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死吧!”彪形大漢怒吼一聲,眼看就要把女飛賊連同劉沫一起砸扁,可就在這時,劉沫動了。
一瞬間,那原本近乎絕望的臉上,露出陰毒狠辣的表情,猶如何後附身般地一腳踢向?qū)Ψ娇柘隆?
只聽見嘎嘣一聲脆響,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打雞蛋時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清脆舒爽。
“嗷嗷...”
彪形大漢瞬間就鬆開了攥著女飛賊腦袋的手,緩緩蹲下來,很快臉上就浮現(xiàn)出一種極度的痛苦表情。
劉沫不敢耽擱,架著女飛賊,就這樣一步步地往外走,彪形大漢見了想去阻止,可卻除了望而興嘆別的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站起來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辦不到。
“可惡!”
他大喊著,大叫著,把身旁所有能拿起來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扔了出去。
別說,這種近乎狂暴的‘遠程攻擊’還真給劉沫造成不小的威脅,他之前被對方一拳砸中傷的不輕,只能拖著女飛賊慢慢走,還要小心躲避從後面飛來的各種物件。
然而,拐了幾個彎後,還是沒能走出城主府,就再次聽到了沉悶的腳步聲,彪形大漢正再度朝他二人走來!
從天空俯視,他距離大門還要經(jīng)過兩堂一院,時間是根本來不及。
怎麼辦?
腳步聲極具壓迫感,令他恐懼之餘,只能放棄原本的路線,但見四周除了花園假山,就是碧水池塘,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喂,這邊!”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從某座假山後傳來,劉沫尋聲看去,那是一個身穿宦官服的中年男子,白臉無須,長相和現(xiàn)代人有幾分相似。
“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呀!”那人又急切地催促一句。
見此,劉沫看了眼身後已經(jīng)露出影子頭的拐角,隨即把心一橫,便帶著女飛賊走了過去。
“閹狗出來,你逃不掉的!”
假山後面是個小木屋,周圍被花草所籠罩,看得出應(yīng)該很長時間沒打理過,這樣正好可以起到一個隱蔽的作用。
小木屋的門被那人關(guān)上了,回頭看向正小心將女飛賊放在牀上的劉沫,緩緩說道:“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來的。”
“你的妻子?”
“一個朋友。”
劉沫轉(zhuǎn)頭問道:“有消炎藥嗎?就是治療刀傷的那種。”
“哦,有的,我給你拿。”只見他在地上揪了幾把蒲公英遞過來。
“條件有限,你把它碾碎了給這位姑娘塗上吧。”
劉沫一臉不確定地問道:“這東西能治傷?”
“能,它可是一劑名貴藥材,說起來,這還是當(dāng)年一位神醫(yī)告訴我的,呵呵,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派上了用場。”
劉沫看對方不像是在說謊,於是便按著方法去做,先把蒲公英碾成碎沫,然後...
“哦,我不看的,你繼續(xù)。”那人會意地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擺弄著地上種的花草。
“謝了。”
劉沫收回目光,看著因傷勢顯得臉色蒼白的女飛賊,小心地解下早已被鮮血染紅的布條。
還好,傷口沒化膿,但還是要清洗一下,於是他又問道:“有酒嗎?”
“在你右邊的牆根底下。”那人頭也沒回地說道,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謝了。”
劉沫再次道謝,起身走過去,將那壇酒抱了過來,一邊說道:“您放心,我就用一點點。”
那人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反正我又不喝。”
不喝酒?
那還釀什麼酒?
劉沫心裡泛著嘀咕,但出於禮貌並沒有細問,畢竟人家是在幫他,若非如此,想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殉情了。
劉沫把酒封打開,用鼻子聞了聞,勁兒不是很足,但用來清洗傷口還是可以的。
“你最好把她的嘴堵上,不然喊叫聲會讓我們暴露。”
“知道了。”
劉沫得到對方的提醒,開始尋找著東西,可卻沒有一個合適的,最後,他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酒水傾泄而下,對於女飛賊來說,就像一道由滾熱巖漿形成的瀑布,猛烈地衝刷著她的血肉骨髓。
一瞬間,她清醒過來,下意識張開嘴想要把這份痛苦發(fā)泄出來,卻被一個有溫度的東西堵住了嘴。
劇痛令她下意識狠狠咬住,想要掙扎起身,卻發(fā)現(xiàn)身體極度虛弱,轉(zhuǎn)眼一瞧,劉沫正在對她微笑。
“放輕鬆,我在用酒給你清洗傷口。”劉沫說著,將那罐酒在她眼前晃了晃。
女飛賊不再掙扎了,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咬著的是什麼了。
他的手臂?
