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沫用手向曹操示意,告訴他打開鐵籠的鑰匙在彪形大漢的身上,後者頓時瞭然,小眼珠子又開始轉動起來。
可就在這時,袁紹醒了!
“孟德兄,你擠眉弄眼的幹嘛呢?”
“啊?哦,沒事。”
曹操還能怎麼說,對這個沒心沒肺的紈絝子弟簡直無語了,心說拜託,這裡不是洛陽、不是汝南,沒人拿你當回事兒。
一句話把剛拿到紙的彪形大漢惹毛了,猛然轉身走了回來,在兩人驚恐的目光注視下,沉重的大鐵籠竟輕易地被舉了起來。
“你們搞什麼啊?搞什麼?搞什麼?...”
鐵籠被搖來搖去,裡面的人也搖的厲害,曹操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那什麼都快吐出來了。
機會呀!
劉沫看著高舉鐵籠發泄的彪形大漢,又將目光集中到對方腰上的一串鑰匙,見狀就從立柱後面悄然出來,準備趁機過去拿。
無疑,這是一種冒險。
他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把鐵籠放下來,或者突然的一個轉身,發現他這個小偷的存在。
“近一點...再近一點...”
劉沫躡手躡腳地來到彪形大漢的身後,但當他走到兩米的時候,對方似乎搖晃累了,或是想放下來緩緩力氣。
糟糕!
眼見鐵籠就要被放下來,暈暈乎乎的曹操說話了:“來呀,你就這點兒能耐?噦...”
一邊挑釁一邊嘔吐,如此‘不智’的做法頓時令同樣受不鳥的袁紹感到費解。
“孟德兄,莫要說了,噦...”
但老曹是誰?
是你袁紹駕馭得了的嗎?
劉沫心中不由爲之點贊。
“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能拿到了!”
劉沫看著被激將法影響的彪形大漢,又再度舉起鐵籠,他便放下心來繼續靠近。
只不過,曹操這貨可就有點兒慘嘍,不僅承受著眩暈導致的嘔吐感,還要‘享受’著一邊叫好,“噢喉,來呀繼續,噦...力度大一點,沒吃飽飯啊你!”
“噦...孟德兄莫要再嘴頻,我快受不了了。”
袁紹連連求饒,他當然也看到了後面賊兮兮的劉沫,但這時候哪還能多想,設法讓曹阿瞞閉嘴才最正確!
“一點兒都不暈噦...”曹操雙手緊緊抓著欄桿,一邊繼續嘴硬地刺激對方,一邊吐白沫,表情可笑極了。
但不得不說,他的意志力很強大,都這樣了還在爲劉沫創造條件。
“暈不暈,暈不暈...”彪形大漢也來勁兒了,搖晃力度驟然加大,咬牙切齒地用盡了全力。
“不暈不暈,就不暈,噦...”
“叫你不暈,叫你不暈...”
兩人花式拌嘴的同時,一旁的袁紹已經吐的說不出話來了,在籠子裡像個皮球一樣四處碰壁,丁零當啷...
拿到了!
劉沫趁對方最惱火的時候,一把探出,將其腰上的鑰匙拿在手裡,隨後擡頭看向鐵籠,略顯激動地在心裡說道:“老曹,我們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
在兩人的默契配合下,劉沫最終拿到了打開鐵籠的鑰匙,但接下來,晃動停止了。
彪形大漢的腦袋緩緩轉過來,那雙帶著死亡氣息的眼睛瞬間發現了這個渺小存在,這個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捻死的...
“閹狗!”
“劉兄快跑!噦...”曹操強忍著五臟六腑的不適感,用力喊道。
嘭——
鐵籠被直接扔在地上,彪形大漢轉過身來,很明顯,劉沫現在比看守鐵籠的命令更重要。
劉沫看著對方大步走來,不敢小視,在聽見曹操提醒的同時,他也動了。
但並沒有向外跑,因爲外面全是人,相對來說,屋子裡只有一個,很好選擇。
“來吧大個子,讓我們比個高低!”
“不自量力!”
彪形大漢想來是之前沒抓到人,此刻下手毫不留情,招招皆可斃命,一切木製的東西在他面前沾之即碎。
“劉兄,快閃開!”
