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李儒所代表的是一條劇毒的眼鏡蛇,那么他的特質非常符合毒蛇的氣質,引而不發,尋覓時機,等待機會,一旦出手那就是必殺之局!但是他有些時候思想比較偏激,在大局觀上有所欠缺,正如眼鏡蛇靠的是毒信去感知獵物,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毛玠、毛孝先一頭耕牛,忠誠,堅毅,任勞任怨,有良好的大局觀,但是思想有時候有些遲鈍,并不是那種工于心計的人,他更擅長的的也是內政;
戲志才不好評價,論大局觀,他很優秀,論陣前決斷,他還是很優秀,論內政,他也不差,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副好身體,還有一個好身份!他是一個威嚴的病虎,即使窩伏于地,仍然不可小視!
至于李凱,他給自己的定義是變色龍,根據環境的變化去改變自己的立場、改變自己的行動,用來保護自己,他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這些都不重要,李傕、郭汜在逃亡的路上遇到的這個人才是最厲害的人!不僅僅是在東漢年間,就算是縱觀整個中華歷史,能將謀士信條發揮到極致的人也是很少見的!
他就是賈詡!它是一只翱翔在天際的禿鷲!盤旋在累累的尸骨上!早年間他他廁身在殺人如麻的強盜身后,貌似藹然文士,一面犯下滔天奇罪,一面又能成功地躲避千夫所指,這份能耐,孰能及之?
李傕、郭汜從新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在賈詡的指引下,開始收攏跟他一樣逃散的兵馬,很快就聚齊了十萬之眾!不要以這些兵馬很多,在長安各個勢力中這也只能屈居第二!
除了在洛陽大戰中損失的一部分兵馬,董卓在洛陽時還擁有二十五六萬大軍!而當時駐扎在河東一帶的牛輔還有十二萬大軍!到了西涼他還有駐扎在這里的舊部,比如說段煨等人的七八萬人嗎;
如此算下來董卓擁有冠絕天下的兵馬數量,足足四十余萬啊!但是他的心已經死了,他的人也已經死了!如果他真的一狠心攻入中原要地,天下何人可擋?
董卓最終還是沒有動手,不是他沒有那個魄力,也不是他沒有那個勇氣,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作惡做的已經夠多了!
李、郭二人聚集十萬大軍,劫持了李儒的牛輔也擁有十五萬大軍,還有呂布自己所代表的并州軍在這一次變動中也召集了不少兵馬,達到了七萬余人,剩下的就是張繡叔侄與段煨的聯合軍大約八萬左右;
除此之外還有其余的小股勢力,不值一提,這些人都在陸陸續續的投奔自己心儀的那位將軍!整個長安城就是四足鼎立,黃河之北還有虎視眈眈的匈奴人七萬余部隊,還有隴山那里觀察局勢的馬騰、韓遂的十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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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云際會!圍繞著一個長安城竟然出現了超過六十萬的兵力!六十萬啊!毫不夸張的說,這些勢力如果能擰成一股繩,完全可以從西向東一路碾壓過去,然后再由北向南碾壓過去!天下——無人可敵手!
可惜,這些人各有所謀!誰也不愿意低頭!作為害死董卓的罪魁禍首呂布,他現在的實力也很強勁,就怕那些人聯合在一起對付他!為此他現在很心憂,尤其是李凱消失不見了!
“李孝先呢?”,占據城東的呂布狂暴的嘶吼,下邊的眾人不敢答話,張遼從外邊回來,手上拿著一封書信,小聲地說道:“這是李先生留下的!”
呂布將信件打開,竹簡上寫道:承蒙溫侯照顧月余,弟,李孝先不勝感激!然,形勢變化出人意料,天子駕崩,天下群雄震動,逐鹿中原的日子到了!
兄曾言,拜托愚弟為你制定今后的路途!思慮良久,有些愚笨之見!長安城內因為董卓之死必然會驟起變化,這是兄長的一次崛起時機!只要注意勿使董卓舊部聯合一起,以兄之勇武,加之眾將輔佐拿下長安未嘗不可!
長安百廢待興,需要時間去修養,在此時機,兄可遣強兵悍將驅除塞外異族,一輛載過后可引軍征服西涼!所謂西涼大馬橫行天下!西涼是個好地方,以此為根基,或攻占漢中,圖謀益川富庶之地;或東出,占據司隸、北上并州,與袁紹一較長短!
天下時事變化萬千,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不告而別實屬無奈!此去之后,你我再相見不知何時望兄長保重!弟,李孝先泣淚敬上!兄,呂奉先親啟!
呂布沉默不語,收好了信件,這是用錦帕寫的,他塞進了懷里,久久不語,摩挲著手中那桿李凱贈送的方天畫戟,呂布雙眼怒睜,豪邁的說道:“吾,呂奉先!萬事不求人!什么時候養成依賴別人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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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的情緒很不穩定,雙手死死的攪在一起,雙目泛紅,一向灑脫的他在天子死后失去了自己的信仰,此時正是心神交戰的一段時間,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嘶啞地問道:“李孝先說了什么?”
