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陽郡府時,郭嘉、鄧芝兩人早已翹首以待多時。
兩人表情各不一樣,鄧芝臉色忽明忽暗,顯然在重大選擇時,有些猶豫不絕。郭嘉倒是一臉喜色,偶爾還緊緊握住拳頭,用力擊打另一個手掌,顯示心里激動無比的情緒。
見到何晨進來,郭嘉也顧不上什么禮節,急急忙忙上前,張口就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此乃天助主公成就霸業,可喜可賀啊。”
何晨顯然沒有料到郭嘉反應如何興奮,不由愣聲道:“喜從何來?哦,難道奉孝你贊同某北上并州,抗擊匈奴?”
郭嘉連連點頭,笑臉滿面道:“正是。”
何晨隨手擺開下襟,在一座位坐了下來,表情一臉不解道:“假如聽從董卓調令,北上并州,抗擊匈奴。那就是要放棄荊州牧一職,也就是說要放棄苦心經營的南陽郡。奉孝你也知道,某嘔心瀝血,耗盡腦汁,好不容易在南陽站住腳,把士家大族凝成一枚拳頭,一致對外。又讓百姓歸心,樂耕于田,假如就這樣輕易放手,那這幾年努力不是打水飄了?再則,南陽地杰人靈,無論是人口還是物資補充極為方便。加上好不容易占據的襄陽重鎮,這一切難道就這樣簡單放棄?說實話,某心里萬分不甘啊。而且前番奉孝不也是說先拿八郡,后圖巴蜀嗎?怎么如今又改變主意了?”
郭嘉平復了一下激動心情有,臉上隨之嚴肅道:“自古成大業者,無不由北而南,由西向東而統一華夏。蓋因歷代政權皆處在中原黃河流域,乃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有著天然的巨大優勢。縱觀古今,秦屬西部狄族,善騎射,以泰川之地而一統中原;高祖雖起兵于沛縣,但發跡于漢中,得益于川蜀沃土,隨后韓信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舉拿下了關中地區,還定三秦。最后才有垓下一戰,一統中原的壯舉。前番主公想以荊襄之兵,入主蜀川,雖不失一良策,但若能以并州起家,東出太行壺關,可功略河北四州;西出河東,可放眼涼、雍。再加上此時并州本地世族力量極為弱小,遠不是荊州所可比擬,可方便主公徹底控制,其阻力遠遠小于襄陽等地。這只是其一;第二,主公雖然被圣上密詔表為荊州牧,但主公手沒有官印、沒有任命文書。假如主公改遷并州牧,那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了,也不會留下把柄,授人口舌。”
“軍師所言極是,北方地區的經濟發達,文化繁榮,人口眾多,加上地處平原,氣侯雖然惡劣,但民風剽悍,打仗勇猛,又常年和異族交戰,兵源不是問題。再則,南方雖富,但大多偏安一隔,民風偏軟,以楚國之強盛,卻仍然無法抵御北方強兵,便可知其中三味。”鄧芝隨后補充道。
“你們都贊同放棄南陽,北上并州?”何晨極為郁悶,難道自己戰略眼光真有那么差?
“其實放棄南陽還有一個好處。南陽乃四戰之地,早晚會成為各路諸侯眼中盯,口中食。無數誰入主荊州,士族力量必然會被分化一批,拉攏一批,打壓一批。這恰恰也省去主公日后尾大不掉的局面。待若干年后,主公再次入主荊州時,呵呵,恐怕變的十分簡單。”
“而且主公不是一直苦愁無騎兵軍團嗎,假如在并州,這個問題立馬迎刃而解。”二人越說越興奮,空中描繪起藍圖,說的天花亂墜,口沫橫飛。
并州真有這么好嗎?何晨表情終于有些松動了。
郭嘉見何晨意動,趁熱打鐵道:“主公之所以舍不得南陽這地方,并非此地有多好,而是自己發費了大量心血在里面,忽然一夜之間要送給別人,心里舍不得,是不是?”
