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慘了,丁原董卓一下子都來了,歷史重演...不對,一定有辦法的!”劉沫聽到丁原也南下之後,整個人變得神經(jīng)兮兮,自言自語起來。
曹操則顯得很淡定,小眼珠跟著他來回轉(zhuǎn)悠,只一會兒就有些迷瞪了,晃了晃腦袋說道:“慌個甚,不就一個丁原嗎?”
“我並不是擔(dān)心丁原會怎麼樣,而是他的...”劉沫不知該怎麼說,又發(fā)起愁來,在歷史進(jìn)程中,他無力地感覺自己像是一條小魚,不,也許更小,小到那麼的微不足道。
曹操思慮片刻,緩緩說道:“看來劉兄也認(rèn)爲(wèi)丁原制不住董卓,不過幷州兵倒是不錯,若非其帳下有能人相助,怕是早就被黑山黃巾給滅了?!?
黑山黃巾,原本也是黃巾一渠,在張燕的帶領(lǐng)下,長期盤踞雁門關(guān)一帶,自領(lǐng)黑山大旗,與丁原有過多次交戰(zhàn),但都依託地利優(yōu)勢取勝。
劉沫對黑山黃巾並不熟悉,甚至連聽都沒聽過,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黑山黃巾...能牽制幷州兵嗎?”
現(xiàn)階段,西涼兵如一頭猛虎下山,洛陽城本已成危卵,這北邊又來一頭狼,這誰受得了?就算讓八個西園校尉都上城頭,分散開來也沒多少守兵。
如果歷史真的重演,對他和何後乃至整個洛陽城都將是滅頂之災(zāi),誰也無法從中倖免,或許等他死後會再次穿越,但鬼知道這個賊老天還會把他送去哪兒?
劉沫一時間沒了主意,只能寄希望於曹操,希望他能想出個好點子,可以同時安撫兩方。
曹操捋了捋鬍鬚,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來:“沒折。”
見劉沫表情有些不對,又補(bǔ)充說道:“除非把朝廷裡那些個老傢伙都攆出去,否則,我縱有退敵之策也難以被採納?!?
劉沫緩緩點了點頭,他知道,曹操說的是事實,就算有傳國玉璽在手的袁紹,都拿那些三朝元老們沒折。
大概只有當(dāng)初的何進(jìn)才能勉強(qiáng)壓制一下吧?可嘆大漢朝的氣數(shù),就要毀在這幫迂腐之輩手裡了。
曹操嘆道:“眼下黃巾之亂初平,但各方州牧太守們的私兵仍在,時局動盪,而想要力挽狂瀾,實非曹某一人之力也。”
劉沫聽了大爲(wèi)感觸,沒穿越之前就很欽佩曹操,雖然這個小黑胖子跟他想象出來的在外貌上有很大差距,但不得不承認(rèn),人家能成功的挾天子以令諸侯絕否偶然。
“好,那我們就一起努力,不管用任何手段,定要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搬倒糟老頭,還朝堂以正氣!”劉沫少有的嚴(yán)肅起來,目光真切地看著曹操。
後者見此,心中難免激盪,彷彿有一顆很小的石子掉進(jìn)水裡,產(chǎn)生一層不斷向外擴(kuò)展的波瀾,“操得劉兄相助,實在是如虎添翼,望日後互相扶持,砥礪前行!”
“一定!”
劉沫少有的拿起酒杯與之相對,然後仰頭一飲而盡,頓時一股辛辣之味在體內(nèi)燃燒,嗆的他直咳嗽,小臉蛋瞬間泛紅。
曹操見此不由笑了,同樣一飲而盡,卻是面色不改依然如常。
“哈哈,劉兄的酒量還需多磨練啊。”
“咳咳咳...沒辦法,天生就這樣?!眲⒛瓟[了擺手,他還是不適應(yīng)喝酒,爲(wèi)剛纔的一時衝動而感到後悔,發(fā)誓除非必要,否則以後再也不喝了。
在場的人中,金髮美妞始終在旁冷眼旁觀,她的雙手緊緊攥著,眼中頻頻閃爍複雜之意。
本就想動手除掉曹操的她,在聽完兩人的對話之後,就更加想置對方於死地了!
然而,就在她準(zhǔn)備亮出匕首的時候,卻被對方的一句話止住了。
曹操轉(zhuǎn)身面對著窗外的黃昏,有感而發(fā)地說道:“我雖漢臣,茍活於世間,但心始終向著黎民蒼生,爲(wèi)此,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好氣魄!