“他告訴我萬萬不能讓董卓舊部聯合在一起,否則我們就危險了!我正在考慮拉攏誰!牛輔顯然是不可能了,他現在估計恨死我了!李傕、郭汜正在散播謠言,說我們打算屠盡西涼人,他已經糾集了十萬人馬,打著為董卓報仇雪恨的旗號,也不可能與我們達成聯盟!
唯一可以爭取的就是張繡叔侄以及段煨所代表的的勢力!他們的兵馬相加起來也有七八萬人,如果我們聯手很有機會得勝!但我不知道怎樣去說服他們啊”,說到這里他又想到了李凱,如果他在,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張遼摸了臉上的閃電疤痕拱手抱拳,堅定地說道:“我去!”,呂布轉身,道:“你有信心嗎?”
張文遠沉默了一下,道:“沒有!但是,此去不成功就成仁!如果在黃昏時分我沒有回來,溫侯就引領兵馬殺出去吧!帶著弟兄們回家!”
呂布默不作聲,張文遠頭也不回的走了!誠如他所言,張繡等人根本沒有幫助他的理由,但是他必須去爭取他們,如果爭取不到,他們就要遭受滅頂之災!
長安城北,那里是牛輔的駐軍之地,此時他正在于李儒談著什么,牛輔沒有什么地方出色,武力不行,腦袋也不行,但是他本人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令人感覺到親和!
其人身高八尺,身體修長,顎下胡須緊緊貼著下巴,看起來面如溫玉,是個很帥氣的男子,董卓死了這對于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他知道自己沒有報仇的能力,所以才將希望寄托在了李儒身上!
“為什么要逃避?為什么?為什么?”,牛輔一遍又一遍的責問李儒,當他看到李儒帶著妻兒老小準備逃跑的時候他就已經怒不可遏了,一向溫柔的他也顯得很猙獰!
李儒依然沉默,牛輔拽著他的脖領狂吼不止,喊叫、流淚,牛輔放下了李儒,為他整理了衣衫,跪伏于地,誠懇地說道:“文優!你的才華我及不上!你的智慧我也及不上!
所以,只有你才能為岳父大人報仇啊!想當初我等出身貧寒,原以為這一輩也就這樣過去了,但是蒙岳父青眼有加,我等飛黃騰踏,他還不嫌棄我們的家室將女兒許配給我們!此等大恩!如何不報?
我,牛輔!求你了!文優!幫幫我吧!幫我一次!我要為岳父大人報仇雪恨!幫我一次!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行嗎?你只要答應,全聽你的!無論是兵權還是其他的!只要你答應為岳父大人報仇,你要什么都行!”
牛輔連連叩首,光潔的額頭一片血跡!一個溫柔的男子展現出自己未曾出現的暴烈!李儒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牛輔他甚至敢死在自己面前!
“嗨何苦呢?”,李儒扶起了牛輔,喃喃道:“相國大人,文優可能不能遵從你的囑托了!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會殺了呂布!為您報仇!牛輔!你去一趟呂布的軍營!向他索要岳父大人的遺體!”
牛輔抹了抹額頭上血跡,拜了一拜,轉身就走,他毫不懷疑李儒所做的決策!就像當初的董卓!
長安南門外五里,這里是李傕、郭汜安置的大營,他們本想進城占據南城與其他三股勢力對持,但是賈詡反對,他只說了一句,長安城容納不下那么多的兵馬,就打消了李傕、郭汜的想法;
長安城再大,也容不下四十余萬人的亂斗,在城中還有三百余萬的百姓,況且西涼騎兵最擅長的是野戰,突擊戰,在平原大地上才能發揮最大的力量,豈能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賈文和手持一根柳樹條,漫不經心的在地上畫來畫去,起初只是一些圖案,這些在他身邊的李傕、郭汜根本沒看懂,但當賈詡給這些圖案寫下字跡后,二人瞪大了眼睛!
這是賈詡畫下的一份地圖,長安城內、長安城外,已經存在的敵人,可能潛在的敵人,可能爆發沖突的地點一一注明,讓人一目了然,清晰明了;
李傕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駭然的與郭汜對視一眼,地形對一個將軍來說太重要了!但是他們都不是那種聰明人,對這里的記憶不夠,根本不了解,而賈文和僅僅數筆就能讓他們明白,化繁為簡,這是很厲害的手段!
郭大帥哥恭敬的行禮:“文和先生!不知我們兄弟二人現在要做些什么嗎?”
賈詡微微一笑,嘴角微翹:“完全不需要!我想會有人來找我們的!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當然,你們也需要多備一些糧草,各方勢力復雜我們需要做好長期斗爭的準備!哦,忘記了!不知道現在董相國的遺體,還有天子的遺體在什么地方?”
“據說天子早就已經化成肉糜了,只剩下一身衣服,而董相國的遺體被呂布奪了去!”,李傕說道;
賈詡點了點頭,笑道:“去跟呂布說,只要他交出天子與董相國的遺體,我們絕不與他為敵!最好是你們二人中的一位去,說話的時候要注意是‘我’,不能說‘我們!’”
