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刀是李端睿臨走之前送給我的。
兇刀,不見血回鞘的話,會對主人不利。
那兩個海寇沒來得及慘叫,兩顆頭顱高高地飛起空中,然后,鮮血才下血雨一樣飄灑下來。
我握刀俯身其中,鮮血打落錚亮的刀身,頓時被吸食的干干凈凈。
“妖刀!妖刀!”假冒孫大人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差。
我慢慢起身,揮刀回鞘:“孫大人,有什么意見嗎?看你也是個識貨之人,不如我們談?wù)劊钠渌h羽,他們現(xiàn)在埋伏在哪里呢?您看行嗎?”
忽然覺得他的脖子有點僵硬,我輕輕一探:“真他**沒用。??”一腳踹過去,假冒海寇頓時倒斃地面,居然被一把刀給嚇?biāo)懒恕?
過不多時,整座府邸里面的海寇余孽都已經(jīng)肅清,沒死的便聚集在前廳內(nèi)等待發(fā)落。??恰好這時候端木謹(jǐn)派人來詢問搞定了沒。??我回答說一切按照他的吩咐來的,舜兵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海寇在東海郡的第一據(jù)點:郡守府。
這幫白癡當(dāng)我們遠來就不懂當(dāng)?shù)氐娜耸掳才牛S便弄一個能說舜話的人就是孫大人了,別說孫大人面白,他面黑,孫大人清瘦,他癡肥,就算我們事先沒做功課,想當(dāng)年,端木謹(jǐn)也算是見過這位東海的同僚,怎么短短幾年內(nèi)帥哥會退化成哪樣?
真是蠢笨如豬,居然當(dāng)我堂堂舜國精英也是豬。
入夜的時候。??一頂小轎,二十余人,悄無聲息入了郡守府。
我出中廳迎接,薛諾將在轎子內(nèi)地端木謹(jǐn)抱出,端木謹(jǐn)兀自埋怨:“鳳清,你手腳怎么這么慢來的?”
我只好訕訕地笑,問她吃飯沒有。??她瞪了我一眼:“讓你抓個頭目你都抓不到,弄個死人來。??怎么問其他黨羽藏身地點?”
“我都不知怎么回事,”我摸摸下巴,“當(dāng)時我亮這把刀出來之后,他的臉色就跟見鬼似的,是活生生被嚇?biāo)赖模覠o關(guān)。??”
“刀?”端木謹(jǐn)變了臉色,“你說的是這把刀?”
“是啊。??”我愛不釋手地撫摸刀體。
“你哪里得來的?”
“二師兄所送。??”
“他是瀛洲之中地皇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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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的。??”
“怪不得……可是……”端木謹(jǐn)望了我一眼。??“這送刀之人本意倒是好地,想要保護你,但是……我只恐怕遇到更大的麻煩啊。??”
我都不明白他說什么,捧著刀說:“刀啊刀,努力幫我殺敵,最好一次斬他一萬頭顱,那時候你就喝飽了。??”
端木謹(jǐn)大喝一聲:“胡說什么!”
我立刻把刀放歸腰間:“隨便說說嘛。??”
端木謹(jǐn)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么了?難道說一向算無遺策的端木郡守也有解不開的難題?是不是在愁如何尋找海寇殘黨?”
“有一點。??但不成問題。??他們遲早會攻過來的。??”
“守株待兔不是我地習(xí)慣。??”我掄刀擺姿勢。
“鳳清,我有一個計策。??”大眼睛又開始冒黑水了。
“愿聞其詳。??”
“能借妖刀一用嗎?”
“什么意思?”
“你可知,這把刀在瀛洲代表著什么?”端木謹(jǐn)問。
我搖頭。
“這是瀛洲之主的標(biāo)志。??尊貴的象征。??至高無上。??更多的人命都不要,只想要摸一摸他。??”
我眨了眨眼睛。
下意識伸手去撫摸這把刀。
“你好像不怎么驚訝。??”端木謹(jǐn)看著我。
我笑了笑:“意料之中,因為送刀給我的那位,本來就不是凡人。??不過我不知確切是什么意思——這把刀代表至高無上?你要借這把刀。??莫非是想要用刀來吸引那幫海寇,然后聚而殲滅之?”
“不錯。??”
“那這個消息該怎么送出去呢。??”
“我院子里還有兩個沒有殺死的戰(zhàn)利品。??”
