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百萬軍中取上將人頭如同探囊取物的造詣??!這才是戰(zhàn)爭以及個人英雄主義的完美藝術啊!這才是東倒西歪、摧枯拉朽的神跡啊!
林家仁已經(jīng)不知道用什么來形容此情此景了,只是一個勁地爆著粗口。
當然了,爆著粗口的可不止他這一位,某些鐵桿瞻仰了一會兒神跡回過神來的時候,才他喵的發(fā)現(xiàn),好像死的那個是自己的老大,而且還是被一個長相以及行為都如此奇葩的不明物體給用箭矢直接戳死了,之后還不可思議地用那幾根箭把人頭給割下來了……你的箭矢難道連箭桿都是用鈦合金打磨過變薄的?
他們的震驚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形容,那就簡直是他喵的超出人類想象范圍的——震驚!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為毛這個造型外加之前的一系列行為,會給人一種文藝范的錯覺呢?難道是前些時候老大的等離子燙所形成的卷發(fā)的那種淡淡的憂傷?想到這兒,讀書渴望并未完全消逝的海賊們,不禁135°角仰望黑的一13的蒼穹:感謝阿門,在我對世界充滿絕望的時候還能給我們帶來這么一絲信仰!
他們集體膜拜,感動莫名的時候,不適時宜地就出現(xiàn)了那么一個敗壞氣氛的yin,那個yin就是林家仁。本身他的想法很單純,他只是想要靜悄悄地跨過癡呆般的海賊眾,然后一聲不吭地走到玲面前,毫無疑問這兩點他做到了。第三步,原計劃是揮一揮衣袖,就帶走玲。結果“一不小心”就抓到玲那雙沒有翅膀保護的御手(御姐的手),于是高分貝的出現(xiàn),打破了深夜里難得的平靜……
“擦,他們是殺死老大的兇手??!”
“他媽的,別放跑了,最起碼要干掉他們!”
這是某些已經(jīng)被憤怒控制了的海賊。
“靠,沒看到那邊的火船么?”
“中計了快撤!”
這是某些理智人士的發(fā)言。
“糟了,快逃??!”
“別搶,剛跟老子搶船的話就弄死你!”
這是某些自顧自己逃跑的醬油。
濃稠的血液從長槍槍頭上往下滴,也從刀頭、箭矢頭已經(jīng)劍刃頭上往下滴,憤怒的畢竟是少數(shù)人,還不包括后來清醒過來立馬走人的,此刻他們分站左、中、右三個方位,似乎只是為了讓他們的人數(shù)看起來不顯得那么單薄。
踏、踏、踏。
林家仁向周圍的戰(zhàn)友們打了個手勢,原本靜如處子的馬忠一個翻身立即拾起了地上的大弓,順手抽出了玲腰間的一支箭,斜身側(cè)望,“噠”地一聲,拉響了開戰(zhàn)的弓弦。
“砰”,海賊之中頓時便有一人應聲倒下,空氣中還傳來了馬忠的示威:“二十步內(nèi),例無虛發(fā),我沒說謊吧?”說著還挑眉望向其主,林家仁則還以微笑。
一炷香時間,敢于反抗的海賊終于盡數(shù)失去了作戰(zhàn)的意愿。刺眼的火光從四處投射而來,豁然開朗,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待眼睛適應了光線,林家仁才驀然發(fā)覺,映在眼前的,除了乘風破Lang而來的火船,也有大一些的走舸尾隨于后,呂蒙竟然動用了這么多的舟船?!
時間,現(xiàn)在,需要的只是時間。林家仁們一半鎮(zhèn)定一半慌亂的找著小舟,船帆依依,東風鼓鼓,方才揚帆,風已急不可耐地將他們吹了出去,從這個即將變?yōu)榛鸷5牡胤匠鋈?,從這個讓林家仁還心有余悸的地方出去。
林家仁雙腳顫抖,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刺激之后的后遺癥,只是覺得似乎每踏一步都那么氣血翻涌,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一滴雨毫無征兆地打在少年額上,不遠的火海處還傳來慘叫與喊殺,很快細雨如絲,在這海上繽亂紛飛,極目所見也變得灰茫??纱蠡穑赡切苄艿拇蠡饏s仍像是一張黏著強力粘膠的紙張一般,死死地裹住了海賊的大船小船,死死地抓住了他們的生命,風吹不去,雨打不滅。
雖是海賊,亦是人命,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看到此情此景了,卻又為何會發(fā)出如斯感慨?周瑜啊周瑜,那年你燒掉曹操野心的時候,是否也如此這般,一邊輕松欣喜、躊躇滿志、意氣風發(fā),一邊唾棄亂世、人命輕賤、你死我活?不知道,林家仁不知道,只是忽然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出現(xiàn)了裂紋,滲出了血。是不是只有手上的人命越來越多、變得越來越麻木的時候,才會說一句whocare?
仿佛是看出了林家仁的心思,今日最拉風的玲居高臨下地拍著他說了一句:“路從來都是自己選的,區(qū)別只是怎樣去走而已!”這個好像藏著很多過去、很多故事的女孩,不知何時脫下了奇葩的頭套,笑靨如花,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安慰旁人。
棕羽飄飄,梟的羽毛連同著箭矢接二連三被抹下的尾羽,混合著血液的味道在空中支離破碎、上下翻飛,直到火把將它們同時化作灰燼,它們的頑固才隨之折腰,與世長辭。
“換個時間再來悲憫敵人吧!”早已看慣你爭我奪生生死死的準女王開口道:“黯然神傷不是咱們現(xiàn)在該做的事情,如果再不回去的話,保不齊你的戰(zhàn)功就沒了哦?”
“對啊……”林家仁嘴角上挑,現(xiàn)在確實不是時候呢:“再晚點,恐怕連滅火的功勞都撈不到,就別說什么故意放跑海賊,讓他們引領咱們?nèi)ニ鼈兊母C點了!”想不明白的,暫時就別想了。
“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沒心沒肺的主子嘛!”——
浩瀚無垠的大海之上,數(shù)艘比艨艟略小的走舸正沿著詭異的航道有條不紊地行進著。掛著呂字與孫字的牙旗隨風舒展,自十多分鐘以前,船只剛進入此段詭異航道之時,船長就吩咐道放下船帆,逆風半展帷幔,盡量避免被暗礁和不明的漩渦之類的東西觸碰。
不時的白Lang撲打而來,可行區(qū)域也漸漸變窄,豐富的經(jīng)驗告訴船長,離目標不遠了。緊趕慢趕地追逐戲碼,是到了結算的時候了。
這是呂蒙手下的一只先遣隊,專門負責追擊逃亡的海賊,因而全部過程沒有點火才能跟到現(xiàn)在,卻不想遇到了這種麻煩,可這卻是最后的麻煩了。在和另一支追兵交流之后,船長們決定分頭行事,由這艘繼續(xù)跟進,另一艘則回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