“繞他身後去!”
曹操和袁紹緩過來之後,在籠子裡一臉焦急地指點江山,再加上劉沫打起來的十二分精神,愣是讓對方鋪了好幾次空。
噹噹噹——
這時,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外面的人聽到動靜後,敲門問了句:“典將軍,裡面什麼情況啊?”
“小賊而已,無需爾等多事!”
好吧,你個大臭嘴活該挨懟,此話一出,外面的人先是沉默了會兒,然後纔不鹹不淡地說道:“那我們就在外面給您掠陣嘍。”
“滾蛋,老子稀罕你們?”
呵呵,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彪形大漢仗著超強的體魄,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對待門外的一羣西涼人,更是視作豬狗之輩。
劉沫趁機來到鐵籠前,把鑰匙交給曹操,讓他倆自己開鎖,然而,還沒站穩腳跟呢,大傻個子又來了!
雖然再次撲了個空,但臉上卻露出嗜血般地殘忍微笑,雙拳互砸著說道:“今日定要把你這個礙眼的閹狗撕碎了!”
劉沫擡頭看了眼房樑,他很清楚不能一直躲下去,只要被擊中一次就徹底涼涼,所以,他又萌生出爬上去的想法。
可這一次卻不容易,就算把對方引到距離立柱最遠的牆角,估算下來,只有不足三秒的時間讓他爬上去。
對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劉沫沒有任何遲疑,先是將對方引至最遠處,然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立柱底下,再用不足三秒的時間爬上房樑。
然而,就在他即將成功的時候,右腳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放開!”
已經摸到房樑的他,用另一隻腳猛地踩向那隻手,但卻毫無作用,甚至他還看到對方臉上輕蔑的笑,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兄弟,我來助你!”
“我也助力!”
就在劉沫即將被拽下來的時候,曹操和袁紹先後從鐵籠裡出來,二話沒說,一左一右把彪形大漢的雙腿纏住。
劉沫見此,目光一凝,瞅準對方的大腦袋縱身一躍,騎了上去。
三個人完全掛在了上面,但即使這樣,他們也沒能撂倒對方。
劉沫本想戳眼睛,可雙手卻被對方給及時抓住了,只能儘量維持不被甩下來。
“快踢襠,踢襠啊!”
劉沫在上面著急地喊著,卻看到兩人好似沒聽見似的,仍然在比拼力量,心說拜託,你倆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頂多算是半拉武將,逞什麼能?
“不成,我曹某人是講原則滴,是一定不能那樣做滴。”
“哼,那等下作之事,豈是我袁本初所爲!”
“喂,你們不是吧?”劉沫聽到他們的回答一陣無語,心說你倆在北方爭霸時期的原則底線在哪裡?現在卻裝上大尾巴狼了。
咦?
這大塊頭咋不掙扎了捏?
劉沫正暗自誹腹著兩人的虛僞,可下一秒卻發現,彪形大漢抓住他的雙手力度大幅度減弱了,緊接著,竟然一下子跪倒在地,表情痛苦起來。
這咋回事?
劉沫下意識看向二人,可誰知,他倆竟然異口同聲地互相甩鍋。
“本初兄,如此作爲,可是有失名聲啊。”
“孟德兄這是何意?剛纔明明是你一腳...”
“誒,本初兄莫要狡辯了,大丈夫做了就要認。”
“我做你XX啊!分明是你幹滴!”
“你幹滴!我沒幹!”
“不是我幹滴,是你幹滴!”
...
劉沫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直接呆住了,他這才知道,之前是自己誤會人家了,這倆好基友不愧是北方二霸,這種不要臉的潛質簡直了。
咦?
爲啥感覺有點兒熟悉哩?
曹操和袁紹都不承認那一腳是自己踢的,最後一起把目光投向劉沫,再次異口同聲地說道:“就是你小子幹滴!”
好好,我幹滴我幹滴,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劉沫輕咳一聲說道:“我看還是先解決這傢伙吧?”