我咬了他的手臂?
天啊,我長這麼大,還從沒...
一時間,她的腦子有些凌亂,甚至超越了對疼痛的感知。
血腥味兒?
他的手臂出血了?
“沒關(guān)係,我就當(dāng)是無常獻血了。”劉沫好像讀懂了她的眼神,笑著安慰道,但疼是真疼啊!
女飛賊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嘴巴緩緩鬆開,她看到了留在對方手臂上的兩排牙印,上面流著血。
“你...”
“先別說話,你現(xiàn)在很虛弱,等會兒我想辦法找點吃的。”劉沫只是隨意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就開始上藥了。
蒲公英粉均勻地撒在傷口上,相比起酒水的沖刷,這東西只令她感覺到些許輕微的刺痛。
但不知爲(wèi)何,此刻她卻眉頭緊鎖,聽著耳邊甜蜜的溫柔男聲,看著他專注於包紮的樣子,一時間有些癡了...
“好了,這樣就應(yīng)該不會化膿了。”劉沫又在身上撕下一塊布條,重新給她包紮好。
“別這麼看著我,誰讓你的衣服太髒呢,只好用我的嘍,而且還是我的內(nèi)衫呦!”
“內(nèi)...”女飛賊一聽這話,頓時感到羞憤難耐,真想坐起來給他一嘴巴。
他嫌我髒?
有沒有搞錯,他X的竟然嫌我髒?
女飛賊此時的心裡陰影面積那是相當(dāng)?shù)拇蟀。难e講話了,老孃在寨子裡可是一朵金花,從來都沒人敢這麼說的!
此時,她心中即有對劉沫如此關(guān)懷備至的感動,又恨不得把對方暴揍一頓,從小到大,還真沒人用‘髒’這個字眼來形容她的。
劉沫幫她把衣服整理好,看著她一臉幽怨的樣子和輕咬的下脣,不禁莞爾一笑。
“笑什麼?”
“沒,我只是看到你醒過來後...很開心。”
這話說的,怕是隻有傻子纔會相信,剛纔包紮傷口的時候,那雙眼睛還不是過足了癮。
沒有在這個事情糾結(jié)下去,他轉(zhuǎn)頭對還在擺弄花草的那個人說道:“我弄好了,你可以轉(zhuǎn)過來了。”
“哦,小兄弟還挺麻利的啊。”那人笑著轉(zhuǎn)過身來,手中又拿著一小捆兒不知是什麼的藥草。
“這是什麼?”劉沫好奇地問道。
“山芋。”回答的卻是女飛賊,看她表情,似乎對這個跟燒火棍的東西很熟悉。
“山芋長這樣?”劉沫當(dāng)然吃過了,但他看到的山芋都是超市精心處理過的,像這種直接從地裡弄出來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以爲(wèi)呢?”
“我以爲(wèi)是那種白白嫩嫩剛切好的。”
“呵,想的到美,這又不是皇宮。”女飛賊稍微緩過一點兒來了,支起上身讓頭擡高了些。
“嘿嘿,這位姑娘說的在理,宮裡山芋纔是那樣的。”
劉沫聽著對方的話,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臉有點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
“在下趙忠,安平人士,不知二位...”
劉沫見他這麼客氣,於是也爽快地說道:“我叫劉沫,洛陽來的,這位是路上遇見的,名叫...”
“我叫鄭姜,五臺山人士。”女飛賊,哦不,是鄭姜,此時坐起來的她,在微弱光線的襯托之下,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鄭姜嗎?是個好名字。”劉沫在嘴裡唸叨著,像是要把這兩字牢牢記住。
女飛賊毫不留情地賞他一記白眼,偏過頭去不說話了。
而此時,劉沫忽然想起一首老歌:‘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等等!
他突然不可思議地轉(zhuǎn)頭看向趙忠,那是件極爲(wèi)眼熟的列侯宦官服,難道這個人就是...
十常侍之一!
好像察覺到了劉沫投來的異樣目光,趙忠卻是淡然一笑,走到水缸旁邊沖洗山芋,看似輕鬆地問道:“娘娘的人?”
