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牧安若所料，回到自己的大帳時，顧衍之果然在。
如果今天沒有顧衍之保駕護航，莫離的殺傷力絕對不會有那麼大，因爲莫離後來大部分時間只負責撩閒，而收尾的都是顧衍之。
“還不回去休息，跑我這裡做什麼？”牧安若問道。
顧衍之一撇嘴，“用著人家的時候就給人家拋媚眼，不用人家的時候就讓人家滾一邊兒。你知不知道，今天人家替你的愛妻擋了多少拳腳受了多少傷？現在動動，還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疼呢！你倒好，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好好說話。這裡不是京裡，你犯不著演戲給別人看。”
“哎……”顧衍之長嘆一聲，斂起笑意，一臉嚴肅的對牧安若說，“你府裡這位還真是個狠角色。屬下恭喜元帥，你們倆豺狼配虎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我應該謝謝你的誇講麼？”
“不用客氣。”顧衍之看向牧安若，“等你們以後有了孩子，那就是個豺狼虎豹的結合體，我很期待啊。”
“孩子”兩個字取悅了牧安若，他脣角微勾，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個我也很期待。”
侯爺，您有沒有覺得您想的有點……呃……遠呢？到現在，您除了以對招爲藉口欺負人爲實質的時候偶爾揩揩油之外，似乎連小嘴都沒親到一下呢吧？您與您愛妻的孩子，這會兒送子娘娘還沒給您排期呢吧？
“期待是期待啊。但我還是要給你提個醒。我想，剛纔在校場上，我看到的你也應該看到了吧。而且，應該比我清楚纔對。”
牧安若帶著笑意的神情微頓，然後點了點頭。
在天煞宮衆人出現的時候，她眼中閃出來的光芒雖然只有一剎那的功夫，但是一個正面與莫離相對，一個雖然坐在莫離身側但是目光卻一直死盯著她的兩個人，卻無一覽無餘的看在了眼裡。
“那你爲什麼後來讓那些人回去？如果她真的是莫離，那剛剛她打出的那套拳法很可能會被她的親兵所熟悉。就算他們個個精明，但是察顏觀色還是看得出端倪的，不是麼？”
爲什麼？因爲不想她爲難？還是不想給她欺騙自己的機會，讓自己在心中對她有所忌恨。
牧安若說不清楚，也不想說清楚。
她答應過自己，她會在自己願意的時候主動告訴自己。
他不想錯過她的主動，僅此而已。
顧衍之把牧安若的沉默看成了無奈。
“你說過，她記不得曾經的事情了，或許……她只是看著那些人眼熟……而已。”
自己這是在騙誰呢？顧衍之說完之後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
“也許吧！”
顧衍之平衡了。
在場兩人都在自欺欺人。
很好，很強大。
“但是不管怎樣，從天煞宮這條線去查。另外，抓緊追查秦微和馬侍衛的下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落到秦太師的手裡。”牧安若說道。
不讓秦太師找到秦微，是不想給他戳穿她的身份；至於那個馬侍衛……則是因爲領教了她的善心之後，才下的決定。
他實在是不想再給自己多弄個大尾巴小尾巴在身邊兒了。
顧衍之自然不知道牧安若的這點兒小心眼，卻也有些緊張，“秦太師察覺了？”
牧安若點了點頭，“今天回門，她砸了太師府的書房！”
顧衍之聽完之後，嘴巴成了“啊”型。
“而且，當時太子與太子妃也在太師府內……你幹什麼？”
“我在揀我的下巴。她……怎麼會……”
“當然是有原因的。”牧安若眼中寒光一閃，撿能說的跟顧衍之說了兩句，然後又說道，“若是那些原由放在我身上，今天被砸的就不是太師府了。”
顧衍之點了點頭，“你去的時候帶上我一個。”
“別耍嘴皮子，事情要抓緊去吧。”
“知道。”
“另外，再派出一支人馬，去給我查清楚，與青憶先生結伴遊歷江湖的人究竟是誰。不管他是誰，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我師傅悄然無聲的帶走，絕不可原諒。”
“這又是哪一齣啊？我今天究竟錯過了多少好戲啊！”
牧安若瞪了他一眼，又簡單說了說在旻王府的事情。
顧衍之聽完，摸了摸下巴，說道，“萬一是青憶先生自願走的呢？”
“我師傅是辦事不計後果的人麼？”
顧衍之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寫的很明白：他是啊。
牧安若干咳一聲，揮了揮手，“趕緊去安排吧。我也乏了。”
“哦。”顧衍之站起身來，摸了摸鼻子，“還有件事兒，和你商量一下。”
準備到裡間休息的牧安若站定腳步，回頭問道，“什麼事兒？”
“就是今天領回去那幾位。咱們還要養他們多久啊？雖然不用天天山珍海味的，但是也架不住這幾位飯量大啊……”
牧安若頓了頓，然後低聲說道，“放了吧。畢竟他們沒有傷了我們兄弟的性命。”
“好咧。”顧衍之笑著轉身離去。
有史以來第一批從牧家軍軍牢裡活著走出來的俘虜們，在牧家軍兄弟的夾道歡送之下，披星戴月的被攆走了。
清晨再至，莫離被嘹亮的軍號聲從夢中喚醒。
一夜好睡，莫離活動了下有些發僵的脖子，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似乎牧安若跟自己說了些什麼。
可他都說了什麼來著？
莫離晃晃腦袋，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想不起來的事情，就沒有必要一定要爲難自己了。反正牧安若還活著，自己想知道去問問他就是了。
莫離想通了，拿了冷水洗了洗臉，然後神采飛揚的走了出去。
她才一擡頭，正好看到了幾乎與自己同時走出營帳的牧安若。
牧安若望著莫離，昨天晚上自己的話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了，想來，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她也應該已經下了決心。
牧安若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忐忑，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
就在這時，莫離衝著他燦然一笑。
牧安若心裡一暖，也回給她一個溫柔的笑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