一句話把兩人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們這才意識到,眼下危機還沒過去,門外還有一堆人呢。
嘭——
袁紹做事很直接,抄起地上的一塊木板就往彪形大漢腦袋上砸,下手毫不留情,當即給對方砸暈了。
見他一下不解恨,要補刀,劉沫趕緊拉住,也學著曹操的口音說道:“本初兄動靜別太大,當心外面的人闖進來!”
袁紹聽到稱呼後不由微微皺眉,貌似是有點兒不太習慣,但還是把木板放下來了。
鏘啷——
曹操從刀架上取下三柄長劍,最大最長的一柄留著自己用,將其餘兩把小號的扔給袁紹和劉沫,沉聲道:“劉兄今日救命之恩,倘若我曹操今日僥倖能出去,日後定當厚報之。”
好吧,老曹你隨意就好。
“謝了!”袁紹卻只是勉爲其難地吐出兩個字,好像多說一個字對他而言都是一種侮辱似的。
“不敢當,我是真的不想看著你們死在這裡。”劉沫心裡講話,謝就不必了,日後得勢時別欺負咱家就燒高香嘍。
雖說他對兩人的鄙夷更多一點,但‘不想看著你們死’這句話說的卻是事實,不論是出於哪方面考慮,他都不想讓這二人出事。
特別是老曹,日後的天下大亂如果真的無法避免,那力挽狂瀾的人就非它莫屬,自己救了他一命,感覺好像是救了全天下一樣開心。
三人人手一劍,在袁紹的帶領下,一起衝出房間,瞬間與西涼人廝殺起來。
劉沫則在兩人中間簡陋,這個時候,就體現出西園校尉的能力來了,想來是在彪形大漢那兒被壓制久了,現在就像是兩匹脫繮的獨角獸,用鋒利的角將敵人一個接一個幹翻在地!
“哇塞,酷斃了!”
劉沫此時眼睛裡閃著星星,他竟不知二人這麼能打,站在中間完全不用插手,兩人背靠背,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了七八個。
最後,西涼人終於投鼠忌器,誰也不敢上了,就這樣,他們一直退到了大殿。
“小兄弟,你沒事吧?”一直待在這裡的趙忠連忙站起來問道。
“我還好,鄭姜怎麼樣?”劉沫隨口問道。
“哦,她剛纔回來一次,說是發現一件寶貝,讓你趕緊過去一趟。”趙忠一五一十地說道。
“什麼寶貝?”
劉沫沒發現,在提到寶貝的時候,曹操和袁紹的臉色同時一變,但很快又掩飾下去,繼續防備著隨時衝上來的西涼人。
“我也不知道,好像說是...”
趙忠剛要把寶貝的名字說出來,話音卻截然而止,嘴角莫名地流出鮮血,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此時,一柄鋒利的長劍刺穿胸膛,而那柄劍的主人卻是...
曹操!
“喂,你幹什麼!”劉沫當即急眼了,一臉怒意地看向老曹。
曹操沒有搭話,彎下腰,從地上躺著的西涼人手裡又撿起一把劍,眼睛始終盯著奄奄一息的趙忠,直到對方死亡後,他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劉沫不解地問道,想從那張很憨實很可靠的臉上看出些什麼,然而得到的回答僅僅是冰冷的五個字:
“閹狗必須死!”
劉沫笑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好一句‘閹狗必須死’,趙忠是做過很多壞事,但他已然醒悟了,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那我呢?也必須死,對嗎?”
袁紹背對著,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但他一直看著曹操的臉,哪怕被對方一劍給刺死,總得有個合理的原因吧?
“你不一樣。”曹操只簡短的說了一句。
“有什麼不一樣?”說真的,劉沫現在有點兒後悔救他了,趙忠因此而死...
“你不是閹狗,還要再說嗎?”曹操突然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兒。
劉沫愣住了,心裡的火氣瞬間被澆滅,但卻感覺喉嚨被對方緊緊攥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他不是閹狗。
但話是從曹操嘴裡說出來的。
他什麼意思?
要挾?
還是...
不不,這種人不可能有真正的兄弟。
劉沫心中僅存的一絲幻想在這一刻破滅了,以後的生活裡,他將會像現在這樣,無時無刻被夾在中間,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