劉沫忍不住在心裡讚道,又不禁唏噓自己若能趕上對方的十分之一,也不至於落得穿越的下場。
而此刻的金髮美妞,眼神更加複雜了,她之所以成爲(wèi)刺客,原因很多,但最重要一點就是爲(wèi)民除害。
爲(wèi)此,三年前剛?cè)胗耖T關(guān)沒多久的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跟隨那個人,那個半張臉有疤痕的女人!
可是,眼前的曹操所展現(xiàn)出來的,卻與她的理想不謀而合,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不知該殺還是不該殺。
“幾位美姬以爲(wèi)如何?”忽然,曹操轉(zhuǎn)過身來,沒去看劉沫,而是把眼神直接落在金髮美妞的臉上。
四目相對,後者卻下意識躲閃著,心虛地不敢直視。
直到此刻,劉沫這才反應(yīng)過來,敢情這老曹早就知道刺殺他的事情啦...
金髮美妞不知該說什麼,袖中匕首卻‘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薄脣輕抿著,她彷彿是再給自己鼓勁兒,於是壯著膽子擡起頭來,看著小黑胖子的臉,似乎要把這個人看透了。
然而,曹操始終紋絲不動,一臉平淡地看著她,等待著對方的選擇。
最終,金髮美妞轉(zhuǎn)身離去,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我會一直看著你們。”
好吧,大洋馬走掉嘍,雖然有點可惜,但劉沫還是蠻欣慰的,至少她說的是‘你們’,把他這個自認(rèn)無用的人也捎帶上了。
不過貌似是被人家給盯上了呀?稍不留神,還是會被暗殺,他覺得有必要加強(qiáng)一下安保措施了。
第二天。
一大清早,劉沫就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睜眼一瞧,不是‘熊大’還能是誰?
“劉兄起了,隨我出去逛逛。”曹操憨態(tài)可掬地說道,一張大臉很突兀地停泊在風(fēng)雨橋邊...不對,又串臺了!
“幹什麼呀大清早不讓人睡覺...”劉沫抱怨道,但還是被拽了起來,像個木偶人一樣,身上不知怎麼就被穿好了衣服。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擡起頭不由取笑道:“孟德兄,挺熟的啊,沒想到你還有當(dāng)侍女的潛質(zhì)?!?
“兄弟莫說笑了,我這不是看你起不來嘛,走吧,我請你下館子去?!辈懿僖荒樇辈豢赡偷卣f道。
有事!
劉沫心說這廝絕對有事,不然怎麼會這麼主動非要拉他出門。
當(dāng)二人來到碼頭時,劉沫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放眼一望,大河滔滔,彷彿天地間只有這連綿不絕的水流聲。
曹操早已準(zhǔn)備好了一艘船,這令他有點錯愕的聯(lián)想起昨天金髮美妞說的話...
“你設(shè)法把他引至河邊,到時會有艘船,你們上去之後就...”
劉沫猛然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那艘船,難道曹操因爲(wèi)刺殺的事情敗露,進(jìn)而惱怒欲置他於死地?
應(yīng)該...不會吧?
“劉兄,想什麼呢?還不趕快上船來,你我好暢遊一番。”曹操已經(jīng)登上去了,正在對他招手。
怎麼辦...
劉沫下意識想溜,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騎兵將,逃跑絕對死的更快!
“侯爺請上船?!鄙砼缘尿T兵將見他遲遲不動,便很客氣地提醒了一下。
淹死?
還是被劍戳死?
這是個兩難的問題,因爲(wèi)他並沒有經(jīng)歷過,不知道哪種死法更安逸一點。
“劉兄,莫非酒力不濟(jì)連這河水都怕了?”曹操又喊道,正一臉好笑地瞧著他。
“我來了?!眲⒛钺徇x擇了‘淹死’,他是這麼想的,跑是跑不掉的,沒準(zhǔn)兒直接就被捅個對穿,或是抹了脖子,上船就不同了,至少還有一絲生機(jī),萬一他上船後,曹操任他做親爹呢?
但這種情況幾乎爲(wèi)零,除非腳滑了纔會讓曹操給他下跪。
噗通——
呵呵,可笑的事情果然發(fā)生了,一心赴死的劉沫並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事物,在邁上船的一瞬間被船沿拌到,再加上船體晃動,直接讓他失去前面重心,雙腿一軟,反到給曹操跪下了。
劉沫頓時尷尬一笑,擡頭看向愣住的曹操,淡淡問道:“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後者下意識點了點頭說道:“劉兄,你這又是何必呢?”
