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像殺戮一樣在中華大地上綿延。
各地起烽火,在徐州戰場上,更是如火如荼。
臧霸的迎難而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沒人會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臧霸居然還敢單騎沖陣。
幾乎一眨眼的時間里,臧霸那一騎黃馬便與馬擎撞在一起。
兵刃相接,巨大的撞擊聲令人震耳發聵,涼國特有的精鍛弧刀斬擊在臧霸的兵器上。
初次交手,二者一個久經戰陣,一個年輕力壯,外人一眼看不出兩人誰能占據上風,但馬擎自己心中有苦說不出。
臧霸的氣力比他更足,之所以兵器對撞令人難分輸贏完全是因為臧霸使得兵器不及馬擎優質,戰馬也有所不如……否則就這一下,馬擎只怕就要中招。
開玩笑,涼國蒸汽鑄鐵出爐的第一柄弧刀便送到徐州如今正在馬擎手中,涼國世子殿下的**坐騎也非凡品,是馬玩自西域大宛國精心搜羅的極品神駿……但說到底,單打獨斗,馬擎并非臧霸的對手。
這樣的戰斗,似乎交給馬岱那樣的馬氏子孫更加合適。
那才是馬氏二代人中吃夠了苦頭的好漢子,比起兄長,馬擎的生活太過順風順水,早就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
臧霸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物,為徐州豪杰早年不過十八,父親獲罪,糾集十余名食客劫下父親,斬泰山郡太守,同行獄卒上百人而畏臧霸之勇不敢阻攔,后攜父流亡東海郡。至徐州陶謙時代,更是官拜騎都尉,號令千軍,橫行左右。
后與孫觀、吳敦、尹禮等聚合軍眾,臧霸為統帥,屯于開陽一帶,自成一方霸主。
這樣的人物,若是投奔在涼國,不出兩年便又是個縣侯。
可現在,臧霸不可能歸降涼國,他的兄弟孫觀、吳敦、尹禮皆役于陣中,而涼國舅裴徽也被他斬于亂軍之中,雙方的矛盾已不可調和,哪里還有可能歸降?
就算馬越有心收降這名徐州英杰,馬擎也不可能會讓他安然活到后面。
就這一條了,打吧!
其實臧霸心底是有退路的,如果不行,他便打算歸降朝廷……若朝廷不與涼國撕破臉面,他便去江東。
天下之大,難道還沒臧宣高一席之地?
無論臧霸怎么想,馬擎可是付出十二分的小心與恨意,一柄弧刀舞得破風,劈頭蓋臉地向臧霸砍去。
鋒銳的弧刀一次次險而又險地斬在臧霸身邊,而臧霸的環刀也一次又一次地與馬擎的兵器對撞。
應付這樣的戰斗,對臧霸而言還比較輕松,他對馬擎沒有殺人,尤其在知道馬擎是涼王世子之后,臧霸更不愿殺死馬擎。他之所以單騎出陣與馬擎對搏,為的僅僅是給部下爭取撤退的時間。
在他看來,只要擊敗馬擎,甚至只要與馬擎單打獨斗,就足以吸引涼國軍士的注意力,為己方的騎兵贏得生還的可能。
確切來說,臧霸打算退出徐州了。
只要這場戰斗一結束,他便會帶著自己麾下兵馬遠走西北投奔皇帝,不求大富大貴……這已經不是他所能夠左右的戰斗了。
徐州剩余的力量他已無法整合,廣陵陳氏父子投奔了江東,州郡大氏糜家兩不相幫,能在他麾下效力的那些豪強也僅僅在等待形勢再明亮一點,多半也要另尋依靠,他臧霸是靠不住的。
事實上臧霸也正打算良禽擇木而棲……獨力對抗偌大涼國只是個不切實際的命題。
單單一個徐公明督領著兵馬進入徐州,他便被打得節節敗退,若非玄德公的義舉令雙方停戰,只怕他連戰爭剛開始的一個夏天都受不了。
若非斬了裴徽招來災禍,如今他只怕就在涼國求官了。
誰讓裴徽過來也不找他說明來意,倒與那笮融談得火熱,將矛頭對準了自己,誰清楚你涼國在徐州是敵是友!
往事不可追,但根據從前的經驗惹出的禍事,若在這里殺了小涼王……恐怕這天地之間無論在哪里,無論是誰,都難以承受老涼王的怒火!
臧霸可不知這些日子幽州軍南下、朝廷發難潼關的事情,否則他在心里可能就是另外一種想法了。
他現在還以為朝廷與涼國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