦裡,自己費力地抱著她趟水的時候。
不,她不能死!
我不要她就這麼死了!
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和力量,劉沫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只見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眼神堅定地直視著彪形大漢,一步步走了過來。
“放了她?!?
平淡的聲音從他嘴裡吐出來,卻像有著千鈞之力般地向對方砸去。
彪形大漢好像被激怒了,憤怒於一個渺小的傢伙,竟對自己好不懼怕,憤怒於劉沫此刻展現出來的淡定與從容,因爲對他而言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閹狗死開!”
呼——
一腳落空,劉沫侃侃躲了過去,但他又再次站的筆直,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我說,把她放了?!?
彪形大漢徹底怒了,在他看來,劉沫簡直是在找死,自己只用一根手指頭就能弄死的渺小存在,但就是這個傢伙,竟如此不知死活,那他也就不必留手了。
“找死!”
嘭——
三個沙包大的拳頭迎面襲來,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身上,強大的力道令他退後兩三步,一下子倒了下去。
“噗!”
自穿越以來,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受了重傷,感覺腸子都被打碎了,體會到了鑽心的疼痛,臉上的青筋都鼓脹起來。
但他並沒有放棄,緩緩爬到對方腳下,抓著褲腿掙扎著站了起來,滿嘴帶血地說道:“放了...她!”
彪形大漢沉默了,一雙吊睛猛虎般的眼眸緊緊地看著他,拎著女飛賊的手逐漸收回來,讓那張臉離劉沫更近一些。
“想救她?”
劉沫看向已經昏死過去的女飛賊,眼眶溼潤了,兩人的不期而遇,他沒有珍惜,甚至在這之前還一度懷疑對方,但當他看到那張不再煥發生機的臉龐以後,心裡只有揮之不去的悔恨與自責。
爲什麼我如此的懦弱...
爲什麼我這麼的不爭氣...
爲什麼...爲什麼...
“求求你...放了她...殺了我吧?!眲⒛呀洓]別的辦法了,他只想讓她活下去,即便爲此一命換一命。
嗡——
女飛賊的眼睛裡同樣流出淚水,她無力地睜開眼皮,試圖看清劉沫的樣子,然而視線卻一陣模糊,在淚花與黑暗之中,他的輪廓永遠的印在了她的心裡。
“傻...子...”
話音一落,她徹底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