劉沫擡了擡手,輕嘆道:“不必說了,做錯了事就得有個樣子,虛心改過總沒錯吧?”
曹操撓了撓頭說道:“倒是沒錯,可你之前...”
話說半截又被打斷了。
劉沫站起來後,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上,略顯嚴(yán)肅地說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可我也沒想到她們竟然會那樣對我...”
“怎樣?”曹操好似很感興趣地問道。
劉沫微微一愣,心說這貨家裡開心大公司的嗎?我可是聯(lián)合刺客要計劃殺你誒,拜託能不能認(rèn)真點!
“她們怎麼對你的呀?”曹操再次追問道。
“她們...”劉沫有些犯難了,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總不能直說自己四仰八叉地被按在牀上威脅吧?
“孟德兄何必明知故問,唉,算我倒黴,一時色迷心竅差點兒著了道?!?
曹操看到他一臉沮喪的樣子,突然仰頭大聲笑了起來,“啊哈哈...我料那美姬讓你約我出來會將我引至船上,倘若再有兩三小舟圍上來,吾命危矣。”
嚇!
劉沫完全沒準(zhǔn)備啊,小心臟差點兒跳出來,連忙擺手道:“孟德兄別說,千萬別說!”此刻,他再一次想起了‘華容道事件’。
“爲(wèi)何?”曹操莫名其妙地扣了扣腦仁兒。
劉沫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嚴(yán)肅認(rèn)真地說道:“因爲(wèi)你這時候說的話,忒靈!”
“真的?”
劉沫重重地點了點頭,彷彿在映襯他的話一樣,話音一落果然出現(xiàn)了變數(shù),本來平靜的船體忽然晃動起來,在槳夫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下,船竟然向左偏移幾分向河中間移動過去。
“你看,應(yīng)驗了不是?”
曹操很是懷疑地偏頭朝水裡看去,不確定地說道:“有可能水流急了,或就是下面有妖孽?!?
劉沫扶著船沿,讓自己儘量保持身體平衡,皺眉說道:“除非漲潮,否則這麼大的河不可能毫無徵兆的改變流速。”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別說他倆了,就連劃槳多年的老船伕都一籌莫展,槳也劃不動了,杵在原地直髮愣,嘴裡嘀咕道:“我哩個乖乖,這八成是招妖精咧!”
“妖精?”
劉沫聞言頓時一驚,下意識問道:“啥樣的?”
“還能啥樣,水猴子唄,八成在船底下趴著咧!”老船伕一臉悲意地說道,先別說能不能活命,遇上妖精這事兒要是傳開了,他這條船以後估計也沒人敢用了,老頭以爲(wèi)即將性命不保了,整個人瞬間崩潰下來,把槳一丟,蹲地上捂臉直哭。
“沒的活咧!”
鎮(zhèn)定點...
不要慌...
此時的劉沫多少有點發(fā)慌,好像有種要暈船的感覺,總感覺冥冥中有某種意志在操縱著他,既然連穿越這種事都能發(fā)生,妖魔鬼怪的存在也有很大可能性啊!
“大公子、侯爺,你們快站中間,這應(yīng)該是敵襲!”
還好有個明白人,一句話點醒了劉沫,轉(zhuǎn)頭看過去,原來是剛纔催促他上船的那個騎兵將。
此刻,騎兵將的目光在船沿邊來回掃視,彷彿在找什麼東西,又或是在等待什麼東西的出現(xiàn)...
“這位...小將軍?!?
劉沫不知該怎麼稱呼對方,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了,他迫切的想知道這是妖魔作亂,還是人爲(wèi)?
其實,他的心裡希望是前者,畢竟人有的時候比妖魔鬼怪可怕多了。
事與願違,就像他想象的那樣,冥冥中彷彿有個意志在唱反調(diào),被騎兵將說中了,就在船偏離碼頭四十米的時候,異變突生!
不下十來名赤膊刺客從水中現(xiàn)身,揮舞著彎刀朝幾人砍殺過來。
“敵襲,保護(hù)大公子!”騎兵將率先反應(yīng)過來,橫劍擋住其中一個刺客,然後一腳將其踢回水裡。
然而,跟隨曹操上船的只有五六個騎兵將,對方顯然是身手不俗之輩,局面急轉(zhuǎn)直下,瞬間陷入被動。
“西涼人!”劉沫從那些彎刀上識別出來,中原的刀劍都沒有這麼彎的,只有胡人纔會用,而眼下離的最近的胡人不用想,答案呼之欲出。
“難道是從函谷關(guān)追過來的?”曹操砍退一個刺客,然後與劉沫背對背小心防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