“是。”
劉沫沒有隱瞞的意思,因爲(wèi)他這次出來,除了避風(fēng)頭之外,還有就是尋找下落不明的皇子,而眼前這個十常侍之一的趙忠,無疑是個很重要的突破口。
“她還好嗎?”趙忠一邊清洗著山芋,頭也不回地說道。
“還好。”
劉沫淡淡地回答道,他已經(jīng)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在皇后寢宮裡,親眼看到這個人和張讓聯(lián)手把嫡皇子劉辯強行帶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呀...”趙忠擡頭嘆了口氣,隨後又繼續(xù)清洗起來。
女飛賊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完全沒聽明白咋回事兒,下意識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事,你先躺下休息一會兒。”劉沫扶著她重新平躺下來,看了眼不再流血的傷口,稍顯安心。
安撫好她之後,劉沫起身走了過來,看著對方並不嫺熟的洗菜手法,緩緩問道:“人呢?”
“往西走了,他們?nèi)チ碎L安城。”趙忠隨後看向他,又補充了一句:“是董卓的意思。”
聽到這裡,劉沫不禁暗暗皺眉,最不好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董卓...他並不喜歡這個人,聽說還是名武將,就不知跟外面的彪形大漢相比,誰更厲害了。
“那你怎麼在這裡?”
說到這裡,趙忠停下手裡的活兒,苦笑一聲說道:“這你可問著我了,如果我說被山賊綁票了,你信不信?”
“胡說八道,老孃何時綁過你?”一旁的女飛賊,哦不,是鄭姜,她總算聽懂了一句,連忙搶著打斷了話茬。
只見她臉上露出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豪感,對其言道:“你也不打聽一下,五關(guān)之地除了我的寨子以外,還有誰敢在這兒做買賣?”
劉沫一臉怪異地看著她,心說好吧,大家都知道你是個賊了,能不能低調(diào)一點?
趙忠尷尬地說道:“抱歉,我只是打個比方。”又收回目光,上下打量著劉沫,疑惑問道:“小兄弟,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呀?”
“你們走後,我才被提拔起來的。”
“哦,現(xiàn)任何職呀?”
“菊鄉(xiāng)侯。”劉沫很誠實地說道。
“你被封侯了?”趙忠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心說這怎麼可能,這小子騙人的吧?如此年輕就...
他卻不知道,劉沫這個菊鄉(xiāng)侯是走‘後門兒’換來滴,是用愛的力量得來滴。
“沒錯,我可以證明。”
女飛賊...呸!鄭姜舉起右臂,淡淡的道:“他跟我也提過自己的什麼菊香。”說完還甩給劉沫一個很玩味兒的眼神。
“候!”
劉沫趕忙給她加上一個字,好傢伙,這封號太辣眼睛了,回去後一定讓娘娘重新給他起個。
趙忠見兩人如此,不由得搖了搖頭,將洗乾淨(jìng)的山芋掰成三段,將其中兩塊遞過來說道:“條件有限,將就吃吧。”
好家活,生吃山芋!
劉沫看著手裡的山芋,根本下不去嘴,反觀鄭姜倒是吃的津津有味,難怪人家是健娘,瞧瞧,吃的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樣,嘖嘖。
最終,他還是沒勇氣吃,將自己的山芋也給了嚼嘎嘣脆的健娘,轉(zhuǎn)回臉來看著趙忠,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既然把自己搞得如此落魄,定是和那老幾位鬧翻臉了,想沒想過棄暗投明,將功補過啊?”
趙忠嘆了口氣說道:“唉,時也,命也,先帝去了,我的心也跟著去了,救也好,不救也罷,又有什麼分別呢?”
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又把問題給踢回來了,這令劉沫心中略感不爽,皺眉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萬一找回來了呢...”說這話,其實連他自己都沒多少信心。
畢竟前路不僅坎坷,還有以花魁爲(wèi)首的‘妖魔鬼怪’,再往後還有董卓這個大BOSS,而他只有一個人,充其量再加上不知在哪兒的曹操和袁紹,還有一個美唐僧,不對,是美健娘!
“我和他們是四天前分開的,算算腳程,就算再小心的繞路走,現(xiàn)在也該到潼關(guān)了,我真不認爲(wèi)你能趕得上。”
“潼關(guān)?”劉沫聞言一驚,要知道,長安城就在潼關(guān)以西,西涼人東遷的主要地點,那個地方到處都是董卓的眼線。
如果真讓他們把皇子帶進城,那就不用追了,直接打道回府宣佈任務(wù)失敗吧,然後坐吃等董卓挾皇子進京,何後和他都沒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