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朧的夜色將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遮蓋得嚴嚴實實,如果不是路旁的燈光真是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田園,林山和王欣輪換開車,把本來不大的轎車開得如同飛機一樣就差沒有翅膀了。沿著高速公路旁的引橋,轎車很快就到了工廠,林山和王欣下車后馬不停蹄來到了值班室,林山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勁敲門,見沒有動靜,林山推門而入。誰知,他們剛走進門里十幾米遠就被一個老頭攔住了,這老頭留著過去的山羊胡子,根本沒把林山和王欣這兩個陌生人放在眼里:“站住!你們找誰?”
老頭說話的聲音極大似乎與誰生了氣,原來林山剛才敲門時驚醒了老頭的美夢,他一邊穿衣服一邊不滿地嘀咕著:“這么晚了你們不睡覺也不讓別人睡,這不是找麻煩嗎?”老頭說著就走出值班室,看見林山和王欣是陌生人就來了情緒,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廠里有規章制度夜間不允許會客,有事你們明天來吧。”
老頭說完就要走,林山攔住了他,小聲地說:“我們是公安局的,現在有個案件涉及賀年片的奶奶王姓氏,麻煩你傳一下,我們在這里等她。”
林山說著,見老頭半信半疑就亮出了證件,碰到這種事老頭心里再有牢騷和委屈他也得去叫人。趁這工夫,林山和王欣兩人跟隨老頭閃了進去站在值班室前的臺階上等待,老頭無可奈何只好進里面去找王姓氏了。約有五六分鐘,老頭真把王姓氏找來了,林山吩咐老頭進值班室繼續睡覺,然后他和王姓氏客氣地交談起來,林山說:“咱們見過面了我就不必介紹了,找你來是進一步了解你孫子賀年片的情況,希望你配合。”
王姓氏身穿藍色廠服,寬大的廠服使她的體形有些雍腫,加上她上了年紀的身子更顯得蹣跚。王姓氏聽了林山的話后心里有些生氣,情不自禁地朝林山吼著:“你們深夜找我是為什么?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孫子賀年片沒有必要找我這老太婆,現在我是在工作不可能接待你們請離開吧。”
王姓氏說罷真轉身欲走,林山再一次攔住了她,溫和地說:“因為你孫子賀年片找過你所以我們才有必要來找你核對一些情況,你不應該拒絕。”林山見王姓氏態度冷漠不歡迎他們知道現在時間太晚了,于是他盡可能壓低語氣對王姓氏請求著,心里卻十分焦急,因為這么復雜的案情刻不容緩,如果不馬上追根究底萬一再出現謀殺怎么辦?可是王姓氏勃然大怒,她根本不把林山這個小警察放在眼里,斥責林山:“你找我核對什么?如果我孫子犯錯誤你找他算帳去,再說了我孫子賀年片他來找他奶奶犯什么法嗎?你是不吃飽了撐的?”
王姓氏不屑回答,沉靜了。林山趁機引導王姓氏繼續說下去,林山問:“如果你認為你的孫子賀年片沒有犯錯誤,那么我想問你他來找你干什么?你能跟我們說清楚嗎?如果說不清楚這就說明他是有錯誤的。”
“我孫子來找我要錢他說他要出遠門找什么金塔珠,你說孫子出門我當奶奶的能不給他錢嗎?”此刻,王姓氏雖然不滿意林山來找她,但她還是如實說了,因為她知道不說也不行,自己孫子賀年片什么樣她心里比誰都清楚。林山恍然大悟,這才想起秦麗與他告別時的情形,原來都有聯系。既然如此,林山明確地問王姓氏:“你孫子賀年片是與秦麗那個姑娘一起走的嗎?”
王姓氏沒好氣地斥責著:“你知道了還問什么?我看你是成心與我老太婆過不去!”林山反駁著:“其實我是很關心你孫子賀年片的,我知道他沒有偷竊金塔珠他是受了冤枉的,因為我想了解他帶走多少錢是不是有足夠的錢或路費,你知道現階段什么東西都漲價他一個窮學生能負擔得起嗎?”
林山耐心細致循循善誘解釋著,在這個老太婆長輩面前他只能謙虛謹慎,只能苦口婆心以忍耐換取老人的同情和支持。可是王姓氏并不合作,這一點林山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總想找到王姓氏的弱點直截了當說明什么,然而找來找去依然沒有機會,時間一長,林山失去了耐心,產生了煩躁情緒,聲音不知不覺就提高了許多:“你說那顆金塔珠在什么地方?賀年片拿回家后外地人根本不知道,如此貴重的珠寶怎么能丟失呢?”此刻,林山氣憤至極,王姓氏更是反唇相譏:“我怎能知道金塔珠在什么地方?我又沒有偷金塔珠,如果你懷疑我孫子賀年片偷了金塔珠你抓他好了,不必跟我饒舌頭。”
林山也不客氣了,斥責著:“誰與誰饒舌頭事在人為,你家周圍那么嚴實誰進得去?是不是你們兩口子合謀陷害你的孫子賀年片讓他當你們的替罪羊?實話告訴你們吧老人家如果你知情不報罪加一等,你還需要繼續撒謊騙我們嗎?”