“好吧,準(zhǔn)備好開始演戲。??”
兩個心有靈犀的壞蛋竊竊私語,發(fā)出詭笑。
是夜,郡守府后院失火,混亂中逃走了兩個白天捉住的海寇。
三朵小花圍著我。
楚真背著手:“姐姐,這刀真那么厲害?”
薛諾點頭:“看著倒有點古古怪怪地。??”
薛信捧著一盤子水果飄然而入:“先吃點東西吧。??”
三個人都梳著簡單發(fā)髻,沒有其他頭飾裝飾,卻越發(fā)顯得發(fā)烏面白,眉目如畫。
每人一身鎧甲。??楚真跟薛諾各自內(nèi)襯一襲錦制黑衣。??薛信卻穿白色錦衣,外套鎧甲。??均腳踏戰(zhàn)靴,行動鏗鏘,腰纖如柳,看得我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我吸一口氣,氣壯山河地吼一聲:“先吃東西吧!”
收起長刀,搶先伸手。
想了想又停下,問:“阿信,端木呢?”
“師傅一直在房間內(nèi)沒有出來過。??”
“難道還在研究海防圖?”我搖搖頭,想得開,“算了,我才不擔(dān)心,反正用腦子的事兒他上,動手我來。??”
薛信首先笑出聲音:“玉哥哥,你倒是想得開。??”
他始終有點無法改口,索性這樣也好。
我瞇起眼睛望著外面的天色:“你們說這陰天幾時會好,靠近海邊,不會下雨吧?”
像是回答我的預(yù)言,天空轟隆隆來了一陣悶雷。
我扔下水果速度離開。
三朵小花嘰哩哇啦跟在背后。
我直闖端木的房間,推門而入,便看到那瘦削身影,迅速挺直了一下。
氣氛有點怪。
我愣了愣,身后三朵小花靠過來,楚真問道:“怎么了?”
“沒……沒什么……”我伸手摸摸鼻子,望了望除了端木空無一人的房間。
端木慢慢回頭:“什么沒什么,突然闖來我地房間叫沒什么?”
他的大眼睛閃閃亮,可惜我一點都不怕。
“我是來看看你想好了沒有么,要不要幫忙,你看都要下雨了,你知道的,我比較怕打雷。??”
我走到他身邊,伸手抱住他,小聲說:“你總不會讓我去抱那三個小子吧?”
端木謹(jǐn)嬌軀一抖,不再動。
“不是吧玉呆,你真出息啊。??”薛諾鄙視地看著我。
“去去!備兒都說了:圣人聞風(fēng)雷迅猛而色變。??”我跺腳,“何況是我。??”
最后,端木瞅了我一眼,忽然慢吞吞地說:“這可不行……”
我的心一提:“怎么了?”
“我想好了,所以你,必須趁著雨天……出擊。??”他又開始眨眼。
“不是吧?”我色變,“隨便找一個人代替我,阿諾,阿真也行。??”
“沒有人能代替你,鳳清。??”端木搖搖頭,“你自己也知道,別耍小孩子脾氣,來……”他的聲音忽然極其溫柔,“打雷而已,又不會打你。??”
眼前不期然出現(xiàn)螄蔓森林里面那一幕。
那個人……
我常常有種不真實的幻覺。
他最后那一聲“鳳清”,讓我飛身刺破天,那一聲……那一聲……
我身子一抖,又想起桃花林下……他仿佛,也曾透出那種氣息。
一時之間,思緒恍惚,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房間內(nèi)只剩下我跟端木。
“怎么了?有難處?”他伸手,拉著我的手。
我搖搖頭。
“鳳清。??”他柔聲喚了我一句,“你相信我嗎?”
我從恍惚里跳出來,笑:“這話問的奇怪,我不信你信誰。??”
他定定看了我許久,這才說:“那就好,你所作的,就是信我,我必定不負你,我會幫你,證明我當(dāng)初沒做錯,證明我地眼光是沒錯,證明我……”
他忽然打住,低聲:“你附耳過來。??”
我以為他要說什么機密,于是側(cè)耳過去。
他伸出手,捧住我地臉,靜靜看了一會,忽然,慢慢地在我唇上一啄。
我吃了一驚,卻不能立刻反抗。
“鳳清,堅持到最后吧,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他的口氣,無端端很鄭重。
身后好像有什么飄過。
我驚悚回頭,卻看到窗簾微微抖動了一下,除此之外,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