李傕、郭汜相互看了看對方,郭汜說道:“還是我去吧!”,郭汜走后賈詡像是不小心的嘀咕著:“郭將軍很聰明啊,董相國畢竟是西涼人崇敬的對象,如果他能夠成功,他的聲望”
雖說是小聲嘀咕,卻保證李傕能夠聽到,李傕面色大變,心中埋下了一粒種子!這就是賈文和啊!放縱自己的天賦與身為謀士的才華!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在他看來任何人都是他的棋子!
樹倒猢猻散,當董卓這棵參天大樹倒下之后,所有的人都變了心思,而乘勢崛起的當屬段煨,他或許可以去爭取進步最快的獎項,由一個手上幾千兵馬的偏將成為手握三四萬重兵的人,他的實力的確很強!
段煨、段忠明,他有一個顯赫的身份,段穎之弟!段穎是什么人?東漢的太尉,四大將軍之首!所謂的四大將軍即皇甫嵩、朱雋、盧植!這三人哪一個不是威名赫赫之輩?但是段穎穩壓他們一頭!
段穎戍邊與西涼十數年未嘗一敗!跺一跺腳邊塞震動,羌狄瑟瑟發抖!但就是這么一個人因為政治上的事情被自己的女婿陽求以及中常侍程橫陷害,被逼自殺!
段煨是段穎的弟弟也是飽受牽連,一度成為庶人,因為董卓他才漸漸的再次出頭,可以說這是一個經歷過很多的人,大風大浪見多了,兵法韜略、陰謀詭計全都精通!
張文遠來了,面見他與張濟,張遼不知道怎么開口,見禮之后呆呆的站在堂下,琢磨了半晌干脆的說道:“在下是個粗漢鄙夫,若言語上有不敬!還望段公、張公贖罪!我此來代表溫侯來商談結盟!敢問二公可有此心思?”
張濟看了一眼段煨沒有開口,他與段煨的關系很不錯,也了解這個太尉之弟的能力,段煨道:“呂布出爾反爾,先后殺害了丁原以及董相國兩位義父,失信于天下,我們如何才能相信他?”
張遼語塞,默然不語,段煨目光灼灼,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盯著他,消瘦的面龐綻放一絲笑意:“你若是能讓我相信你們的誠意,我們未嘗沒有商談的余地!”
“如果二公同意!那么!收下我張文遠的性命也未嘗不可!”,張遼抽出自己的佩刀,托在手上,低著頭,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段煨笑吟吟的起身,背著手來到了張遼面前,接過了戰刀,端詳了很久,又抽了出來看了看,道:“一刀砍了你你不后悔嗎?你還很年輕啊!這么急著求死?”
張文遠笑道:“張文遠這條命其實也很金貴,如果二公因殺張遼而與溫侯聯盟,那么溫侯就會因此而勝利!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之下,報了溫侯對我的恩惠!如此,豈不是好事兒?”
“如果我殺了你又不與呂溫侯結盟呢?”,段煨在稱呼上有了一些變化,如果是聰明人就會察覺他已經有了與呂布結盟的意思,這是一種暗示,只可惜張文遠聽不懂;
張遼抿抿嘴唇:“無他,也是一死耳!只是死的有些遺憾了!我答應過溫侯此來不成功便成仁!”
“吭!”,段煨猛然合刀,大笑不止,道:“今日我與呂溫侯結盟!看的不是他有多勇武,看的也不是他的名聲!看的是你張文遠啊!年輕人!你的表現讓我很高興!我大兄年輕的時候大概就像你一樣吧?”
“多謝段公!張公!”,張遼抱拳,心中松了一口氣,幸不辱使命啊!
隴山,馬騰、韓遂大擺筵席邀請李凱飲宴,酒宴剛一開始就透露出一些不一樣的味道,還有幾個美艷的羌女跳上一段舞,可惜李某人根本沒看,他更在意的是馬騰、韓遂現在的決斷!
馬騰說道:“時局混亂,我等不知如何進退!李先生乃是當世英杰,才華勝我等十倍!不知李先生能否看在犬子孟起的份上為我等指引迷津?壽城必有重謝!”
“壽成兄客氣了!文約兄就是遠勝于我的智謀之士,為何不聽聽他的看法呢?”,李凱笑道;
韓遂嘆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也想聽聽李先生的看法!集思廣益嘛!還望孝先不要推脫喲!”
李凱斟了一杯酒,微微抿了一口,道:“可有地圖?”
軍士送上地圖,李凱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長安!這是制約你們走出去的屏障,必須打破他!在下的建議是——與呂布聯手,擊破董卓舊部!
呂布雖然名聲不太好,但是他的實力足夠,而且他現在處于弱勢,牛輔、李傕、郭汜他們糾集的大軍太多了!呂布招架不住,如果呂布敗了,只怕壽成兄、文約兄就要考慮怎么應付董卓舊部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