“沒事我騙你們干什么?再說了我也沒有撒謊天地良心你讓我說你們什么好呢?行了小警察不必跟我玩花樣有什么事直說好了,我要回車間干活了。”王姓氏說完轉身欲走,面對林山她想發作吵架又不好表現,白天的事已讓她大傷腦筋,現在又把她孫子賀年片扯了進來她很難過,所以她非常恨林山,都是這小子引出來的麻煩。于是,王姓氏心生一計拿出來她耍賴的絕招企圖把林山轟走,她幸災爾禍地說:“你小子對我有意見是不?成心跟我這老太婆過去?既然如此,咱們不妨就找一個地方說理去,走吧。”
王姓氏說著就上前拽林山,而且叫喊著,林山擔心把事態鬧大便壓制著情緒說:“不是我跟你過不去是你不想配合公安局的工作,我是專案組長,早就撐握了你孫子賀年片拿走金塔珠的事實經過,我們找你只是了解情況,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們也沒有辦法只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林山滿臉嚴峻真把王姓氏震住了,她像一塊木雕一樣坐在臺階上動也不動,任由林山說什么大道理她就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氣得林山渾身顫動就是毫無辦法。
這時,王欣忽然返回到車里故意將車燈打亮,強有力的光芒刷地照耀過來,王姓氏如同舞臺上的一個小丑坐在那里狼狽不堪,而這一照卻意外地讓王姓氏驚惶失措心里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林山見此心里高興,剛才他是由于心里著急忘記了分寸,那么多的線索他理不出一個頭緒,那么多人的生命和財產受到威脅他卻沒有辦法這實在是一件苦惱的事。本來這是一件并不復雜的盜竊案,誰知居然摻雜了這么多的人際關系,使本來就沒有什么的案情變得錯綜復雜撲朔迷離,小案變大案連續卷入兩起人命案的漩渦,如此案情絕無僅有卻讓他碰上了。其中兩人已死一個失蹤,幾個知情人正在調查中,照此分析每一分鐘都有人受到威脅,眼前的王姓氏就是其中之一。可是她不開口說話,林山又拿她沒有辦法他能不著急嗎?王河局長給他的任務就是限期破案,而現在他居然在此白白靠著白白浪費時間這對林山來說是最大的損失。又是十幾分鐘時間過去,林山決定主動出擊他嚴厲地對王姓氏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孫子賀年片和秦麗之間的事就請你說說吧,如果你隱瞞不報后果嚴重,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給賀年片多少錢?”
王姓氏還是不肯說,王欣見此從車上跳下來氣勢洶洶地朝王姓氏走來,林山知道王欣的脾氣怕他鬧事就攔住王欣不讓他上前,王欣見林山攔住自己便減消了他想揍王姓氏的念頭,可是他仍舊不甘心地對王姓氏說:“我看你也是一把年紀了你孫子賀年片做了什么事你能不知道嗎?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孫子不就是因為家里窮得沒錢娶秦麗才偷了人家的金塔珠嗎?這算多大一點事呀找回來還給人家不就得了何必費盡心機逃走呢?再說了這顆金塔珠值幾個錢即使賣掉也不過是200多萬元,何去何從你還需要我說嗎?”
王欣的話讓王姓氏很沒面子,她氣急敗壞地說:“我用不著你來教訓我這個老太婆,你們說誰逃走了?我孫子賀年片是去找金塔珠的,再說秦家錢財無數他們還需要我孫子那點錢財嗎?只要賀年片和秦麗愿意沒有錢財也能為他們辦婚禮。如果照你們說得那樣沒有錢財就去偷這世界不是變了模樣嗎?還是的天下嗎?”王姓氏忽然狂笑起來,那聲音讓人聽了誤以為遇上了瘋子,王欣并不讓步地詢問:“依你的說法賀年片和秦麗來往不是因為錢財而是兩情相悅對不對?如果你們平時省吃儉用你家能窮嗎?能偷人家的珠寶嗎?”王姓氏氣憤地反駁著:“你別血口噴人好不好?我孫子不圖秦家的錢財他只不過對秦麗那姑娘好,他們是一往情深。”王姓氏氣呼呼的喘息努力為孫子辯解著。
“你別胡謅八扯了小小年齡懂什么感情?還美其名曰一往情深,我看你的孫子賀年片是光騎狼……膽量大卻不知害臊,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嗎?你不是在為我們編故事吧?今天晚上他們要去哪里?是不是渡蜜月?他們什么時候能夠夫妻雙雙把家還吶?”王欣諷刺著王姓氏,使勁用尖銳的話來刺激她,以此煸動她的情緒。果然王姓氏有些惱怒,叫喊起來:“你住口,不允許你污蔑我孫子。”稍后,王姓氏又沉靜了,補充著:“關于秦麗與賀年片的事不關我的事,如果你們實在想弄清楚請你們去問他們吧。”
