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一笑,聲音輕柔的說道,“我都不怕,太子妃又有什麼顧及呢。”
秦騫冷冷的哼了一聲。
“十年前,我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醒過來的。”
這是自己第一次和人說起自己的來歷,莫離笑了笑,只是沒想到,傾聽的竟然是這麼個貨。莫離覺得心頭泛苦。
十年前,對於近來的秦騫而言是個關(guān)鍵詞,她看了看莫離。
莫離坦然的與她對視了一眼,然後接著說道,“我在那片黑暗之中摸索了半天,既坐不起身,也抓不到任何的東西。我也是想了半天才明白,原來自己是被封在了一口棺材裡了。不僅如此,似乎還被埋在了地下。”
當(dāng)然,這是被師傅挖出來之後才知道的。
“太子妃只怕此生都是無法體會那種被埋在地下很辛苦的感受的。又黑,又冷,又靜。自己會被自己的呼吸聲都吵得頭痛,更別提心跳那種‘砰’,‘砰’,‘砰’的聲音,簡直就像一個又一個炸雷在你耳邊炸響。你知道麼?最可怕的不是吵,而是那種提醒。心每跳一下,都會提醒你,你還活著,你的罪還沒遭完,你還要在這個被人遺忘的地方,毫無希望的活著,直到被活活憋死,而且,連一個可以讓自己痛快死去的辦法都沒有……”
“不要再說了。”秦騫尖聲叫道。
車伕聽到叫聲,忙帶停了車子,問道,“太子妃,侯妃,兩位可是有什麼不妥?”
莫離沒有搭腔,靠著車廂悠閒的看著秦騫。
秦騫平復(fù)了一下,答道,“沒事。不過是隻臭蟲。”
車伕望天,這寒冬臘月的還有臭蟲?還是隻會說話的……臭蟲?
車子再起啓動起來。
“太子妃這是在害怕麼?呵……不過是聽聽而已,有什麼好怕呢?”
“你……你究竟是誰?”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fā)問了,我就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
莫離腦子裡的火箭隊一閃而過,莫離抽了抽嘴角,這麼嚴(yán)肅的時候,怎麼會想起那麼不嚴(yán)肅的場面。
攏了攏心
情,莫離起身來到秦騫身邊,提起她的左腕來。
“你……”
“噓……別吵,”莫離感覺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一定像個騙小孩子的壞阿姨一樣,“我的身份可是個秘密哦。如果被別人聽到的話,秦家可是會有大麻煩的。”
“你少……”
還不等秦騫說完話,她的手被莫離按在了她自己的胸口上。
“感覺到了麼?你自己的心跳。”
秦騫被莫離莫明其妙的動作搞的一頭霧水,完全不解,茫然的點了點頭。
“現(xiàn)在來試試我的。”
秦騫的手被放到了莫離的左胸。
一開始,秦騫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秦騫的冷汗流了下來,眼中的驚恐有如洪水猛獸一般無法阻擋,整個人抖成了一團(tuán)。
“你……你……你……”
“想問我是人是鬼對麼?”莫離輕輕一笑,“也許馬上你自己就會有答案了。”
這一次,莫離把秦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右胸上。
“咚,咚,咚……”有節(jié)奏的心跳,順著秦騫的手衝擊著她的人,她的心還有她的大腦。
“怎麼會是你?你沒死……這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會這樣呢?”莫離放開她的手,坐回到原處,“真是好奇怪,對麼?姐姐。”
秦騫好像已經(jīng)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是茫然的搖頭。
“如果太子妃現(xiàn)在還想殺了我的話,不妨喊上一聲,我似乎已經(jīng)看到太醫(yī)院的大門了。如果您自己錯過了這次機(jī)會,可不要怨我啊。”
秦騫的腦子亂成一團(tuán),也許這個世界上是有巧合的。
但是,一個長像一樣,連心臟異位都一樣的人。
秦騫很難說服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秦璃沒死,那麼要死的人就是太師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
不可以,秦璃必須要死,必須死!
如果她不死,那麼死的就是自己!
如果自己死了,那本應(yīng)該是
自己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怎麼辦?
可是現(xiàn)在,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秦璃要死,但是不能這麼死,她必須死的名正言順,才能保住秦家和自己。
莫離看了一眼秦騫,“我們一會兒可要下車了,如果你想做點什麼的話,可算好了時機(jī)。其實,我下不下的也無所謂了吧,我想,今天太師演那麼一齣戲的主要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不是麼?如果太子妃現(xiàn)在依然想殺我滅口的話,我會留在車上,任人宰割的。”
秦騫木然的看了看莫離,然後站起身來,然後……跪在了地上。
莫離一愣,皺眉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莫離覺得自己最近似乎跟孕婦特別的犯衝,而且最糟糕的是,自己還真就不想爲(wèi)難一個孕婦!
莫離輕嘆一聲,拉倒吧,今天也不能弄死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秦騫被她拉著從地上起上,坐回原位,眼含熱淚,“當(dāng)初,是父親對不起妹妹,我還年幼,也拿不得什麼主意。妹妹能逃出昇天,是妹妹自己的福氣。姐姐替妹妹高興。我這一跪,不是想討你的憐惜,只是替父親向你認(rèn)錯。就算當(dāng)時父親是身不由己,也不該害了妹妹的性命……”
看著秦騫在那裡長篇大套的擺事實講道理舉實例打比喻,如果不是這身打扮,還真有大專辯論會一辯的範(fàn)兒。
通過秦騫的講述,莫離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秦家是怎麼樣的。
秦璃和秦微是一對任人宰割的小羔羊,秦騫是個有心無力的小刀螂,秦太師是個壞心的大野狼,而當(dāng)年的周太師那就是個大魔王!
而當(dāng)年的經(jīng)過就是大魔王施壓大野狼,大野狼欺負(fù)小羔羊,小刀螂看著小羔羊被欺負(fù)只能兩眼淚汪汪。
對這些,莫離這個評審連個翻白眼的心情都沒有。
先不說當(dāng)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聽你現(xiàn)在爲(wèi)了忙著把自己擇出去死命的把自己老爹身上潑髒水——雖然不潑他也髒——的這些話就知道,血脈傳承什麼的,真是非常科學(xué)的。
不要臉技術(shù)哪家強(qiáng),牧童遙指太師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