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出身世家,他很認同孫賁的這個觀點。
而魏延也是心思靈巧之人,稍作思考,便恍然大悟:“主公所言有理,世家重利,也重家族傳承,正因爲如此,他們才顧慮重重。”
“如果應對平頭百姓,或者小官小吏,倒是不用顧慮,直接以勢壓人。”
“可如果遇到實力強勁,無法以勢壓之的對手,便會顧慮重重。”
“而正如主公所說,劉表這人自絕後路,已經豁出一切,爲保自身,必然無所不用其極。”
魏延這一番分析,雖然沒有跳出孫賁觀點的框架,但也可圈可點。
龐統聽了後,給孫賁投去一個眼色,示意魏延可堪大用。
孫賁心中瞭然,作爲穿越者,先不論魏延是不是如《三國演義》裡面寫的那樣‘德行有虧’,單論武藝才能,卻很是不凡。
此時的魏延,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但戰力已接近一流初階水準,比文聘還要略強一些。
戰事指揮方面,由於年紀、閱歷方面的不足,現在和文聘相比,卻是要差上許多。
但是,魏延這人潛力巨大,稱之爲‘千里駒’也不爲過。
歷史上,魏延隨諸葛亮北伐期間,可謂是大放異彩,功勳卓著。
而除了武藝和才能,還有兩個方面的優點,讓孫賁對魏延很是欣賞。
這兩個優點,分別是極強的上進心和濃烈的自信。
縱觀歷史記載的魏延生平,可以看出,魏延這人不甘於平凡,擅長尋找和把握機遇,積極上進。
歷史上,劉備奪取漢中,需要派大將鎮守,當時,劉備點將魏延,問他會怎樣完成這個重任。
魏延朗聲應答:“若曹操舉天下而來,請爲大王拒之;若只有偏將十萬之衆,請爲大王吞之!”
魏延敢拒曹操統率的天下之兵,敢吞良將統領的十萬之衆,這是何等的霸氣與自信!
前世讀史書,每看到這一句,都忍不住心潮澎湃,對魏延的欣賞,也是埋入心底。
穿越後,有幸成爲魏延的主公,那就該讓他盡展所長,閃耀更加璀璨的光芒。
“主公、軍師,可是末將哪裡說的不對?”魏延見孫賁和龐統,一個陷入沉思,一個不發一語,頓時疑聲相問。
回過神來的孫賁微微一笑:“魏校尉,你分析得挺好,莫要多想。”
說到這裡,孫賁將目光轉向龐統:“軍師,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劉表可能要使的手段,那可想好應對的策略?”
龐統點點頭:“要解決各世家的困境,甚至說要早日攻破襄陽城,其關鍵就在於,能否整合城中反對劉表的勢力。”
“根據現在的形勢,各世家自己是辦不到了。”
“如此一來,就需要依靠咱們的力量。”
孫賁聽到這裡,卻是提出了心中的疑惑:“軍師,據我所知,襄陽各城門都由劉表的心腹鎮守,咱們的力量想滲入城中,可不容易。”
龐統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要派多人潛入城中,這確實很困難,但如果只派一個人呢?”
“一個人?這如何能成事?”孫賁有些不信。
龐統笑著解釋道:“各世家本身的實力和智慧都不低,只需主公派一個智勇雙全,決斷力強的將領即可。”
聽到‘智勇雙全’‘決斷力強’這幾個字眼,孫賁手指輕敲桌案,思索這個法子的可行性。
而一旁的魏延,反應卻絕然不同,只見他兩眼閃爍精光,似乎發現了一個立功的絕佳機會。
“主公、軍師,由我潛入城中來辦這件事,怎麼樣?”魏延語速極快地說著,顯然心情非常激動。
“你?”
孫賁、龐統口中呢喃,然後默契地對視一眼。
從彼此眼中,兩人都看到了‘欣賞’與‘認可。’
魏延不知道孫賁和龐統心中的想法,見他們沒有明確答應,還以爲他們質疑自己的能力。
頓時有些急了:“主公、軍師,末將自認爲武藝和智略都是不俗,且在城中待過幾年,對城內頗爲熟悉,完全有能力做好這件事,
還請主公和軍師給末將一個機會。
孫賁感受到魏延語氣中的誠懇,以及對建功立業的渴望,心中十分滿意。
不過,考慮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孫賁還是提出了考驗式的問題:“魏校尉,如果我派你進城,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魏延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關係到他能否得到這個機會,沒有立即貿然回答,而是想了想後纔開口:“首先,我會安撫各世家,讓他們不要因爲劉表的手段,而亂了分寸。”
“其次,我會幫各世家暗暗整合可用戰力,貴精而不貴多。”
“其三,如果劉表耍手段,想囚禁各世家的核心人物,我一方面會佈置人手準備策應,另一方面會混入其中,在關鍵時刻發難,能擊殺劉表則殺,不能擊殺劉表就保護好各家主。”
“至於其它的,就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臨機應變了!”
魏延簡要地談了三點,內容直指關鍵,穩重而不失靈活。
孫賁和龐統本來還有些擔心,魏延潛入城內後,會一心想著整合各世家的勢力,然後仗著武藝,帶人圍殺劉表或者搶佔城頭,接應江東軍入城。
可聽了魏延的回答,卻是完全放心下來。
孫賁放下手中的棋子,徐徐起身,認可地拍了拍魏延的肩膀:“魏校尉,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去辦了,如果辦成,這破城的首功便是你的!”
“首,首功?”魏延口中呢喃,隨後激動無比地跪下:“末將叩謝主公的賞識,請主公放心,末將一定會將這件事情辦好!”
孫賁將魏延扶起,面色肅然地叮囑道:“魏校尉,萬事小心,事有可爲,就做,事不可爲,就先保全自身,等大軍破城即可。你有上將之才,我等你展露更多的風采。”
“主公!”魏延眼角溼潤,淚光中滿含感動與感激。
“去吧!”孫賁擺擺手。
魏延朝孫賁和龐統恭身一禮,道了一聲‘告辭’,便快步出了中軍大帳。
半個時辰後,襄陽南城某段城牆下,突然響起三道鳥叫聲,
很快,城頭也有三道鳥叫聲迴應。
對上了暗號,城下那人將一支帶有信帛的箭矢射上城頭。
城頭那人看過信帛後,趁巡兵未到,立即放下一段繩索,將城下那人接上了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