“你必須回答我們提出的一切問題,這是對公安局的態度問題,也是你作為公民的義務,關于你們一家人的具體問題是嚴重的,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法律的厲害,不會不知道你孫子問題的嚴重性,對此我們是有權力拘留你孫子的。”王欣本想嚇唬一下王姓氏,誰知她根本上沒把王欣放在眼里,她像一只老虎似的瞪著眼睛怒吼著:“我沒工夫跟你對話,有能耐你們就把我抓走,沒能耐就趕緊把我放掉,否則我告你們侵犯我的人身權到時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看見如此刁難蠻橫的老太太,林山氣得心里直癢癢,他指著王姓氏斥責著:“你不要用這態度來對付我們,你說你沒工夫跟我們對話我們就有工夫跟你對話嗎?如果你孫子賀年片沒有問題我們來找你干什么?現在我問你為什么給你孫子路費?依照案情分析你孫子賀年片是犯罪嫌疑人,你當奶奶的不能包庇孫子否則對你不利。實話告訴你,我們就是為追查殺人犯才來找你辦案的,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因為匯豐商行珠寶店經理齊備石在幾小時前已經被人殺害,他的死肯定與金塔珠有關。還有陳然也是被人突然襲擊殺害的,他的死目前尚未搞清楚,聽說西山地區又出現一起殺人案,這些情況不是你孫子干的你能說清嗎?”
林山怒發沖冠,他一串的語言像炮彈似的轟得王姓氏亂了方寸,那根脆弱的神經受不了如此沉痛的打擊她忽然頭重腳輕昏倒在地。林山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慌忙與王欣叫喊門衛老頭同他一道掐了王姓氏好一陣人中這才把她弄醒,當王姓氏醒來后她瞅著眾人突然問著:“是誰打傷了我的頭?”
“沒有人打你,是你剛才聽到齊備石被人殺害后嚇昏了,你如此膽量為什么偏偏與政府作對?我看還是你思想有問題。”林山如實相告,因為他也奇怪王姓氏為什么突然暈倒,難道說這里還有什么嗎?王姓氏果然如林山所料開始撒野了,她說:“我可沒有你們說得這樣膽小,是不是你們合伙欺騙人?如果是這樣我一定要告你們找你們局長去讓他評評理。再說了齊備石是誰?我怎么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是我們廠的嗎?”
王姓氏說話時臉都變了形,她謅著眉頭質問林山企圖嚇住他,這時的林山比平時更清醒,他憤憤地盯著王姓氏觀察她的反應,見她如此囂張就斥責她:“你別跟我們裝腔作勢了,齊備石是珠寶商是他把金塔珠賣給秦彪的,又被你孫子賀年片偷走了這事你敢說你一點也不知道嗎?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我們就有權對你實行拘留,你不會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樣吧?”
林山說著觀察王姓氏的變化,她表面不在意,其實她心里極其緊張,結結巴巴地問著:“你們說的這個人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就一點印象也沒有?你再說說是誰被殺了?讓我好好想想行嗎?”王姓氏知道情況的嚴重性,似乎在哀求著。
“好好想一想是可以的,其實被害人叫齊備石,我已經對你說了十幾遍了你為什么記不住是不是有意跟我們裝糊涂?”林山引導著王姓氏說明真相,他覺得這個老太婆很狡猾似乎在隱藏和抵賴什么,這時王欣在旁邊問王姓氏:“他跟你說了大半天你都說話呀?”
誰知王姓氏更加暴跳如雷:“你跟我說上一百遍我也不認識這個人!”
“你態度極其不老實,當我告訴你齊備石被害時你為什么忽然昏了過去?你說你膽量大為什么怕問你孫子的事?這些現象你怎么解釋?其實不管你說得多么好聽我們一聽就知道你是裝的,如果繼續下去對你們一家人都是不利的,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林山換了一種方式,他心里琢磨與其斗智不如攻心,讓王姓氏找不出借口,對這樣頑固不化的知情者手段也要更新。果然王姓氏受不了這種攻擊,她站起來對林山說:“你們說的我一點也不明白,我要回車間干活了,再見!”王姓氏說完一轉身真的走了,林山在她背后叫喊著:“你回來你回來。”盡管林山連聲叫喊,王姓氏仍舊是頭也不回就走了,惹得門衛老頭一個勁說王姓氏不通情理,對這樣的人要嚴辦不能手軟。王欣也是罵罵咧咧,恨不得抓走王姓氏,但警察的紀律性約束他們不可感情用事。無奈林山只好讓王欣開車回去休息,他自己去電視臺找美妮了解情況了。
林山剛走,馬貴陽又率人趕到了,他們在負責調查林山走后還有哪些人來此。而在馬貴陽的身后還有一雙眼睛,她就是劉俠。