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可以了吧?”隨軍的另一位陳副將詢問道。
從中午到日落,已經馬不停蹄地行軍幾個時辰了。
終於林家仁找到了他想要的。
“果然聽醬油他們一家講講新都的風土人情是有用處的啊……”林家仁忍不住感嘆起來,在這海陽周邊還真有這麼一片喬木叢,而且粗細大小剛好。
“所有人,從此刻起丟掉身上的所有裝備!”林家仁深吸一口氣大聲道:“開始伐木!”
沒斧子怎麼伐木?
很快他的士兵就得到了答案——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堆斧子叮叮咚咚的墜地聲。
“聽好了,這些斧子都是咱們去找周圍鄉(xiāng)村的老百姓‘借’的,說好了用完了就統(tǒng)一放在一個地方,讓他們自己回來取,所以咱們沒多少時間!反正我的規(guī)矩只有一條,人歇斧子不歇!”
所謂“借來的”,還不就是這幾個時辰裡派出了幾股小部隊,冒充土匪什麼的搶來的,而且還在到現在還在持續(xù)搶,但有一條是必須的,不能傷人。至於讓他們到哪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問題,那就是看他們敢不敢去了——那地方真是土匪的窩,不過林家仁眼裡,明天就不是了。
“都給我快點!想吃飯就完成任務讓人接替!”林家仁在林中踱來踱去,時機的掌握是非常重要的的,一方面不知道王副將什麼時候找的過來,有多少追兵,時間上來不來得及剛好把木筏作好?另一方面,這裡離海陽不算太遠,要是海陽守在第一時間得知林中異動的消息,會不會派兵過來,畢竟海陽多少也有八百人的部隊,要是連民兵一塊算上至少得一千五,一下子轟過來還不都成渣了?
所以這是一次冒險,一次不符合林家仁穩(wěn)妥風格的行事,他在賭,在賭老天是不是會給他這個機會。
“這樣……好麼?”一直看在眼裡卻沉默不語的秦朵說話了:“我是說,這樣能救到我?guī)熜贮N?”秦朵的情緒有些低落,事情已經完全朝著另外的方向發(fā)展了。
“相信我!”林家仁說的聲音不大,卻異常低沉,似乎是在跟秦朵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相信?你連自己都不相信!”秦朵有些崩潰了,原以爲遇到尚香姐就不用擔心受怕,但時時刻刻膽戰(zhàn)心驚的生活居然還在繼續(xù):“你居然還想讓相信?!你就是個騙子!”
“此時此刻下定論還言之過早吧。”林家仁低下頭,果然是沒什麼自信的樣子:“但是,人生總得有一次拼搏吧……你不是也一樣麼,如果你沒有接受王粲的指導,你就不會去頂替別人參賽,換言之你就不會在這裡。想必你也爲之奮鬥過、氣餒過,甚至想要放棄過,但我看的出來,初見時的你多多少少有股傲氣,那是拜練琴之故吧?我沒說錯的話,你現在或許會有些喜歡這個你曾經差點放棄了的琴吧……”
“你……爲什麼?爲什麼你會這麼清楚,明明我,我什麼都沒有說啊?”秦朵不可置信,眼前的人居然看穿了她這三個月所經歷的一切。
“因爲我……也是那種吊車尾啊!”林家仁抿嘴回憶道:“曾經的我,非常討厭畫畫,覺得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是及不上別人的。明明別人沒花多少時間就能完成的畫作,我,卻偏偏要畫上數倍甚至是十倍的時間才能畫好,甚至畫的還不如別人。於是幾次三番之後,終於放棄了……”
“然後呢,你有繼續(xù)麼?”
“繼續(xù),拼了命也要繼續(xù)!”說著,林家仁咧開嘴笑了起來:“不繼續(xù)的話,豈不是永遠都會被那些嘲笑我的人壓在腳下?豈不是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所以,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會對自己說,我是鹹魚!”
“鹹魚?”
“可以翻身的鹹魚!每天都說,說的自己都不想聽了都還要說……於是我信了,我徹底相信了,我可以打敗他們,努力是可以打敗天分的!”
“唔~~~真是個好故事,我懂了!”秦朵也樂觀了起來:“那麼,你現在喜歡作畫麼?”
“除了遊戲,就是它了!”
“遊戲?”
“待會兒做的,便是遊戲……”林家仁高深莫測的一笑,恢復了往日的吊兒郎當:“你好好看看,我一向說到做到!”
“好吧,我便信你一回。”
“感激不盡!”
————————終於,期盼已久的約定時刻到來了,木筏卻只造了能承載一半人的十五隻。
林家仁在擔心木筏的同時,卻也開始擔憂了起來:這都子時了王副將怎麼還沒來?
據探子半個時辰前的最新消息,他們應該已經走到海陽附近了,最多半個時辰就可以到的,更何況有探子接應帶路,提前到了都不稀奇啊?
“報~~~”消息來了:“王副將在據此十里處止步不前!”
“爲什麼?”
“他們遭遇了多達五百人的不明襲擊部隊!”
“不明部隊?不是土匪的?”
“土匪部隊離他們還有十里!”
“靠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下不好辦了,他們在南邊,這木筏只能逆著水流向西劃,水路上的接應是不可行的。那麼就只能……
“應該是海陽方面的部隊,咱們只有圍魏救趙了!”目前最好的辦法也只有這個了,林家仁只有走一步算了一步,至於怎麼應對後邊的土匪追兵,就再說了。
“你去告訴王副將不要戀戰(zhàn)好生防守,等到襲擊的部隊撤離不用反擊,立刻到此處來,乘著木筏向西,把土匪的老窩砸了!”這件事還是要做!
“大人!我們在哪裡匯合?”
“告訴王副將,好好活著,五日後海陽山上見!”
“遵命!”
“媽的,這羣人應該早就發(fā)現我們了,卻不來攻擊,既不包圍也不讓我們發(fā)覺,到底想要做什麼?”目送走傳令兵後陳副將嘀咕道。
“他們應該不是早就藏好的,搞不好就是把王副將當成我們了……總之,海陽城還有三百人,不也許還有更多,咱們必須以一敵三方有勝算。”
“攻城麼……咱們沒有工具啊!”
“不要害怕!相信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身爲主帥,即使自己再害怕,也不能表現出來,這是林家仁學到的戰(zhàn)爭第一課。
“形勢變化真是出人意料的很呢……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呢?”秦朵拉著說得頭頭是道的林家仁詢問道。
“你?反正兩邊都不容易,你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