何晨被擊中要害,不由自主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
“很好辦,董卓不是要主公北擊匈奴嗎?這明顯和前番用計拿襄陽有異曲同工之妙。是想通過匈奴消耗主公實力呢。我等又不是傻子,總不能白白給使喚吧。這要打戰,打的就是兵啊,那就把南陽所有兵團戰士全部抽調走,包括“燃燒軍團”“暗夜軍團”還在組建中“暴雪軍團”等等,哦還有預備民團兵役;這么多戰士出征,總要吃穿吧?那南陽諸縣的糧倉,包括所有的戰略儲糧,還有物資衣棉等等,全部拉走。可光有糧食也不夠啊,武器、鎧甲、箭矢呢?這都是消耗品來的,一旦戰爭打響,消耗驚人,也要通通拉走。鎧甲損了要補,刀鈍了要磨,那么青銅、精鐵等等也是必不可少的,也要拉走。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錢,這些東西估計不用屬下說,主公心里也明白吧。”郭嘉奸笑兩聲道。
“靠,只留個空殼給劉表嗎?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啊,奉孝。”何晨凜然正氣斥了一聲。
“只是奉孝啊,你的眼光還是有些短淺啊?這樣肯定是遠遠不夠,老子辛辛苦苦搶了那么多人口,可不能白白便宜劉表,怎么也要下令讓他們遷移并州去,并州太遠不愿意去?那就洛陽、河東也行。南陽那么多富商,怎么說老子也是抗擊匈奴,保家為國,他們不出點力怎么行?每家出點千八百兩黃金就行了。還有襄陽重鎮,老子好不容易拿下來,走也要拉幾坨屎,留下一鍋老鼠粥給劉表喝。”何晨興致勃勃,表達對郭嘉這匪徒還不夠徹底的不滿,同時加已補充說明自己的觀點。
“主公圣明。”郭嘉拜服。
哈哈,何晨與郭嘉這兩個二貨列嘴一笑,得意洋洋。
“假如主公夠狠,完全可以不理會劉表,派一心腹大將領萬員士卒駐守襄陽、宛城。以襄陽之利、宛城之堅,劉表沒有拉出十萬大軍,休想攻克。到時主公北守雁門、壺關之險、東據虎牢之固,西控涵谷、武關之兵,南占襄陽、宛城之利,可成霸業矣。”鄧芝熱情高漲,神采飛揚,顯然也想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道。
“不可,不可,伯苗太過激進。以主公目前實力,還不足已開辟數條戰線,董卓隨時有西出涵谷可能,北方匈奴好戰,年年劫掠河北,加上西北乃大草原,有廣闊縱伸,不可能畢其攻于一役;防備任務極其嚴重;南陽四戰之地,時刻要防范來自漢中、豫州的威脅,袁術與主公關系可是很差,隨時有可能爆發沖突;再加上劉表入主荊州,必然想方設法拿回襄陽重郡,如此一來,主公幾乎四面受敵,實乃不可取啊。”郭嘉駁斥鄧芝意見道。
“伯苗這話倒是提示本州牧,假如真要北上并州,也可留一心腹大將在襄陽、南陽擁兵自立,然后我們暗中助其物資武器、甚至士兵,以此抵抗劉表。還有何曼前身不是黃巾嗎?讓他帶領一些人士卒,偽裝成黃巾賊寇余黨,沒事就去騷擾劫掠南郡一番,劉表如果大軍來了,就向長江水道一躲,有的他頭疼。如此拖上數年,估計那時候本州牧也搞定并州了吧。”
郭嘉與鄧芝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忽然同一時間暴發出陣陣陰笑。
隨后,這幾個殺千刀的越說越起勁,各種陰招拌子像竹筒豆子一樣,嘩啦啦倒出來,手段之陰險,用心之惡毒,讓人為之側目。
被這兩人勸說一頓后,何晨也不感覺北上并州是件壞事,但他明面上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暫且壓下幾天,讓自己好好考慮。其實他還是想聽一聽田豐、荀攸的意見。
而且就算是要離開荊州,自己還有一些事情要妥善處理好。
何晨送走郭嘉、鄧芝兩人,一個人在書房里發呆。
難道真的要離開奮斗幾年的地方?
何晨情緒有些低落,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勢力不夠啊,要不然哪里管董卓屁個調令。自己直接賴著不走,看他有什么辦法。
自己的命也太苦了一些,這個時候被調出襄陽?晚上兩年也好啊。此時諸葛亮還隨其叔父諸葛玄在豫章。徐庶估計才剛剛殺人逃亡,與石韜還沒有搬到襄陽來;至于魏延、甘寧到現在一個影子也沒有看到,這時候離開荊州,實在是不甘心啊。
“主公,何將軍回來了。”
“哦?何曼回來了?快快請進來。”何晨急忙出聲道,看著侍衛離開,他也有些坐不住站了起來,在書房里來回跺了幾步,心里有些緊張,也有些忐忑不安。自從攻下襄陽后,何晨就不停收刮人材,但由于襄陽太大,自己又不可能全部顧及,便讓何曼去打聽甘寧與魏延的消息。
很快,何曼便大步流星而來。
何曼自從投奔何晨以后,也算是受到重用,特別是追擊董卓一役中,表現出不凡的戰術眼光,以區區數千之兵,活生生拖垮李催數萬部隊,自從一躍而成為南陽軍方不遜于文聘的領軍大將。
隨后,很快便被提拔為一軍之長,可見何晨對他如何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