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春,馬越以將作大匠的身份完成洛陽南北二宮的修復,天子劉宏接受了董太后的建議,以侍中的身份命馬越全權接手教導小皇子劉協文韜武略。
皇子協說到底今后也就是個藩王,一介藩王學那么多東西做什么,難不成要起兵推翻自己兄長嗎?馬越不學無術但征收木石一事其中體現出的正直令人傾心,也許這正是藩王需要的老師,盧植本人對此并無多大意見,只是朝中有些大臣有些微詞,但無關痛癢。
何苗已經升任河南尹,因此今年的宮宴沒有上演去年的鬧劇,馬越與何進席間相互敬酒看上去謙卑恭敬,好似從前的仇恨都在這酒中煙消云散了一般。
二月,滎陽發生叛亂,叛軍攻打中牟縣,縣令落皓及主簿潘業死于賊首王定之手,求援的文書傳至朝廷,劉宏震怒。
“大將軍,你告訴朕滎陽在什么地方,啊?”
大殿上,何進跪在正中,不斷地告罪。
“朕沒記錯的話,何苗是一月受大將軍的舉薦坐上河南尹的吧,就在其人做河南尹的第二月,滎陽,就在洛陽以南不到三百里的地方就發生叛亂,大將軍,朕告訴你,這是用人不察,任人唯親!”劉宏氣的在大殿上指天罵地,龍案上的奏疏戰報全讓他丟個干凈,滿地都是。
這些日子以來劉宏對何進是越來越不滿了,有心地去扶植外戚本是為了制衡宦官,可經歷黃巾叛亂之后大將軍府的聲望直接壓過宦官一頭,在朝堂上反倒成了宦官處處受氣,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又有那些個居心叵測的人物要在朝堂上對宦官喊打喊殺了,奈何皇后與何進的人還是沒完沒了地求官,這一個個官職封出去,大將軍府的勢力就越大,如今事情已經快要脫離他的掌控了。
出了這次的事情,劉宏剛好是對何進發一下近來的怨氣!
過了半晌,劉宏罵得累了,對侍立一旁的張讓指了一下,張讓急忙弓著腰將地上的奏疏撿起,工整地放在龍案上。
“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擺放好了,劉宏卻不打算看了,掐著腰在殿上來回踱步。
何進急忙大聲表態道:“陛下,河南尹已經募集郡兵,臣保證,四月之前河南尹就能將叛亂剪除!”
何進在心里已經將何苗罵了無數遍,這個倒霉催的朱苗,早知道有這么多的禍患,說什么何進都不會去年年末趁著劉宏高興舉薦他做河南尹。要說何苗一上任滎陽就發生叛亂肯定怪不到他頭上,叛亂都是有所預謀的,一個月的時間連組織都不夠,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可事情就發生在他頭上了,能有什么辦法?只能先將劉宏穩住,再傳信何苗讓他趕緊將叛亂剪除平陛下的怨氣才是真!
誰能想到河南尹的地接上,離洛陽不過三百里地居然會發生叛亂呢?
“三百里之地,兩個月太長了些,賊寇都要打到洛陽來了!”劉宏正在氣頭上,說出這么一句,滿朝的士大夫都看出劉宏怒極了,急忙都七嘴八舌地為何苗求饒。明眼人誰都明白劉宏這說的只是一時氣話,滎陽賊人不過數千,何德何能打到洛陽來?何況誰都知道這事情根本怪不到何苗頭上,只怕劉宏在反過勁兒來也能想到。可人在生氣的時候最是昏聵,朝堂諸君只怕劉宏再說出什么氣話,急忙一同跪地求饒。
“陛下,河南尹方才接手,便是就地募兵也尚需時日,何況討賊非一日之功,兩月著實已經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